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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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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军宴就设在火头营,席是城里的百姓准备的,特殊时期恐饮酒误事,将士们便把军中的食材也拿出来,用平日做饭的大锅煮了一大锅粗茶。

军民同乐,席位都是随机分坐,头一回见面的两个人对着喝几碗茶水下肚,便有了几分酒逢知己的意思,勾肩搭背聊得热火朝天。

军中的桌椅不够,百姓们便各自将自家的腾出来用,实在坐不下的便几人围在地上或是大锅前,一连绷紧了数日的神经都在这临时堆砌起来的年味中松懈下来。

在宴上绕了一圈儿,宋玉昭终于看见宋彻,却并未上前,正要随便找个位置坐下,就见曲咏顶着一脸青紫来唤她同坐。

看着她远远坐到一旁,宋彻一言不发往端起碗往嘴里灌了几口,入了喉才发现没有酒味,又若无其事搁下。

孟元修见他将视线从自己身后的方向收回来,连头都没回,似是心情极好般笑了一声,搁了筷子扭头对宋怀泽开口,“我就说今日不能将酒搬出来,否则咱们自己设的局成不成且不说,有的人怕是已经将自己撂倒了。”

这桌上统共就宋孟和康瑞,宋怀泽四人,闻言都知道他在揶揄什么,没一个人接这话。

尤其是康瑞,这会儿还盯着不远处,一边看曲咏比手画脚对宋玉昭说着什么,一边默默猜他在说些什么。

好不容易见宋彻因为吃了瘪,孟元修面上不显,心里早恨不得凑到他耳边肆无忌惮笑他一顿。

“孟将军,”宋彻板着脸色脸色,假笑都懒得装了,道,“吃菜。”

另一边。

曲咏把嘴里的肉咽下去,立刻又夹了个鸡腿塞进嘴里,将筷子往桌上狠狠一拍。

“还有,玉姐姐,你看我舅舅,”他指了指自己脸上,不小心扯到伤口,龇牙咧嘴叫了一声,愤愤道,“他这回专打我脸!都打成这样了,一点也不把我的脸面放心上!”

“不耽误吃饭就行,”宋玉昭语气淡淡,抬手往他碗里夹了一筷子菜,“再说。”

“你不也没把他的脸面放心上么?”

说这么大声,好几波经过这儿的将士都听到了。

“哼,当年他能从军,不也是偷偷溜出去的吗,现在还好意思说我……”

望着委屈巴巴背对着自己的背影,康瑞愁得吃也吃不下,喝也喝不下,满脸愁容搁了筷子,戳了戳宋怀泽,叹声道,“阿泽,你说他这回生气,是不是跟往常不太一样了?不会真生了气,往后藏到某个角落里再也不理我了吧?”

顶的是舅舅的名头,操的是当妈的心。

他无儿无女,还指着这小子将来尽点孝心呢,这可怎么好。

早知道不下手那么重了。

宋怀泽一个小辈坐在几位长辈之中,场子一冷便有人同他找话,他私底下又是个温润知礼的软性子,一点也不嫌烦。

“康伯多虑了,他是个好孩子,有些任性也并非了不得的大毛病,他分得清是非黑白,定会明白您的良苦用心用心。”

“唉,”康瑞叹了口气,摇头道,“但愿吧。”

他总是这样,回回狠着心下手,末了又暗暗后悔。

想到这个,康瑞默默瞧了宋彻一眼。

若说对小辈严苛,怕是很难找到能和他身边这位想比的了。

该上军法的时候绝不手软,罚完也没空再管,等伤势一好,又得被安排着领兵出战。

或许在旁人眼里,宋彻那一双儿女在军中都是仰仗父亲的声望谋下军职,但康瑞从小看着他们长大,十分知道他们是怎么从九死一生的战场上杀出来的。

放心让十五岁的阿泽领了几百人就闯敌营,为了让阿玉卸甲舍得一口气打她五十军棍,若是康瑞,他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教训孩子最狠的时候,还是当年曲咏偷偷随军突袭,回来被他一个失手打断了腿的那回。

心疼得他之后几个月恨不得将天上的星星月亮都摘给他。

他们兄妹如今的一切都是他们应得的,他舍不得放曲咏涉险,所以也从来不指望他登朝封将,平平安安过一生便好。

正想地出神,身边的宋彻猛地起身,动作大得险些将矮小的桌子带翻。

看出他要往宋玉昭那边去,康瑞和宋怀泽心中皆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今晚这种场合,便是阿玉又同他犟过,也不至于在这种时候追究吧?

宋彻没说话,只用抬腿踢了踢康瑞挡在他身前的凳子,眼中的暗示不言而喻。

“父亲,”宋怀泽提醒他,“阿玉还伤着,有什么话不如明日再说。”

他站着没动,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绷着脸,见他不为所动,没人再敢劝。

“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将你那傻外甥喊过来。”

孟元修这一提醒,康瑞再也没了挡在原地的理由,硬着头皮将曲咏揪过来。

从宋彻站起身的那一刻,宋玉昭便已经注意到了,耳边是曲咏叽叽喳喳的声音,思绪早已不知飘到了哪里。

直到曲咏气呼呼被康瑞拽着离开,而后宋彻又坐到自己面前,她才回了回神,一时不知开口是该叫将军还是喊父亲。

康瑞带着曲咏回原地坐下,不放心道,“这两个倔脾气,这会儿凑一块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旁边,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孟元修将碗里最后一口饭扒进嘴里,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一样笑出声。

“孟将军,您怎么还笑上了,阿玉好歹也在梁州待了这么久,按理说也该是有些情分的,怎么能……”

怎么能帮不上忙还幸灾乐祸呢。

“笑你们蠢。”他抹了把嘴,忽视康瑞话外的意思,扫了他和宋怀泽一眼,道,“你们两个,一个和他是父子,一个是他的心腹,连他动没动怒都看不出来,他也是够倒霉的。”

这边孟元修明里暗里骂完,那边僵持半天的气氛终于有所松动。

“伤怎么样了?”

“劳父亲挂心,并无大碍。”

关心伤势,是以父亲的身份。宋玉昭迅速答完,心中暗暗猜测,下一句多半是要问她何时返京了。

“昨日让你考虑的事可拿主意了?”

果然。

昨晚她并未立刻应下来,可他从头到尾也没有给她拒绝的理由。

“父亲觉得,我应当何时离开?”

宋彻刚要脱口而出“尽快”,忽而又想起她刚受了伤,短暂摸了片刻,改口道,“等养好伤吧。”

他今天有些奇怪,宋玉昭不知道该同他说些什么。

比起世人眼中的父女,其实宋玉昭大多数时候都将他当做一个上级,二人之间的谈话永远摆脱不了军中井然有序的军规律例,偶尔以父女的身份交谈,除了硬碰硬的锐利感,便只剩下眼前这样没话找话的状态。

宴上的将士和百姓吃喝得尽了兴,时候尚早,这么散了难免可惜。

不知是谁开了个口,一群兴致高昂的将士便清出一块空地围出来,两个两个上去切磋比试,场子顿时又热闹起来。

“昨日伤你的是什么人?你这些日子得罪了什么人?”

宋玉昭闻言抬眸,“并未得罪什么人,大抵是混入边关的这些奸细吧?”

“说到这个,”宋彻语气认真起来,“我还没问你,从毓门关到雍州,又到如今的云阳,你这一路到底在查什么?又查到了什么?”

毓门关一战,不仅牵扯出至今尚未完全拔出的细作,还涉及军中的火药,拦截军报,这些事不仅宋玉昭暗中在查,他也明着费了不少功夫,只不过一直没能找到关键的线索。

“若我不问,你就一直不打算将这些告诉我吗?”

她还是不说话。

“以你一人之力,又能查到什么?”

“父亲当然不会觉得我能查到,”宋玉昭自嘲地笑笑,“若父亲觉得我可以,便不会觉得奉旨成婚便是我的归宿。”

哪怕她不愿意,哪怕她多次拒绝,哪怕明明有更好的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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