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看向院中嬉戏的孩子，解释：“那孩子之前也生活在这里，是个被父母抛弃在孤儿院门口的可怜孩子.”

“是吗？”江渊收回抬起的手，对上不远处姜锦看来的目光，心情突然平静下来，她看向院长，“那个孩子后来去哪里了？”

院长对上姜锦目光，动作停顿了一下：“那孩子后来找到合适的领养家庭，离开孤儿院了。”

江渊只是点点头，没有顺着院长的话题继续往下聊。

见姜锦周围的孩子散开，她上前，伸手将人抱住。周围都是属于姜锦的味道，脑海中各种想法都安静下下来。

还在一旁的孩子好奇盯着两人，脸上满是好奇。

庄浩慨看到这一幕，不知想到什么，招呼周围的孩子跟她去外面，拿这次带来的礼物：“里面有很多糖果，还有为你们准备的新衣服哦！”

孩子们一听，瞬间把心思从抱在一起的两人身上移开，欢欢喜喜跟着庄浩慨外出搬东西。

简弘也跟着往外走，余光瞟了一眼两人，跟着庄浩慨离开。

四人在孤儿院只待了半天，虽然院长挽留四人吃饭，庄浩慨知晓院长要照顾孩子已经很辛苦，托推着带着剩余三人赶紧离开。

今日是学院的休息时间，从孤儿院离开后也不用急着回学院，庄浩慨看向飞船中沉默的三人，想着如何拉近些关系。

“听说市中心新建了一条模拟街区，反正还有时间，我们不如过去看看。”

她看向简弘，小侯爵对此没有意见。

再看看姜锦与江渊，两人表示也没有问题。

于是飞船沿途在市中心停下，四人陆续走下飞船。

在飞船上时，明显能察觉出这一块街区与旁的不同，车水马龙，各式装扮的行人应有尽有。像是一个被保护的很好的玻璃温室，一切都是未被破坏的模样，与整个星际的环境完全不同。

庄浩慨时常跟简弘过来这块，对道路十分熟悉，主要是给姜锦与江渊介绍：“每次过来这里，都感觉一切好像都没有发生改变，时间在这里是停止的，永远停留在最美的时刻。”

她话中带有很强的回忆色彩，不等人仔细探究，又转换了语气，指着街道尽头，“我们过去那边，听说那里新建了一片雪景区，还有古时候人们非常喜欢坐的摩天轮。”

整个街道都是仿造古地球建造而成，尤其是新建的雪景街道与摩天轮，人群相比其它地方瞬间拥挤起来。

江渊与简弘几乎是同一时间护住身边的人，避免被人群撞到。

庄浩慨没注意这些，她与简弘的相处模式向来如此并未感觉出任何不妥，倒是看见江渊第一时间护住姜锦，脸上带上戏谑的笑意。

“今日学院休息，来这里的人是有些多，再往前走一点就到了雪景街道，那里每日有名额限制，里面的人会少很多。”

市中心居住的人基本都不差钱，但其中也分地位高低，当看守的守卫远远在人群中看见简弘，第一时间上前向其问好。

简弘表情未动，完全未搭理守卫的问好，守卫笑笑习以为常地转头询问庄浩慨，“您与小侯爵今日来的刚好，这片雪景区昨日刚刚开放，乃是整个星际独一片的特殊景色。”

随着星球能源的耗尽，环境污染气候异常，已经没有了四季的正常更迭，更别说雪景。

庄浩慨点点头，让出身后的两人：“今日除了我与小侯爵，还有我的两位朋友要跟着一起。”庄浩慨让出江渊与姜锦的身影，示意守卫把两人也算上。

守卫点点头，并不是什么难事。

姜锦与江渊都是第一次看见雪，人造的雪景。白的没有一点杂质的雪白碎屑从灰白的天空上飘落下来，洋洋洒洒。

江渊伸手去接，刚落地的雪花很快化成雪水化开，在手心留下一点凉意。

简单登记完信息，四人顺利进入景区。近距离看时还没有很强的感触，此时方踏入雪景区，周围温度明显下降，带着寒意的冷风一个劲往脖子袖口钻，让人不由缩了缩脖子，抓紧袖口。

江渊很喜欢这样的天气，她本体是蛇，反而讨厌炎热，这样的天气对江渊而言正舒适，令她不由眯了眯眼睛，神色舒适。

简弘精神体属火，自然也不怕冷，而庄浩慨的精神兽是树，对于这样的天气没有什么很大感触，队伍中唯独姜锦，考虑到她身体缘故，三人朝她看来。

简弘指着姜锦的鼻子，冷漠的吐出“小丑”二字。

庄浩慨虽然知道这样笑不太好，但也没忍住，盯着姜锦被冻红的鼻子笑出了岔音：“我先带你们去买条围巾。”

姜锦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有些凉，具体什么模样自己没办法看到。

“很红吗？”她转头问江渊，手被她握住。

“红红的，不丑。”江渊实话实说，却着重强调了后半句，严肃的声音不知是在安慰姜锦，还是反驳简弘刚才说过的话。

“哧！顶着一个红鼻子，不是小丑是什么。”简弘才不惯着她们，继续嘲讽姜锦被冻红的鼻子。

江渊：“你鼻子不红，也丑！”

“你他爹的眼神有问题吧！我长这么好看，哪里丑了！”简弘别的不说，一张脸确实生的好看，若非她过于恶劣的性格，在侯爵身份下，追她的爱慕着说不定能排半个星际学院。

庄浩慨在一旁无声的笑，眼前很快出现一家售卖围巾的店。

庄浩慨让店员拿来围巾，示意姜锦挑一个自己喜欢的。

……

等四人出了店铺，除姜锦脖子上多出一条围巾后，余下三人也各自带了一条，简弘臭着张脸，不舒服地扯了扯脖子上围好的围巾，虽然神情不耐，扯的动作却很轻，明明扯了好几下，围巾依旧稳固没有半点松动。

庄浩慨神色有些尴尬，沉默着没去活跃队伍的气氛。整个队伍中，脸上唯一带笑的就是江渊，她脖子上也带着围巾，是姜锦亲手给她带上的！

四人都生的好看，还统一带上围巾，这才整个雪景区中都十分少见，一路走来引起众多视线。

简弘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庄浩慨右边，挡住了众多看来的视线。

姜锦垂眸，一路上她都注意着简弘的动作，如今简弘的动作更是印证了姜锦的猜想，或许想要知道庄浩慨与史迪威的关系，从简弘这里是最好入手的。

姜锦还在思考对策，没发现身边的江渊距离她越来越近，只是姜锦病好后，身高也随之增加，如今同江渊一样，就算站在姜锦身侧，也不能把姜锦整个挡住。江渊有些气馁。

四人在摩天轮前停下，巨大的摩天隐藏在飘雪的天空里，只露出下半边轮廓。

庄浩慨付过钱，四人分成两组分别上了桥箱，庄浩慨与简弘一组，姜锦与江渊一组。摩天轮缓缓转动，庄浩慨看着跟随其后，进入的桥箱中的姜锦与江渊，心中渐安。

撑在桥箱透明玻璃上的指腹因为泛白，眼底浮现愧疚之色。身后简弘的声音响起：“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若是……她知道你做这些，就算醒来也会后悔。”

庄浩慨厉声反驳：“不用你管！只要卿尘能够醒来，我做什么都愿意！”

简弘消了声音。沉默在桥箱中蔓延。

紧随其后的桥箱里，气氛也有些安静。江渊与姜锦紧邻坐着，下方的景色渐渐远去，隐没在雪色之中。姜锦问：“方才在孤儿院，院长与你说了什么？”

院长出现在江渊身边时，姜锦就注意到，对上江渊看来的视线，她意识到院长定然是说了什么，令江渊的心理发生了很大波动。

“与你之前待的实验室有关？”

姜锦问完，身边一直没有声音，她侧头，发现江渊苍白着脸，身体僵硬一动不动。

“你恐高？”

姜锦惊讶，她没想到坐摩天轮的人里，还有怕高的。江渊 慢慢转头看来，身体僵硬下有些微微颤抖。

“恐高为什么还要坐摩天轮？又不是非坐不可！”

姜锦握住她手，想着等转完一圈就带人离开，毕竟来坐摩天轮，也是想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理一下。

江渊的声音很哑，紧张下有些说不出话：“我想和姜锦待在一起。”

“我想和姜锦待在一起”。

这句话不是江渊第一次对她说，第一次听姜锦只当江渊是条什么也不懂的蛇，害怕被她丢掉后就会死去，所以讨好跟着姜锦只是想要活命。

到后来两人一直相处，江渊接触到很多人类世界的知识，江渊已经不是那条刚出实验室，什么也不懂的蛇，她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所以姜锦很疑惑，她难得正色看向江渊：“你只要听从我的命令即可，不需要强迫自己去做不喜欢的事情。只要不是背叛，做什么是你的自由。”

姜锦有时感觉这种关系令她喜欢，有时又很讨厌，因为这感觉来自对方，会牵动她的情绪，姜锦不喜欢。所以她给江渊自由，只要不是背叛，做什么事情对江渊来说都是自由的。

感觉到姜锦话中的疏离，江渊反握住姜锦的手，抓的很紧：“我就是想和姜锦待在一起，我可以克服恐高的！”

相比害怕，江渊更害怕一个人独处。每次离开姜锦，她就会想起自己在实验室中度过的那些不知年岁的日子，还有，今日在孤儿院，她隐约想起的，与过去有关的事情。

她害怕一个错眼，让她留在原地的姜锦也会入记忆中的人一样，抛弃她选择离开。

“只要是和姜锦待在一切，什么困难我都可以克服的！”

身旁的人抱住她，声音伏在姜锦耳畔，声音都带上了哽咽。

摩天轮旋转至最高处，将整座城市尽收眼底，脚下街道的繁华似乎只是沧海一粟，更多的视野里，是死寂荒芜的废土。

无论人类还是宇宙，有生也会有死，可偏偏人类贪婪，拒绝接受这样的衍生法则，于是贪欲诞生，造成一系列的悲剧。

姜锦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抱住怀里的人。

或许，她可以试着去接受这种陌生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