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是谁啊?
温漪宁的脑子疯狂转动,最后灵机一动:“是姜南啊!我梦到我和她走散了,一直叫她的名字抓她的手,结果抓错了,对不起啊烛越师父。”
她脸上恰到好处的浮现出愧疚,一双无辜的眼睛望着他,让人看着就不忍心深究。
偏偏她遇上的是烛越,在她疯狂想借口的时候,他脸上的笑意就彻底消失殆尽。
此时在听到姜南的名字之后,也没有缓和半分。
烛越凑近了些,与她四目相对,就在她忍不住要退开的时候开口了,一开口就让温漪宁恨不得自己根本没醒来!
“可是……你喊的明明是烛越啊……”他笑眯眯地看着她。
温漪宁膛目结舌,说不出话:“……”
这怎么解释?
喊人家的名字,还抓人家的手……这到底要怎么解释。
她沉默的时候,烛越又逼近了一些,温漪宁只能不断往后退,试图离他远一些。
“小心点儿。”
脑袋被一只手托住,原来她已经退到了墙角,烛越怕她嗑到脑袋,一只手护着她。
恰恰是这个动作,让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他身上的气息几乎包围了她,她抬头是他的脸,低头是他的身体。
鼻间萦绕着他身上清淡的香气,他们之间……为什么会有这么暧昧的气氛?!
这是师徒之间该有的氛围吗?这不对吧?
温漪宁猛地推开他,强自镇定道:“说话就说话,离这么近干什么?”
烛越:“……”
“你听错了,我喊的就是姜南。”
说罢,她快速下床穿上鞋子,留下一句“我去看看姜南”就走了。
剩下烛越还维持着刚刚的姿势,看着简陋的大门发懵。
究竟哪一步出了错?怎么上一刻还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下一瞬就一脸冷酷说走就走?
手心还残留着她发丝的温度,烛越蜷住手掌试图留住那一点余温,可惜只是徒劳,只能感受着属于她的温度渐渐消失。
烛越的目光穿透草屋,看着她略显仓皇的背影,心里的那股灼热才慢慢沉寂下去。
罢了,慢慢来吧。
殊不知就在他刚刚反省好自己,准备慢慢来的时候,另一个人已经默默地走远了一步。
温漪宁不是什么都不懂得小女孩,她虽然没有爱过谁,却经历过幽珩的强娶和他窒息的爱意,她能感受到她刚刚和烛越之间的氛围不对劲。
烛越师父是千年未出世,也没有收过徒弟,对师徒之间的相处的界限把握不好,她完全能理解,但她可不能糊涂。
师父就是师父,如师如父,她以后不能随随便便就烛越烛越地叫了,得叫师父,这样才能显出他作为师父的威严。
还有,说话不能再没大没小的了,虽然他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大,但实际年龄已经两千多岁了,她得放尊重一点儿,得像她对自己之前的师父那般对他。
还有什么呢?
温漪宁一边走,一边思考着。
“师姐!”
姜南熟悉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一抬头就看到姜南正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她这副模样,看的人心里一片酸软,尤其是刚刚经历过没有她的一段记忆,嘴角不由浮现出一丝弧度,刚想应声,忽地想起入梦引前她还跟她生气。
一想起是因为她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之前被梦引切断的火气腾地一声又冒了上来,瞥了她一眼绕过她就走。
身后的姜南噔噔噔追上来,抱着她的胳膊摇“我错了师姐,我真的知道错了!”
温漪宁依旧不说话,拍开她的手就冲着树下跪坐着的织春走去。
一看她这副模样,姜南感觉抱住她的腰不让她走。
“师姐,我以后都听你的好不好?绝不冒险!绝不会不把性命当回事!以后哪怕是手指破了我都一定先疗伤,好吗?我真的知道错了,师姐,你别不理我啊……”
听着她的这些保证,温漪宁终于转头看了她一眼,但她正将头埋在她的肩上,此时只能看到她的发顶。
不过能说出绝不两个字,看来是长记性了,她准备等她再多保证几条之后,再搭理她。
结果这人说着说着还把自己说委屈了,干脆抱住她的脖子抽抽搭搭地哭。
“你进梦引已经半个月了,你已经半个月没有理我了呜呜呜呜……”胸前点点湿意,她还在继续哭诉“你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不理我过,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呜呜呜呜……”
说着说着,又像是自己先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从她胸前抬起头。
明明脸上还挂着泪珠,看着我见犹怜,那一双眼睛却凶凶的,仿佛已经想象到温漪宁对着另一个女孩子喊师妹,对她照顾有加格外爱护。
“你要是敢对别的女孩也这么好,我就、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温漪宁:“……”这倒打一耙的功力她佩服。
温漪宁哼笑一声,把她从自己身上扒开。
“少来,先把你的保证再跟我认真讲一遍,我再考虑要不要去收一个新师妹。”
她这副看穿了她的模样,叫姜南顿时卡在原地。
被看穿了。
“我,姜南,向天道立誓!我保证——”说着还有模有样地竖起三根手指“以后一定把自己的安全和性命放在第一位,绝不冒险,绝不逞能,否则……”
温漪宁的两根手指捏住她的嘴,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再说下去,这天道之誓可就真成了。
“行了,到这儿就行了,也不怕大话说的太早被雷给劈了。”
“唔唔唔——”放开我!
被捏住嘴巴的姜南,像是被提住尾巴的小白兔,唔唔唔地挣扎还怪可爱的。
松开自己的手,她挑了挑眉道:“记住你说的话,再有下次,你就等着多个师妹吧!”
“师父说了,她不收徒了!”姜南跟在她身后嚷嚷着。
温漪宁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轻笑着指了指自己刚出来的草屋。
“我又不止一个师父,虽然他不是你师父,但我是你师姐啊!他的徒弟就是我师妹,我师妹不就是你师妹吗?”
她这一通复杂的关系,差点把听了一耳朵的织春绕晕。
“师姐!”姜南气得跺脚。
果然,小女孩就是沉不住气,织春在心里偷笑。
不过看着她们相处的这么好,它的孩子出世后能跟着她们,也是一段不错的经历。
“织春,你还好吗?”
不知何时,温漪宁已经打发了姜南,此时正坐在它身边。
“我没事,不过我有预感,我的孩子快要降生了。”说起孩子,它的紫眸似乎都更亮了“这些日子,我已经能感受到它的心跳了。”
从认识它开始,它就是温和的,从未见过它这般生动的表情。
在那张漂亮的鹿脸上,温漪宁仿佛看到了满满的欢喜。
可是……
“你不害怕吗?”她不禁问。
“害怕什么?害怕死亡吗?”织春垂下脑袋,凑近她,像是要与她依靠在一起“世间万物,有生有死,不过是早晚而已。我这一生,从出世到幽珩去妖域之前,都是平淡的,无喜无悲,只需等到孩子降世,我就会结束这平淡乏味的一生,自然也没有什么可挂怀的。”
“但幽珩打破了我原有的生活,破坏了我的使命,我不得不屈从于他造出一个梦引,却也是这个梦引让我遇到了你们,我的孩子能跟着你们一起走一段路,我觉得它很幸运。也谢谢你,在我生命快要结束的时候,在你身上看到了独属于女子的耀眼光芒。”
温漪宁看着它的眼睛,那双眸子如星月一般灿烂,一想到不久之后它就会失去这般光彩,她就有些不忍心。
许是看出了她的不忍,织春笑着转移了话题:“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妖族有一圣物,名曰三生镜,可看一个人的三生。”
“三生镜?这算什么秘密?”
温漪宁失笑,人妖魔三族各有至宝,妖族至宝就是三生镜,这是许多人都知道的事情,哪里还算什么秘密。
而且三生镜除了能观往世,也没什么特别的作用了。
这些年,也只有一些爱到死去活来的人冒死去盗过三生镜,想要看看他们的前世。除此之外,几乎少有人提起。
“那你就错了。”
织春卖了个关子,却见温漪宁依旧一副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轻笑着摇摇头。
“三生镜之所以能成为妖族至宝,不仅是因为它能照往生,最重要的是,它是元昭七百八十三年大战中遗留下来的东西,据说里面藏着那次大战的秘密和一股神秘力量,可惜传承了这么些年,都没人能挖出这个秘密究竟是什么。”
温漪宁越听越诧异,原来三生镜竟还藏着这样的秘密?
“你告诉我这个做什么?”
她是人族,织春是妖族,它就这么把妖族至宝的秘密告诉她了?
虽然她对两千年前的大战并不感兴趣,但它也说了,里面还藏着一股神秘力量,这好歹也算是妖族守护了千年的秘密吧?它就这么告诉她了?不怕她去偷啊?
“陨星石和三生镜同源而生,陨星石在哪儿,或许三生镜能给你答案。”
温漪宁脸上的笑意凝固,它怎么知道她在找陨星石?
看出她的疑问,织春解释道:“梦引里,你和他依靠陨星石回溯时空,那这一世,你也必须拿到陨星石,因为他还留在陨星石里。”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