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哦，没什么，就是我结丹了，想跟师父说一声。”
既然已经被看到了，那就说了吧，即使她不说，想必烛越也看得出来。
“哦？”烛越眉峰一挑，提步走近她，抬手探了探她的情况。
“很厉害，是极品金丹，你在突破元婴期的时候会更顺利。”
他脸上绽开一丝笑意，看向她的眼睛里，是不加掩饰的肯定。
温漪宁被这个眼神看得心头发软，被师父肯定，这是多好的事情啊，她上次得到师父的称赞已经是很多年前了。
那时候，她的云歌师父还未曾整日闭门不出，还常指点她的炼丹。每每她炼出新的丹药，她的云歌师父就摸着她的脑袋说我们宁宁真棒，今晚给你加鸡腿。
只是后来，师父忙于私事，很少再指导她，反而是她要去指导姜南和其他师妹了。
再次得到这样的认可，对温漪宁来说，恍如隔世。
于是她的眼睛亮亮的，看着烛越时眉眼弯弯，笑着说谢谢师父。
烛越就是被这样一双眼睛，看得恍了神，脑海里似乎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脸，那双眼睛，也是这般亮，可惜这张脸如雾影一般来了又走，让人来不及看清。
而这一刹那地走神，让他都没顾上细听她叫的是师父，而不是烛越师父。
“对了师父，谢谢你送我霜月，它与我就像是天生的伙伴，太适合我了。”
烛越瞥了一眼她手中的霜月，嘴角勾起一个不明显的弧度“喜欢就好，我当时就觉得很适合你。”
话落，忽然意识到她叫了什么。
“怎么又叫师父了？”
温漪宁悄咪咪瞟了一眼，就见他正盯着她，眼里看不清情绪，她怕他多想赶紧跟他解释。
“我就是觉得，还是叫师父更为敬重一些。”
“是吗？”烛越面无表情。
“是啊！”温漪宁说完感觉干巴巴的，好像得再解释一下，于是笑着道:“我以前就是太不懂事了，怎么能喊师父的名字？我的药修师父我也是叫的师父，师父你千万别多想。”
“……你叫师父，谁知道你叫的哪个师父？”
温漪宁:……这里还有另一个师父吗？
但温漪宁没敢说，她只能沉默。
“要么叫名字，要么叫烛越师父。”
烛越撂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温漪宁想叫住他又不知道说什么，却不知道走远的人已经快气冒烟了。
师父师父，怎么那么多师父？
师父师父，那么普通的称呼谁知道她叫的谁？
师父师父……都怪他这破嘴，忍不住就想逗逗人，把人逗远了吧？
……
他心里的惊涛骇浪温漪宁一概不知，站在原地看了会儿他的背影就去找姜南了。
她的事儿还多着呢，一个称呼而已，随便了。
姜南的伤好的很快，她入梦引的这半个月已经好全了，此时正与剑傀对练呢，一看到她过来就收了剑小跑到她跟前来。
“师姐！”
“剑法学的真不错，已经能与这个等级的剑傀打成平手了。”
“嘿嘿还是师姐教的好。”
她脸上的笑太灿烂，温漪宁没忍住捏了捏她的脸蛋。
“系统怎么说？陨星石的动向。”
之前她以为东锦城的惨状是因魇妖得到陨星石后异变了，可如今真相揭开，魇妖根本就没接触到过陨星石，那陨星石到底去哪儿了？
最开始不急着找陨星石是因为修为有限，怕怀璧其罪，后来来找又是因为系统给点儿消息不容易，愣是赶着寻了过来。
若不是得知前世的烛越被困陨星石的消息，她倒也不必这么急着找到它。
虽然织春说过，陨星石对烛越来说，利大于害，但终究是有害的，没有系统的帮助，她真的像无头苍蝇一样不知道从哪儿找起。
“它说，近在咫尺。”
？
温漪宁霎时无语。
“它耍我啊？”
“师姐……”姜南也觉得离谱，支支吾吾半天才说:“那个……它就一直说近在咫尺。”
“近在咫尺，它倒是说说在哪里？在谁手上？咫尺也要有个具体的地方吧？”
“这……它说具体不能透露……”
姜南看起来也很为难，温漪宁深吸一口气。
“算了，我就不该指望它。”
话一出口，温漪宁愣了一瞬，之后豁然开朗。
是啊，好像自从知道姜南有这个系统之后，有关陨星石的事情就一直在靠它提供消息。
它指哪她走哪，往往它还给不出个准话，她也只能靠着自己的判断行动。
现在更是离谱，近在咫尺，近在咫尺个鬼啊。
她想，靠别人靠不住，还是得靠自己。
“师姐，那我们要怎么办？”
怎么办？温漪宁抱臂垂眸沉思。
织春之前说过，三生镜与陨星石同宗同源，陨星石在哪里，或许三生镜能给她指明方向。
另外……妖域，各种各样的妖最多了，正好给她和姜南历练历练。
几息之间，她就决定好了接下来的方向，拍了拍姜南的肩膀道:“好好练剑，少跟那不靠谱的系统说话，我们过几日去妖域。”
说完便转身走了，姜南还提着剑站在原地，听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声音。
“行了，你本来就不靠谱，闭嘴吧你。”
脑子里的声音终于停了，姜南重新提起剑与剑傀打成起来。
而温漪宁直奔织春常卧的那颗树下，它正跪坐在那，姿态优雅，只是四周漂浮着细小的光点。
“织春，这是什么？”
她轻轻点了一下光点，那光点就跟有生命一样，害羞地躲开，却也有其他活泼的光点主动凑近她，在她眼前飘来飘去。
“是织春快降生了。”
“这么快？”
“它已经迫不及待了。”
它说话的时候，目光温柔地看着周身的光点，就像是人族的母亲一般，身上散发出母爱的光辉。
温漪宁在为新生命降生感到高兴的同时，也为眼前即将逝去的生命感到惋惜与遗憾。
织春很敏感，它最擅长捕捉别人的情绪，她一句话都没说，她却感受到了她的想法。
“不必感到难过，我很开心。”织春站了起来，微微低头，将双角之间的光圈凑近她“你帮我把它取下来吧！”
那个光圈，正是织春的孩子。
其实那个光圈可以自己脱离降生，只是它有点儿自私，想让温漪宁亲手接下它的孩子，想让她们之间多一点羁绊罢了。
此时光点环绕，光圈不断扩大，正如织春所说，这是要降生的趋势。
温漪宁手足无措，甚至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忽听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
“这样。”
一直到从她背后伸出来，安抚似的摸了摸织春的角，另一只手牵着她左手缓缓凑近那个光圈。
很神奇，光圈是暖的，她连忙将另一只手也伸出去，像托小孩儿一样将那个光圈托起。
就见那光球缓缓从鹿角中间脱离，在她手上不断变大、消散，直至露出里面的小织春。
光圈散去，光点环绕，里面的小家伙还在酣睡，软趴趴的一团，唯有一双鹿角格外精神，朝两边开着，小家伙窝在她的双手之间，瞧着可爱极了。
可惜一双眼睛安稳地闭着，温漪宁有些遗憾，没有看到它双漂亮的紫眸。
她往旁边站了一下，让织春和烛越也能看到“快看！小家伙真可爱。”
织春看着它的孩子，满眼慈爱与欣喜，温漪宁转头去看烛越，他也正盯着小织春，察觉到她的视线，抬眸与她对视，眼里也是温柔的笑意。
“小织春生啦？！”
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温漪宁让开一点儿地方，姜南站到那里好奇地盯着小织春。
就在这四个人的注视下，那小家伙突然睁开了眼睛，一双淡紫色眸子似是星河落下，刚醒来的懵懂默不作声地点缀着，让几人都惊喜地笑了。
“娘亲！”
小家伙一睁眼就看到几个人围着它，懵了片刻很快找到织春，欢快地叫了声娘亲。
从未见过刚出生的妖族的温漪宁和姜南，此时都难掩惊讶。
“一出生就会叫娘亲啦？”姜南惊讶地问，温漪宁也竖起耳朵。
“是啊，我们小织春厉害吧？”织春笑着说道。
说完低头舔了舔小家伙的背，小家伙享受地眯起眼睛，抬起小脚在空中乱蹬，温漪宁没忍住轻轻戳了一下它的脚底，小家伙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姜南也跟着戳了戳它的脚底，换来小家伙新的笑声。
一旁一直看着的烛越，瞧着她们和小家伙玩的好有意思，他也好奇地伸出手，在它脚底上轻轻点了点，小家伙笑了一声，瞥了它一眼，忽地哭了起来。
这一哭，哭懵了三个人。
温漪宁和姜南都看向烛越，眼里明晃晃的写着:你到底用了多大劲儿啊？
烛越表示很冤:“我就轻轻戳了一下，真的很轻。”
可惜两人根本不信，低头哄起了小家伙，小家伙很好哄，温漪宁摸了摸鹿脚，姜南拍拍它的背，它就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看着小家伙在她们手下那么快乐地笑着，烛越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忍不住怀疑自己，真的用了很大劲儿吗？
正想着，就感觉有什么戳他，一抬头就看见织春的角……
烛越嘴角抽了抽“怎么？给你孩子报仇啊？”
“……”织春又凑近了些，用结界隔绝了他们的声音才道:“小家伙太小太敏感了，是因为感受到您的威压才哭的，等它长大些就好了。”
“哦。”
烛越收回手，他都说了他很轻的。
视线落在逗小织春的温漪宁身上，她脸上正带着笑意，哄着小家伙玩，但刚刚看向他时可不是这样的。
被冤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