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出来,是还爱吃吧?你爱吃,那叔就是没白做!”
晏景医低头笑笑,没有说出对方当年因为自己随口的一句“好吃”、于是连续给自己做了三个月番茄炒蛋的真相。
当时对方一直等到他高中毕业都没换过菜,那味道,实在是毕生难忘。
“你和小沈,配合得还不错吧?”
熟悉的问题,熟悉的语气,熟悉的套路,果然还是老样子,不得到满意回答不放弃。
晏景医心里暗暗叹口气,艰难咽下嘴里的食物,有了片刻思索后才回答:
“挺好的,他虽然年轻,但办事能力挺成熟,是个当好警察的好苗子。”
“嚯,评价这么高啊。”
顾裘厉笑眯眯地搓搓手。
他原先还担心这孩子待不下去呢,就凭小沈那股子冲动劲和之前对老陈那态度,但凡有些傲气的都受不了。
况且在他的印象里,这俩孩子,一个理智得过分,一个又颇为感性,放一起难免会造成摩擦。
不过这两天下来,他看晏景医倒是对对方的评价越发高了,这还是让他有些欣慰的。
“顾叔,上头对这案子看得很重,是么?”
“可不嘛…这才复工复学多久就出这种大案子,又恰好处于特殊时期,上头对这案子看得重,百姓看得更重,成天没事就看新闻搜进展……
说到这,小景呐,”
顾裘厉忽得压低声音:
“就因为这案子,电视台那边盯得紧,你自个注意着些……”
第二次。
晏景医垂眸,默默计数,又不忘点头应和表示自己在听。
又是絮絮叨叨的一阵,顾裘厉看了眼时间,觉得差不多了,终于起身:
“时间也不早了,叔就先走了,记得吃光嗷!小沈那边我也会和他说,你自个小点心……”
直到关门声响起,晏景医才放下筷子,拿出纸巾擦了擦嘴。
三次。
从他回来起,除了刚见面的交代案情,其余的不是唠家常就是叮嘱小心。
怎么感觉……比当年更紧张了呢。
他回过神,将没吃完的饭盒盖好,移到一边,再次将笔记本拿出。
同一时间,警局三楼,法医办公室的门猛地被人推开。
榆思年往里探头,确认只有坐在办公椅上的人后,才安心地整个人蹿进去,关上门、拉长声音叫道:
“嫂——嫂——!我就知道你还没吃!快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座上的人显然吓了一跳,顿时将目光从手中的尸检报告上移开。
见是榆思年,温澜沉才无奈地松口气:
“又瞎喊。”
榆思年“嘿嘿”一笑,先是将手里打包好的盒饭推过去,又是习惯性地看了眼桌上摆放的绿植,不由惊呼:
“今年长得也好好啊,铁定又能开个好花!”
温澜沉闻声又抬眸瞧了眼盆栽,眉眼间更显柔和了些,没急着打开饭盒,而是先伸手轻轻摸了摸盆栽中新长的嫩芽:
“嗯,长得很好。”
“好啦好啦,花呢肯定会定期长好滴——但是今天的饭点要是过期了,那可就回不去啦!”
榆思年催促着把饭盒打开推过去:
“我特意给你抢了两只鸡腿!快都吃了!
你不常去食堂,那是不知道啊,那帮大小伙子,平日里看着正正经经,一到饭点,各个跟那个什么丧尸抢脑一样!和他们抢饭比跑五公里还累!
真的是…一点都不懂得什么叫怜香惜玉,活该都是帮光棍杆子!”
她边说边瞧着温澜沉的反应,终于在对方嘴角上看到一点不易察觉的勾起,顿时讲得又起劲些。
忽然,她无意间瞥到桌上那份尸检报告的图片,顿时愣住——
照片上是一具女尸,尸体皮肤皱缩严重,手、足角质化皮层成套状,口鼻周围保留泡沫痕迹,显然是溺死的,且时间过去挺长。
可尸体上面的伤痕却依旧清晰。
体表的乌青全身都有,就连肿得不成样儿的脸上也不例外,无论是小是大都能看出。
而在尸体浮肿的脖颈处,围了圈巨大的环状乌青,像极了那几场连环杀人案的样子。
可这具尸体额头上什么印记都没有。
“怎么?”
温澜沉注意到榆思年的视线,等她看得差不多后才发声。
“这个……不是我们这场连环杀人的案子?”
“不是。”
“……太像了。”
榆思年从案子刚接手起就一直参与其中,每场被害人的现场图片都看过,当然熟悉每个死者的死因。
似是看出她的疑虑,温澜沉主动开了口:
“尸体手中握有水草,生前在水中有挣扎。
鼻腔和指缝内都有泥沙,肺部按压揉面状。如果硅藻检验……”
他顿了顿,又一转说辞:
“但目前确定,死因溺水。
溺亡,不是勒死。”
榆思年这才瘪嘴“哦”了声,忽而想起问道:
“那死者家属找到没!是哪里的!”
“领走了。溪谷县,凤凰镇,服业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