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说谎……
那不是黑影新定下的规则吗？它、又回来了？！
叶绒后知后觉感受到黑影存在感那极强的触碰，浑身一颤，瞳孔轻震，十分不敢相信似的，眼珠转向身侧傅烆的方向。
傅烆就在这里，这黑影怎么敢的？
“别看着他。”
黑影似乎很不满叶绒盯着傅烆看似的，硬生生把他的脸掰向自己，用空洞低沉的声音在叶绒耳边说：
“他在这也没有用的。他现在听不到我的声音，也看不到我，就算他醒了，也只能看到你红着脸躺在这里而已。”
“你觉得，他看到那样的画面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你…是个变态？嗯？”
叶绒听到他的话，脸色瞬间煞白。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叶绒颤声道。
那黑影的声音越来越近：“我说了，你要接受惩罚。”
叶绒害怕地吞了吞口水，“…什么惩罚……”
黑影的手不知何时来到了叶绒腰后，一寸寸摩挲着，叶绒浑身都在细细颤抖，冷汗从颈侧渗出。
他想不通这黑影为什么每次都要这样对自己，这哪里是什么黑影，根本就是阴森森的鬼！而且还是变态鬼！
那黑影闻言，在他耳边轻笑一声后，忽然抬手按住叶绒的唇。
指尖从唇瓣探进去一点，碰到里面软嫩的舌尖。
“上次那个。”
“再给我尝尝。”
…
……
………！
叶绒的脑袋足足空白了十几秒，才意识到这变态鬼说的是什么。
上次、上次不就是这变态鬼吃了他的口水吗？！
叶绒又气又羞，拼命想从变态鬼手底下逃出来，可无济于事。
倒不是力气的问题，是因为那鬼时而有形时而无形，抓也抓不住，躲也躲不开。
黑影还记得之前这小家伙有多倔强，还被一个碍眼的东西救走了，他本以为叶绒还会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瞪着自己，用那双红润的唇说一些天真的话。
可黑影没想到的是，叶绒回过神之后，垂了垂眼睛，小声说：
“可我看不到你，你能不能，到我前面来啊？”
“你这样，我没法、没法给你尝呀…”
黑影手上的动作顿了一瞬，随后十分惊喜般，用低哑的声音回应道：
“别动，等着我。”
【好好好，我还能说什么呢？宝宝一撒娇，连鬼都得乖乖听话。】
【宝宝不要给他吃嘴巴啊……】
【傅烆在旁边要是知道了不得馋死啊，守了一天结果连一口都没吃上，还被敌人抢先了。】
【傅烆泥真的，我不想说什么了，看着挺成熟的样，怎么比那几个高中生还纯似的啊？跟宝宝睡觉就纯睡觉？你要是不行就换我来啊！】
……
黑影松开束缚着叶绒的手，移到叶绒正上方，原本浅淡的、轮廓不够分明的身形逐渐凝聚，一点点凝成人形，虽然还是黑洞洞的面庞，但已经可以依稀看出模糊的五官。
叶绒眼睁睁看着，越看越觉得这东西越看越像，人的影子。
“好了。”
黑影说着，嘴也跟着动。除了没有血肉外，他已经和人没有什么区别了。
“现在可以了。”
说着，黑影迫不及待地俯身向下。
……
砰——
寂静的夜晚，一道枪声突兀响起。
黑影一僵，不可置信地低下头，看向自己胸腹的位置。
仍冒着烟气的枪口紧紧抵着黑影，中间没有一丝距离。
开枪者是完全抱着置他于死地的想法去行动的。
黑影在怔愣了一瞬之后，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
半晌，黑影轻笑了一声，那笑声格外诡异。
“你不仅说谎，你还骗我。”
……
在黑影对面，看上去软软弱弱的男生，两只手却紧紧握着一把枪。
明明整个身子都在颤抖，握着枪的两只手却拼命稳着，直到他确定这一枪已然打中了黑影的要害。
叶绒紧张地出了一身汗，鼻尖都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他缓缓把手臂放下后，看着眼前的黑影逐渐在空中消散，最后彻底消失。
1号刚想表扬他一句。
它也没想到叶绒会这么勇敢，又这么聪明，居然能在那黑影的注视下，悄悄从傅烆腰间把那把枪取下来，并且最后真的开了枪。
这其实挺出乎1号意料的，在他短暂的接触看来，叶绒是个胆子很小，有点笨笨呆呆的男生。
毕竟装了监控却根本想不起来看，不知道从里面找线索的人能有多聪明。
可现在1号觉得自己对这个小男生有了新的认识。
但还没等1号出声呢，叶绒噙在眼眶里的两颗泪珠啪嗒啪嗒就滚了下来。
“呜呜呜……”
叶绒把枪扔到脚边，控制不住地哭了起来。
1号把表扬的话咽了回去，想着要不要安慰一下的时候，叶绒身边忽然传来声音。
“哭什么啊。”
傅烆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也不知道看到了多少，在叶绒哭的时候突然出声。
叶绒本来哭的时候没什么声音，就安安静静在那抹眼泪，结果听到傅烆的声音，反而哭得更厉害了。
不仅泪珠啪嗒啪嗒一颗颗落得更快，而且比刚才声音都大了不少。
傅烆胡乱揉了揉头发，蹙着眉，其实有点不解。不是，这人把敌人给打死了，结果自己哭上了？
但当傅烆起身看到叶绒的脸之后，不说话了。
眼前的男生哭得鼻尖都红了，眼眶湿润润的，眼珠一颗颗往下掉，源源不断的，就好像水做的似的。
傅烆没少见过人哭，警局里里外外一抓一大把，但他从没见谁哭起来都能这么好看。
眼看着叶绒哭得越来越凶，傅烆手指动了动，又顿住，好像难得有些手足无措般开口：
“行了，别哭了。”
叶绒鼻子抽动两下，觉得傅烆是在凶他，委屈的情绪一下子蔓上来，哭得比刚才还厉害了。
看着哭得满脸都是泪的男生，半晌，傅烆叹了一口气，认命了似的。
长臂一伸，把叶绒的后脑勺按在胸前，磕磕巴巴地安慰，“好、好了，人都被你打死了，还哭什么？”
傅烆一只手放在叶绒背上轻拍着，像是怕男生哭着哭着呛到似的。
过了好一会儿，傅烆感觉胸口处有点动静，像被猫抓了似的，他低头去看，叶绒低着头攥着他胸口的衣料在那抽搭。
“不哭了？”
傅烆挑了挑眉，伸出手，用指节轻轻刮了一下叶绒的眼眶，带下一滴莹润润的泪珠。
“嗯…”叶绒闷闷出声。
傅烆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说：“好娇气。”
不就是开个枪么？怕成这样？
“……”叶绒偏过头，不理他了。
【我靠！完全没想到宝宝会直接开枪，太帅了吧！这段谁录上了啊？我要回去反复观看！】
【原来宝宝还是个勇敢宝宝！】
【这一哭，连猛男硬汉都抵挡不了……看看都给人训成啥样了？哪还有之前那冷血美男的模样了？】
【再相处几天硬汉就要被彻底驯化了吧……哎，不过也不能怪他，谁让宝宝哭得这么好看呢，爱上他是人之常情！】
傅烆低头看了一眼，指着自己的衣服，“看你哭的。”
胸前的衣料皱巴巴一团，还有好几块晕湿的水痕。
叶绒吸鼻子的声音停了停，悄悄去看傅烆说的那处，结果被抓了个正着。
“心虚了？”
叶绒抿抿唇，“才没有。”
他心虚什么？那就是他哭湿的，他又没不承认。
还以为傅烆又要咄咄逼人，结果好几秒没听到他说话，叶绒抬头去看，只见傅烆忽然抓起胸前挂着的对讲机，按下其中一个按钮，对那头说：
“有人醒着吗？”
叶绒有点懵地眨眨眼，不知道他是要做什么。
那头也懵，好半天才传回声音：
“队、队长？这大半夜的怎么了？有什么事吗？我们这边没人睡觉，都在对付那东西呢。”
傅烆：“那正好，给我送件衣服上来。”
“……？”
“衣服脏了。”傅烆说着，深深看向面前的男生。
“啊，行，那我让人给你送。”
傅烆把对讲机扔到一旁，手抓着衣服下摆就要往上掀。
叶绒吓了一跳，“你，你要干嘛？”
“换衣服。”
“可你衣服没脏啊？”不就只是湿了一点点吗？这就要换？
叶绒眼睛都睁大了，这人洁癖这么严重的吗？完全看不出来啊。
【什么洁癖啊，宝宝，他那是想勾引你呢。】
【衣服脏不脏都是借口，主要是想脱，是吧。】
“怎么没脏？”傅烆指着一处，“这不都是你的口水？”
“……”
叶绒真是没话说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警察真是和第一次见面时候完全不一样了，甚至有时候能在他身上看到点江尧的影子似的，真是奇怪。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被傅烆丢在软垫上的对讲机忽然发出声音。
“开门。”
傅烆随手抓过来，“行，等着。”
为了安全起见，他们进来的时候爸体育馆底下的大门锁上了。
“走，跟我去拿衣服。”
傅烆用连在一起的手铐把叶绒从软垫上拽起来，他是不会再让叶绒一个人待在这了。
而叶绒则是愣了一瞬。
……刚才，对讲机里那声音，怎么有点像贺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