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歪小说

繁体版 简体版
歪歪小说 > [慢穿]反派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 第44章 兄弟阋墙(14)

第44章 兄弟阋墙(14)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裴苍一开口,皇后轻扬眉峰,她是不清楚自己这心高气傲的儿子怎么突然对那小杂种改了观感,但也没表现出什么多余的情绪。倒是宸妃看着相伴跟在霜儿身后回来的两个孩子,轻抿红唇,不愉地觑了皇后一眼。

管好你宫里的人!

“还不快过来?”坐在首位的男人顺着裴苍的目光望过去,堪称温和地笑道。

正处于而立之年,裴长泓身高七尺有余,凤眼薄唇,积威甚重,架空太后权力后已独自把持朝政十余年。

裴长泓在扫过裴节之后,正细细打量许久未关注的六子。

男人的目光如有实质,即便心情平和,却仍带着一股令人下意识心惊的威势,沉沉地压在背上,激起脊背一阵战栗。时楼垂着头越走越慢,暗骂天家无情,竟这么对着自己向来内敛的孩子。

难怪裴兰每一步都谨小慎微,生怕行差踏错更加惹人厌烦。

“兰儿高了,也瘦了。”裴帝道。

时楼仿佛突然惊醒一般,惊慌失措地扑通跪下,“给父皇请安,恭祝父皇万岁!”声音细小,带着生涩和敬畏,唯独不像是对待父亲。

裴节惊讶地低头看着他,又望了望没有什么表示的男人,“父皇?”

裴长泓向裴节招了招手,又对跪在地上的时楼笑了笑,“我们父子难得一见,兰儿这么拘谨做什么?”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又过了几秒才继续道,“起来吧。”

“谢父皇。”时楼起身后局促地便要退下。

“别站那么后面,你母后兄长都在这儿。”裴长泓拍了拍身旁的长榻扶手,皇后脸色一变。

裴莲与丽妃坐在了另一边,裴节早滚在了宸妃怀中,裴长泓身边的那张榻上正坐着裴苍和裴萧。

“谢父皇。”时楼觑了一眼裴苍和裴苏,顶着皇后如芒的视线,咽了咽口水,小心地坐在了角落里。

系统看着新奇,毕竟时雁枝和那彬都是不服就干的主儿,且或多或少都有一定的势力基础,不像裴兰这株地里黄的小白菜,风吹雨打,讨好奉承为上。

它本以为编号16会有一阵不适应的日子,不成想拈手就来小白花,一点不拖泥带水。

泠风榭燃着几盏修长优美的青鸾烛台,时楼自暗淡的露台迎着光走进来时,暖橘色的烛火为他皎白的侧脸铺上柔柔一层胧光,长睫微垂,投下颤抖的剪影。习惯性地自下而上看人,一张瘦瘦的小脸,眼中含着胆怯。可逐渐长开的眉眼,在烛光摇映下却深邃秾丽得叫人悚然一惊,隐约可见日后该是何种风情。

眉骨锋利,鼻梁高挺,光影切割分明,随着烛火晃动而一颤一颤的阴影,像是在人心上轻轻瘙弄。两丸琥珀珠子,波光粼粼,尤为动人。

灯下看美人,不外如是。

裴长泓瞳孔一散,也不知是透过这张脸看见了谁。檐上铜铃被风吹响,十年如大梦一场。年少轻狂时的短暂情缘,白驹过隙后,也只剩下梦醒人亡两茫茫罢了。

“吾家阿兰年华正好,朔姬若是亲眼见到,肯定也是满怀欣慰了。”裴帝一晃神,缓缓出声。

欧阳丹暗暗捏紧了手中的绢帕。

时楼面色稍凝,显出几分近乎茫然的呆愣来。相对年长的裴苍和裴萧望着他,也都从回忆中慢慢挖出了那个早已消逝的倩影。

朔姬就是大夏六皇子那来自西北大漠的美人娘亲,红颜薄命,据说诞下裴兰后身体衰弱,没几年就去了。

“过来让朕好好瞧瞧。”裴长泓几乎称得上是和颜悦色。

“小六这些年长开了不少,臣妾瞧着竟是越发眼熟了。”旁边一个美人正笑,被宸妃扫了一眼,立马不说话了。

宸妃有孕不久,朔姬就承了宠,怎能不恨。好在朔姬死得早,只留下这一个儿子,孤苦伶仃,她才犯不着脏了自己的手。

“萧儿之前跟臣妾说起过,臣妾还不信呢,记忆里还是个小娃娃,原来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淑贵妃之前并未怎么留意过裴兰,而今细细打量一番,也生出了几分喜爱,“兰儿眉眼极像陛下,瞳色肤色却是随了母亲,是漂亮孩子。”

时楼抬起眼,看向了欧阳丹。

皇后冷着脸未置一词。

裴长泓随口考校了几句诗词,见他虽然一开始有些怯场,紧张不安之下却能对答如流,也是心喜,赏了他几件笔墨书筒。

漫漫夏夜中九五之尊因旧人而生出的几丝感怀,虽然像池水中的涟漪转瞬即逝,经不起耗用,但好歹曾经留下过踪影。经此一遭,有心之人看在眼中,对待时楼这个六皇子倒是稍用心了些。

时楼不确定过早暴露在众人面前是好事还是坏事,但幸好他表现得十分乖顺沉默,不堪大用,想来位高权重的皇帝皇妃们,也不至于闲到正视这么个毫无威胁的小孩子。

散宴后的泠风榭,清辉迢迢,落在玉液池中夜间闭合的花苞上,仿佛镀了一层银霜。

时楼被裴节缠了一会儿,走的时候明月早已高悬,提灯宫女安静地走在前面,他心中埋着事,一时不察,身侧突然伸出一双孔武有力的手,擎着他的双臂一扯,带到了拐角旁的轿前。

宫女惊呼出声,反应过来以后紧紧捂着嘴,仓惶跪下请安,摔在地上的灯笼明灭闪动。

抓住他的侍卫松手立在一旁。

“大皇兄……”时楼借着月光,勉强看清了轿子上的纹饰和随侍宫人的样貌。

裴帝离去后,裴苍也早就跟着皇后的凤驾离开了,没想到竟没回甘泉宫,而是一直等在这里吗?

时楼背后一凉。

绣着金丝暗纹的帷帘被宫女用银钩挂起,露出了里面面色平静的裴苍,姿态闲适,一双日渐凌厉的凤眼却直视着时楼,忽而一笑。

“瑶华宫跟甘泉宫距离不近,大哥怕你醉后失仪,又没个轿子服侍,所以特意在这儿等你。”

甘泉宫的大皇子,诞生时据闻天降祥瑞,紫霞蒸腾灿烂,裴帝正是大权得拢、志得意满之时,他亲自为长子起了名字。

彼苍者天,春曰苍天,东方曰苍天。

可见或许,裴帝曾经确实起过立储的心思。

尽管有不如意之处,然这位尊贵非常的嫡长兄,吃穿用度无一不精,欧阳世族倾注一族心血拥护的未来少主。月华如流水倾泻,照亮了他探出的身体,剩下半边掩在暗处,只描摹出一个莹润的轮廓,在黑暗的衬托下有种近乎危险的俊美。

时楼局促不安地看向他,“皇兄……”

“上来。”裴苍说。

裴苍的坐驾极为奢华,铺着由竹丝串起来的琉璃片,触手温凉而不渗人。背后垫着软枕,位置宽大,并排坐两个少年也绰绰有余。抬轿的太监起手稳稳当当,几乎让人感觉不到颠簸。

“兰儿在看什么?”裴苍凑近了问他,“是认得这条路吗?”

他似乎这么叫上瘾了,又或是只是不想和裴萧裴节用一样的称呼,非要搞特殊。

一下子平白显得两人多么熟悉一样。时楼只觉得他说起话来总是话中有话,阴阳怪气的。

“知道是回甘泉宫,但路不太认得。”透过纱帐可以模糊地看到前方引路的灯笼,影影绰绰地漂浮在月光清澈的静谧宫道上,有种朦胧而虚幻的美。时楼在方才的芙蕖宴上跟裴节一起偷饮了一杯果酒,此刻不禁有些脸颊发热。

双眼笔直地注视着前方,像是要把前面的路看出花儿来。

“这里向右转,就到了父皇起居的紫宸殿。”裴苍指着一个路口道,“再往前走,是父皇和朝臣们议政的御书房。”

“御书房与乾元殿之间只隔着一条大道文德,百官下朝后,时不时能看到被宣见的官员们走在文德道上。”

裴苍明年就能上御书房旁听朝政之事了。

而以他为首,之后每年都会陆续有皇子进去,步步紧逼。

“那样皇兄就能天天见着父皇了。”时楼说。

裴苍一愣,只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倒是难得没出言嘲讽他的天真。

且就让他再天真一阵子吧。

裴苍怀着一股不知是怜悯还是恶意的情绪,这样想着。

他从小就知道这个弟弟是多余出来的一个人,不重要。就像他那个连死亡都轻贱的母亲,在这遥远的异乡被随意收殓,化作一抔无人问津的黄土。

裴苍本以为这个弟弟这辈子就这样了,哪知多瞧上几眼,最近好像有了点价值。

宫人们训练有素,抬轿提灯一点儿声音也不会发出来,夏夜寂静,白天的燥热渐渐散去,眼下倒是逐渐心平气和起来。

裴苍静静地托着下巴,借昏暗的光看他,突然道:“若是我让荔娘好好待你,换你收拢心思,不再去找老五,你意下如何?”

“……九公主不会愿意的。”时楼低声道。

“你只需要说你愿不愿意。”裴苍让他抬起头来。

时楼挣扎半晌,还是抬眼,话说不出口,摆明了是不愿意。

远方忽然传来不知名鸟类的零星呼啸,打破了轿内死一般的寂静。

“你不愿意。”裴苍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他终于褪去了并不适合他的闲散外壳,倾身追问,“可兰儿以为,自己有不愿的权力吗?”

他倾身凑近的动作一下子带来极强的压迫感,早突破了个人的安全距离,像是要逼迫时楼向后退却,显出退缩和弱点来。可时楼眼皮颤了颤,就着这个过于亲密的距离,竟是直挺挺地迎上了他的逼视。

“九公主不愿,我也不愿,为什么要两相烦扰呢?”

睫毛鸦黑浓密,并不卷曲,却是锋利如匕首刀刺,像它的主人一般,披着秾丽的外壳,将倔强全埋在骨子里。裴苍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有没有权力,就要看大哥愿不愿意给我这个权力了。”时楼微微抬头,看着比他高一些的裴苍,轻声重复了一遍,“大哥愿意吗?”

是心思玩野了,还是终于不藏了?

裴苍眯起眼睛,好似在思索着什么,手中却被推进了一颗圆滚滚的珠子,他一把反抓住时楼的手腕,“这是何物?”

硕大的珠子还夹在时楼手指间,裴苍手腕轻轻一抖,时楼的手指松开,珍珠跌落于琉璃甲片之上,月辉流转,光晕逼人。

“这是五哥那日赠我的。”时楼将手挣脱开来,双手捧过珍珠递重新递给裴苍看,“我没见过这样的珍珠。”

“只是想着,大哥肯定比我识货。”他满眼真挚,讨好地将珍珠给他。

浅蓝的星子一闪而过,裴苍脸色一变,“裴节把这个给了你?”

他脸色太过吓人,时楼道,“我特意问过五哥,他说这只是一颗普通珍珠,我就收下了。”

“他骗了你,这是南海进贡的满月珠。”裴苍将珍珠放在月光下把玩,声音淡漠,“十分少见,去年只得了三颗。”

“父皇赐了母后一对血玉如意,两颗满月珠打了银钗,贵妃和宸妃一人一支,我本来疑惑最后一颗会出现在哪位宗室命妇的赏赐中,”裴苍捏紧了珍珠,仿佛捏碎它就能消解内心的愤恨与嫉妒,“却原来,是赐了宸妃娘娘两颗。”

血玉珍贵,可又如何比得过裴帝心意珍贵。

连皇后都拿不到的御赐宝珠,竟被裴节随手赏给了别人。

这对甘泉宫而言,又是何等屈辱!

时楼明白过来,限量款,这倒是意外之喜。

“可五哥为什么要骗我?”时楼仿佛不经意地疑惑道。

裴苍让他把那天情境告诉他,时楼挑要紧的交代了一遍。

“若早知道如此珍贵,我便不要了。”时楼低声抱怨,“宫中只有灵犀宫娘娘和瑶华宫娘娘有的东西,怎么好出现在我手中。”

裴苍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关节,“你是说,除了我们两个和裴节,没有人知道你这有一颗满月珠?”

时楼点点头,“那日我特意叮嘱过春草不要把事情说出去,所以只有五哥身边的宫人知道五哥给过我一个香囊。”时楼补充道,总算了打消了裴苍的疑心。

更何况,裴节身边的宫女除了星儿,早已因那日的事情被宸妃换掉了。

裴苍也在提醒之下想起了自己之前因时楼被瑶华宫欺凌,特意传过去的消息。

“倒是误打误撞……”他若有所思道。

“那我要还回去吗?”时楼问。

“老五给了你,你收着便是,他不肯认,你推辞多了他还要翻脸。”裴苍将满月珠放回了时楼掌心,将他五根手指按下去包裹合拢,“我也不需要你用这些外物讨好,既知珍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