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夜浓梦深。
阿家将电动车锁在小区门口:“早知道我就给车充下电了,这电量够呛能回去。”
陈善道:“你可以在后面推。”
“你怎么不推?”
“我这么小你让我推?”陈善瞪着一双大眼质问。
阿家将它拎起来,盯着它看了一会儿,嘲讽道:“确实有够小的。”
陈善恼羞成怒,亮出指甲往阿家脸上抓去。
凛冬把车锁好,看两人又要打,出声打断:“别闹了,快跟上来。”
陈善从阿家手中挣脱,借着一旁的物体跳到凛冬的右肩上,凛冬摸摸它的脑袋,施了个障眼法,顺利进入小区来到何辉家楼下。
抬头看着那快要建到天宫里去的楼房,凛冬忽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家在二十楼,但是我没问他要电梯卡,我们可能要爬楼梯了。”
“用不着那么麻烦,梦与梦之间都是相互联通的,我们直接从一楼的梦境进去就行,跟我来。”
进入梦境空间后,阿家一下就找到了闯入她地盘的那只妖,她召出通往何辉梦境的大门:“是这里。”
凛冬察觉到心魔的力量,朝与阿家相反的地方追过去,留下一句话:“你们两个先过去,我等下跟上。”
看着准备开溜的黑猫,阿家将它抓起来:“陈善,凛冬要我们一起,你这是打算去哪里?”
“那个……我怕凛冬有危险,打算过去帮忙。”陈善眼神躲闪,不敢直视阿家的眼睛。
“不是为了躲我?”
“不是!我也很想和你一起行动的!”陈善赶忙表态,唯恐阿家在这里掐死它。
“那好。”阿家将它丢入那扇打开的梦门,“你去把那只黄鼠狼抓住。”
陈善摔了个结实,飞快调整姿态从地上站起来,观察这个梦境。
白天见过的男人何辉双手爆头蹲在地上,嘴里嘟囔着:“不要打我,我错了,我再也不跑了”之类的话,看起来像是陷入了梦中梦。
“喂,醒醒。”陈善抬起绑有手绢的那条腿拍他,想把他弄醒,却在接触到他的那一刻被卷入新的梦境。
“梦中梦吗?”周围变成一片黑暗,陈善一边往前走,一边提起警惕应对周围的环境。
见走了很远,都没看见任何人影,温度也逐渐升高,陈善心中生出恐惧:“阿家……你在吗?”
它喊了不知道多少遍,终于喊来一条触手。
触手把它抓到阿家面前,它看到阿家,心中的恐惧顿时被一扫而空,在阿家腿边一顿讨好乱蹭。
阿家低头看着它:“让你抓黄鼠狼,你乱跑什么?”
“我没有乱跑。”
“别说这些没有用的,我还没有看过猫咪大战黄鼠狼呢,快去!”
“好嘞!”
陈善严肃起来,用法力突破身体限制,变成一只巨型猫咪,一爪划破眼前的梦境。
原本执掌梦境剧情的黄鼠狼发现自己造的梦被人打碎,偏头想看坏事者是谁,却被一只猫爪迎面拍来。
它用最快的速度闪身躲开,和眼前的巨猫过了几招,发现不敌,便试着用梦境的力量将它缠住。
一旁观战的阿家见状不再袖手旁观,反利用梦力重伤黄鼠狼。
黄鼠狼捂着心口,问眼前两位妖精:“你们就是何辉请来的大师?你们知道他做了什么吗就帮他?”
陈善好奇心上来:“做什么了?”
“他用花言巧语骗我闺女嫁给她,然后对我怀有身孕的闺女实施囚禁和暴力导致她流产,还让我闺女背上巨额债务。
要不是遇到一位贵人,我甚至见不到我闺女最后一面,他这种人渣杀他一百次都不够,我不过是用噩梦的方式将他对我闺女做的事情加倍偿还给他罢了。”
“何辉是这么说的吗?”陈善听完,转身问阿家:“他不是说他老婆中邪了,吵着闹离婚,还找大仙儿折腾他和他妈吗?”
“别管谁对谁错,我们的任务是把它抓起来。”
“哦,也是。”陈善收起心软,再次朝着重伤的黄鼠狼进攻,黄鼠狼躲开它几次攻击,撕破梦境想逃,却发现缺口很快被阿家堵上。
见逃不出去,黄鼠狼也不想束手就擒,凝聚全身法力准备拼死一搏。
“小心那团黑雾!”
凛冬的声音打破僵局,三人齐齐转头,那团黑雾在空中横冲直撞,最后把目标锁定在黄鼠狼身上,闯进它的身体。
黑雾入体的那一刻,黄鼠狼听见一道女声:“快跑!”
身体枯竭的法力充盈起来,比以往更甚,在凛冬拿符打过来前,它将梦境撕了个口子溜走了。
看着那眼熟的魔气,阿家问:“那是什么,祭天仪式上的心魔?”
“嗯。”凛冬看着那还萦绕着魔气的缺口,问:“你们这里怎么样了?”
陈善变回原样:“噩梦化解了,就是没抓到那只黄鼠狼。”
对于跑掉的黄鼠狼,凛冬并不在意:“噩梦化解了就行了,我们回去吧。”
回到小区外,陈善见阿家一句话也不说,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告诉凛冬:“何辉是骗子,他不光颠倒黑白,还害人。”
它果然还是做不到将这种暴力事件置身事外。
“我知道。”凛冬将它抱起来放入车筐,“所以那两道符我多加了一位数,等他明天再来找我吧。”
凛冬摸摸陈善的头:“阿家,你们开这辆。”
“好。”
回到家中已是丑时末。
凛冬走的时候把万妖幡留在了家里,方便青黛和海因回来后休息。
但夜猫子陈善都打瞌睡了,这两位还不睡觉,在客厅戴着耳机不知道在看什么资料。
“你们回来了?”青黛扭头看了一眼,发现凛冬怀里抱着陈善,丢下手上的A4纸过来撸猫:“你们从哪里捡的小猫咪?”
“这是陈善,我从京都带回来的,等你们有空了相互认识一下。”
青黛和海因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她一直想找机会介绍陈善给两人认识,但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干脆就拖着,结果一拖就拖了半个月。
“是猫妖啊,你好,我是青黛,那边那个是海因。”青黛简单介绍了一下,“我烧了点开水准备泡面,你们吃吗?”
“不用了谢谢,我去睡觉,晚安。”陈善困得打不起精神,钻入万妖幡。
“我也不吃,你们忙完早点休息。”凛冬去了主卧,关门睡觉。
“那你呢?”青黛举着两桶泡面,“吃香辣的还是酸辣的?”
阿家拿过她手上的酸辣口味泡面,拆开包装,把调料全部加进去,不经意提起:“我刚刚跟着凛冬去抓妖了。”
“嗯,然后呢?”青黛随口一问,给阿家倒开水。
“是一只黄鼠狼。”
听到具体的种族,青黛愣了片刻,不小心把开水加多了。
阿家扶住她的手,提醒道:“水倒多了。”
青黛这才反应过来:“啊,那你吃我这份吧。”
“你和那只黄鼠狼什么关系?”
青黛装傻:“我是认识一只黄鼠狼,但你们今天碰到的不一定是我认识的那只。”
“不是你认识的就好。”见她不想说,阿家不再多问:“我和凛冬在京都遇到了一只很厉害的魔,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进了我的梦镜,还附身在那只黄鼠狼身上,不是你认识的就好。”
说完,阿家端着那份水加多了的泡面回到万妖幡。
青黛将两桶泡面拿到茶几上,掏出手机给黄书发消息。
信息发出去半小时还没有回复,青黛再也看不下去文字:“海因,我去别墅一趟。”
“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海因快速把桌子上的资料收拾到包里,“走吧。”
两人出门后,阿家从万妖幡出来,把吃完的泡面扔到垃圾桶,跟上两人。
门刚打开,凛冬冷不丁出现她身后:“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你不是睡了吗?”阿家收回刚迈出去的那只脚,“我去看看青黛需不需要我帮忙。”
“那你等下去停车的地方,看看我的电动车是没插好还是被人拔了,我这里显示断电了。”
“好。”
阿家下到负一层,去停车的地方找凛冬的电瓶车,一开始没在停车的地方看见,还以为是被人挪到其它地方去了,便在附近找了一圈。
实在是找不见,她才给凛冬发消息:【好像让人偷了,我找了一圈,哪里都没看见。】
看到这条噩耗的凛冬:【?】
她前天刚买的车!
阿家:【天亮了找物业要监控,然后报警吧。】
凛冬回了个:【行。】
聊天到此为止,阿家用法术来到海因的别墅,见卧室窗户开着,她便没走大门,翻窗户进来。
落地后,阿家和床上的人对上视线:“……”
她认识这个人。
一个小时前,她在何辉的梦里见过,这人是何辉的老婆,叫黄媛。
此刻黄媛正抱着被子,止不住发抖:“你……你是何辉请来的大师吗?”
“算是吧。”
黄媛低头看了一眼从阿家进来就打开的录像,确认运行着,问:“何辉给了你多少钱让你来对付我们?”
“你别管这个,你有见到一只黄鼠狼吗?”
见对方并没有顺着自己的话说,黄媛脸上露出疑惑:“什么黄鼠狼?”
“青黛呢?”
黄媛被问的发懵:“啊?”
见从黄媛这边问不出来什么,楼下又传来玻璃破碎的动静,阿家拉开房门冲出去。
黄媛拿着手机,快速下床穿上拖鞋,边录像边追在她身后下楼。
楼下一片凌乱,窗户玻璃碎了一个缺口,风从其中呼啸而入。
青黛和海因躺在地上,意识陷入昏迷。
“青黛!”阿家快走几步将青黛搀扶起来,确认她还有气息后,喂给她一颗丹药,把她抱到沙发上躺着。
在她去拖海因的时候,黄媛小跑下来,见到沙发上昏迷的青黛后,喊了两声姑姑,接着跑到窗户往下看。
楼下是一地碎玻璃,应该是从窗户里面向外撞击导致的。
“爸。”黄媛边喊边敲遍一楼所有房间的门,得不到回应就推门进去检查。
见一楼找不到人,黄媛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她又跑到二楼拍了一圈,才带着担忧和焦急下来。
她问:“我爸呢?”
阿家回:“我不知道。”
“那我姑姑还有海因怎么了?”
“你喊她姑姑?”再次听到姑姑这个称呼,阿家觉得奇怪:“你和青竹什么关系?”
黄媛摇头:“青竹是我叔叔。”
知道阿家和青黛青竹认识,黄媛心中不再胆怯,全部脱出。
阿家听完来到她身前,往她身上越贴越近,她不由得往后退了退:“你离我是不是有点近了?”
发现黄媛是个正儿八经的人类,身上的妖气只是离妖太近沾染上的,阿家退到一边:“你们家可真有意思。”
“所以,我姑姑这是怎么了?”
“被人打伤晕过去了,不过没事,暂时死不了。”
“是何辉干的吗?”
总是听到这个名字,阿家也来了兴趣:“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给我发短信说,会找大师来收拾我。”
“我看看。”
黄媛调出何辉用新卡发来的短信威胁:【这几天我和我妈天天做噩梦,是不是你让你背后仙家搞的鬼,你到底多狠毒的心,杀了我儿子还不够,还找人折腾我和我妈。
黄媛,你自己摸着良心问问,我这些年对你难道不够好吗?你连个工作都没有,吃喝拉撒全靠我养着,天底下有几个男人能像我一样,任由你在家里躺平还给我戴绿帽子。
是,我是喝醉酒打过你,但哪次不是你惹我的,你不招惹我我会打你吗?再说,你这不是活的好好的,哪里像快死了的样子。而且我都保证过以后不会再打你了,也认错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再最后告诉你一次,除非我死,不然这婚你永远别想离掉,你身后那个大仙我也会找大师处理掉,趁我还愿意原谅你之前,你赶紧把官司撤掉,离那个男的远一点。】
阿家看完,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