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玉走入昭华寺,映入眼帘的果真是顾云清的身影“你说你天天蜗居在这,捧着一盏莲花灯有什么用?”
顾云清看不清东西,只得听声辩位“让位诏书已经给你,朕没有什么好说的,将死之人,就不必你费心了。”
“他居然真的远走高飞了,就这么抛下你……”慕容玉拿着刚收到的消息,扯高气昂的站在顾云清面前。
顾云清强忍心中的愤怒,手心在不觉中已冒出了汗“与朕何干。”
“说的也是,你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我便多由着你两日。”慕容玉仰天长笑,俯身也点了一柱香,大逆不道的用口吹灭插在一旁“求神拜佛有何用?你不如求求我。”说罢甩袖离去,只余顾云清在风中凌乱。
沈卿珹起了个大早,扛着弓就随西域的人来到了白眼狼王窝前“那草到底长什么样?这画的未免太潦草了”沈卿珹举起一幅四不像的画左看右看,生怕自己白闯一通。
“没办法,懂药理的人不会作画,会作画的人又不知道长什么样……”顾思珹长叹一声,为沈卿珹备好箭矢“你可一定要带着狼窝草平安归来,陛下还等着你呢。”
沈卿珹不屑一顾的挑眉一笑,潇洒的挥挥手走向狼窝,这回总算是轮到他给顾思珹留背影了“你第一天认识我么?”
然而还没过去半个时辰,沈卿珹就觉得自己耍帅过早了——“好像吹过头了……这也太大了……”三拳难敌四爪,沈卿珹只能埋伏在草丛中一点点寻过去,终于找到了一点狼毛的身影。
许是大部分狼都出去打猎了,沈卿珹很快就在零星几只狼里找到了狼王。它此刻正在狼窝前呼呼大睡,是动手的好时机啊。
这样想着,沈卿珹匆忙站起身飞速滚到树后拉满弓“我不想伤你的……”
沈卿珹看着随风浮动的狼毛暗叹一句,它就这样趴着,真的好似一条猎犬。它只是为了生存并未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可惜他这次遇到的是人……沈卿珹无奈,谁让他不懂狼窝草是什么“回头我就放了你。”
谁知还没动手,便被警惕的狼群盯上了。沈卿珹听见低沉的嘶吼声猛地回头,可惜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如饥似渴的狼群已经扑了上来“有话好好说啊!”
那狼的牙齿简直比顾云清珍藏的宝刀单还尖,沈卿珹心底欲哭无泪,若是被咬上一口,怕是脖颈都要被刺穿,到时定不是疼死就是鲜血流尽而死。
“不行啊,我死不足惜,陛下不能有事……”沈卿珹大口大口的喘气,没跑几步便回头抓住三只箭拉满了弓“三羊开泰——”
果不其然,沈卿珹这么多人的围猎不是白去的,很快便制住了三只狼。其余几只竟识得眼色落荒而逃。但胆大的狼王依旧在尝试。
“不愧是狼王,我欣赏你。”沈卿珹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又多了几分必胜的决心,朝着远处仍跃跃欲试的狼射出两支箭示威。
白眼狼王双目猩红,口中时不时发出嘶吼,盯着眼前的不速之客口水直流,粗壮的尾巴在身后随着呼吸摆动,俨然一部不好惹的模样,仿佛随时都会为同伴报仇。
“看招——”沈卿珹还想再发起进攻,但还是低估了狼王的实力,被狠狠的扑倒在地上“疼……”沈卿珹抬头看了一眼狼王,匆忙闪开脖颈躲开它的攻击“手劲还不小。”
眼看它的爪子还要再次扑上来,沈卿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滚向了狼窝“我知道拿人手短,但你也不能要我的命啊!”
狼王哪听得懂什么道理,猛的就扑上去给了一爪,险些叫沈卿珹破了相,但还是结结实实的挠在了胸口。
“!!!”顾云清在昭华寺中念经,原只是觉得无端心悸,现下终于意识到不对,紧紧的攥住胸口的衣裳“他在做什么?!”
沈卿珹疼的似野兽般嘶吼两声,不知哪来的力气攥起地上的弓就插向狼王,换来的代价便是医圣的弓被狼王一爪拍扁。
“为什么有话不能好好说呢?你这混账……”沈卿珹恨得银牙咬碎,翻身骑上“逗我玩!力量悬殊又如何?为了陛下,我一定手刃你的头颅!”
白眼狼王似匹脱缰野马,疯狂的甩自己的头部,想将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甩下去,在沈卿珹看来却同得了羊癫疯的羊没什么区别。
“这是你逼我的!”沈卿珹抖如筛糠,嘴唇都泛了白,攥着箭的手早已被木刺扎出鲜血,终于使了九牛二虎之力狠狠向狼背上刺去。
白眼狼王虽发出一声痛苦的悲鸣,可也不是好惹的,并没有轻易的倒下,而是甩下沈卿珹继续攻击。
“回头我一定给你上香祭拜,今儿就对不起你了……”沈卿珹喘息的声音越来越小,视野逐渐模糊下来,凭着感觉猛地将剑丢向了狼王的眼睛。
而后赶紧趁着狼王在地上翻滚挣扎爬入狼窝寻找起来,胸口上传来的阵阵刺痛叫沈卿珹觉得自己随时可能死在这。
绝望之际,眼前总算浮现出爱人的脸庞,咽了一口唾沫,勉强的爬向狼窝草“陛下,等我。”出狼窝时狼王已经倒下,地上还蔓延着鲜血,空气满是腥臊的味道,叫人想吐。
沈倾城从袖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瓶子接了些血便是两眼一黑,依稀记得自己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黑暗中的沈卿珹总觉得身上的痛苦减缓了几分,依稀中还能听见顾云清的呼唤,可惜纵身一跃时却扑了个空。
顾云清此时毫不知情,只知自己躺在榻上痛苦的汗如雨下,胸口处传来阵阵撕裂感,仿佛被人开膛破肚,有什么东西从里头跃出。
曾经为两人种下蛊的老太医对这种情况心知肚明,但就是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提出来,只能找理由同慕容玉搪塞过去,按照顾云清的指示为其施针。
顾云清即使是疼得求生不得求死不得,也要坚持将那边的苦楚通过双生蛊度过来,此刻面色苍白如纸,仍细若蚊声的呻吟不断“朕……哈……不管……!定要把他的命给保住了!他此刻定在鬼门关,朕若是不帮他度,还有谁能帮他……”
他们之间不需要理由,只要默默付出就够了,答案应该靠交给未来,而非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