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被血染成的朱红符绘仍然没有一丝变化。
韩明亦双膝有些发麻,心中却是担忧。
“起,换香。”□□道。
“是。”
韩明亦起身的时候趔趄了一下,动作有些迟缓地上前,取了三根新的签香,磕头三次后供上。
“跪。”
“是。”
韩明亦又跪回原位,挺直身体,默默地盯着桌上的法箓。
一个小时后,这样的流程又进行了一次。这次韩明亦起身换香时,不光膝盖酸痛,连带着身上几处在异境中被电矢刺穿的、感染过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痛。
换完香,他又跪了一个小时,然后又在三支签香燃尽时,听见□□的吩咐,起身换香。
如此,跪一个小时起身换香,然后接着跪下一个小时的过程,反反复复地进行了不知道多少次。
不吃不喝,就在这山洞里,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黑了,眼前只有香烛与签香映出的火光。
跪到后面,韩明亦先是嘴唇干裂,又困又饿又累又渴;后来,饥饿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身体上各处伤口的疼痛;再后来,疼痛逐渐转向麻木,感官退化,眼前逐渐看不清东西了,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钟;只觉得香燃了一根又一根,时间冗长,漫无尽头,只有眼前的一丛烛光,从天亮到天黑,又从天黑到天亮。
终于,就在韩明亦觉得自己随时可能昏死过去的时候,他第一次在烛光正盛、香未燃尽时听见父亲的声音。
“起吧。”
韩明亦机械性地起身,摇摇晃晃地打算换香,却被拉住了胳膊。
□□的声音传来:“今天就到这。”
韩明亦缓了一会儿才点点头:“是。”
“去里面躺着,时候到了我叫你。”
“是。”
韩明亦的大脑已经无法思考了,只有听命行事。他越过八卦台,进入山洞更里面,在那里喝了两碗水后,倒在一张床上,眼睛一合便睡着了。
□□立于床前,片刻后离去。
山洞外面已经响起了清晨的鸟鸣声。晨光熹微,洒入洞里。
□□走到蒲团前,跪在了韩明亦跪过的位置上,拱手行礼道:
“劣徒之过甚,皆因某教导无方。若有天罚,某请代为受之。”
头重重地磕在地上,三次。
接着,□□跪直身体,目视前方。
待签香燃尽,他便起身换香,然后回到蒲团前跪下,一如韩明亦之前所做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