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白济在包房里点燃一根烟,然后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递给朱岩:“来一根?”
朱岩伸手将烟推了回去:“不抽。”
“果然啊,裴赆说的没错。”蒋白济收回烟,“你就是小孩,烟都不敢抽,爸妈管得很严吧,小朋友。”
蒋白济话音未落,朱岩就抢过烟盒,直接撕开取出一根烟,面色不悦道:“火。”
朱岩夺过蒋白济手里的打火机,把烟放进嘴里学着蒋白济的动作点火。
蒋白济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但不知何时包间门却被悄无声息地推开了。
“朱岩,烟可不是这么抽的。”蒋白济伸手去碰朱岩,但却被身后传来的一道女声打断。
“蒋白济,你恶不恶心,你吐屋里了?难闻死了,破地方又脏又乱……真搞不懂你为什么来这……”
蒋白济回头看去,只见穿着大牌红色吊带短裙的赵梦晴眉头紧锁,紧紧抱住自己的LV包包,在蒋白济回头和她对视后,她目光一扫看清了蒋白济手里掐着的烟,轻声咳嗽道:“你赶紧把烟给我熄了,我最讨厌烟味了。”
蒋白济惊讶之余泛起了后怕:“大小姐?你怎么来了?”
她肯定是为了找裴赆来的,而裴赆就在这个ktv内,距离她很近很近。
“我为什么不能来?我想去哪去哪,倒是你蒋白济你怎么在这呢?”赵梦晴一步步逼近,把他逼至墙角,艳红色的唇轻启,“你故意的,在机场碰见了的时候你分明说带我去找裴赆,结果不仅裴赆没找到,就在我要问责你的时候你也了无影讯了,你就是故意躲开我的,蒋白济,你知道裴赆在哪对不对?你有意帮他瞒着我!”
“他在哪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赵梦晴嗤笑了一声:“当然了,他是我的未婚夫。”
蒋白济挑衅道:“赵梦晴,未婚夫也是未婚。”
“蒋白济!”
朱岩突然起身站到两人中间隔开了剑拔弩张的两人,打断了两人之间的争执,轻拍他的肩膀:“蒋白济,你先过来。”
蒋白济挑起一侧眉头去打量赵梦晴变化莫测的表情轻嗤了一声,随后转头问朱岩:“什么事?”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一旁凶神恶煞咬牙切齿的赵梦晴身上,没由来地他觉得好笑。
朱岩把手机屏幕摆在了蒋白济眼前,蒋白济看着屏幕上的消息右眼皮直跳。
蒋白济、朱岩、邢闻枫和沈攸蕴之间建的名为“京城F4”微信的小群里赫然显示着三分钟前——
群昵称名为道明寺的沈攸蕴:@所有人我和我的管家被霍启明缠住了,你们帮我去照顾慕容婉彤那边,不出我意外现在她应该正被娇娇和王鹏宇围攻
“都说了让他别出去……”蒋白济掩面叹息,“现在咋他妈整吧。”
朱岩看着信息也眉头紧锁,但还是开口说道:“你也不能不帮裴赆啊,你俩不好兄弟吗?”
“不是我不帮他,我不也在想招呢吗?”
朱岩分析道:“现在缺一个能拖住王鹏宇的人,这个人最起码得能有和王鹏宇平起平坐的权利,甚至比王鹏宇高一级,才能让王鹏宇那么心浮气躁的人停下来听他说话。”
“你这不废话吗?我用你说啊?我也知道得整个这样的人,问题就在于谁是这样的人呢?”蒋白济轻声呢喃,“找谁呢……”
他捂着额头磨牙时却恍惚间瞥见了不远处的身影,于是视线渐渐在赵梦晴身上聚焦最后越来越清晰。
“求我办事?!”赵梦晴戒备心很重,“蒋白济,你不是刚才还挺硬气的吗?怎么也会求我办事了?”
“赵姐,求你了。”
“报酬呢?好处呢?”赵梦晴紧锁眉头道,“我在外面弹一首三分钟的钢琴曲都要以万起价呢,蒋白济,你拿什么求我?”
蒋白济立刻叫了一句:“嫂子。”
“你说这个现在也没有用……”
“嫂子,裴赆是我哥。”
“你别以为这么简单就能让我原谅你……”
“嫂子。”
赵梦晴:“……”
“说好了,嫂子我只帮你一次。”赵梦晴说完坐到沙发上支着脸命令道,“说事。”
……
娇娇踩着高跟鞋跟在王鹏宇身后一步步停在距离慕容婉彤十米远的地方,视线由上而下打量这个她眼里的穷丫头。
真奇怪,这样的人是怎么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呢?
慕容婉彤察觉到娇娇的视线回过身,听见王鹏宇说:“你是那个慕容小姐吧?”
“没错,就是我。”慕容婉彤抽泣着回答,“我要你女朋友给我个说法。”
“说法?”王鹏宇眉头紧锁,他拿捏不住慕容婉彤和裴赆关系的真实性。
裴赆应该不喜欢这样的女人吧。
说话唯唯诺诺的,抬不起头,而且总有点气虚的感觉。
对比裴赆的那位未婚妻赵梦晴这差得也不是一星半点了,为什么放着貌美的未婚妻不要去选择一个穷酸丫头呢,王鹏宇想不通。
就像他想不通为什么霍启明放着女人不要,非要执着于一个裴赆呢?
都是疯了。
慕容婉彤指向娇娇:“她的衬衫我会赔的,但她今天说了很难听的话,我需要她的道歉。”
娇娇怒火上了心头,也不顾身份和形象开始撒泼:“凭什么让我给你赔礼道歉?你弄脏了我的衣服我骂你也是你活该,一脸穷酸样只会说大话,我怎么不信裴赆那么有权有势的人的女人会是你这个邋遢寒酸的穷丫头。”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行了行了,”王鹏宇皱着眉不悦地打断道,“没时间给你们女人打官司,真是麻烦。”
随后他看向慕容婉彤妥协叹气说了个解决方案:“她的衣服不用你赔了,你只要现在离开好吧,你和裴赆哥到底也没有你说的那一层关系我也不深究,只要你现在离开所有账一笔购销好吗?”
哪知这段话触发了慕容婉彤设定里唯一的逆鳞,她眼里闪着不甘的泪花嘶吼道:“什么叫一笔勾销!我都说了我会赔的!我要的是她的道歉!”
王鹏宇无奈道:“你这人怎么那么轴啊?我都说了不用你赔钱你走就好了行吗?”
他吼完又看见慕容婉彤眨着大眼睛楚楚可怜又油盐不进地地说:“我要她道歉。”
“哎呦我操,”王鹏宇实在嫌她麻烦,于是妥协地推了推身前的娇娇,“死老娘们道歉。”
“不是王少……”娇娇不甘心地咬唇,“你怎么能跟这么一个人低头,裴赆和她的关系绝对是她胡编乱造的,我怎么就不信裴赆会喜欢上她这样的女人呢?”
身后一道张扬明媚的女声打断了她的话:“说的没错,李娇,裴赆不会喜欢这样的女人。”
周围目光纷纷投向声音的来源,只见赵梦晴踩着高跟鞋,穿着新款单薄的红色吊带裙,裙边镶嵌着一圈珍珠,披着米白色柔软舒适的开衫,戴着精致的流苏耳环,艳丽明媚像盛夏的烈阳一样,令人不敢直视,也无法直视。
她摘下墨镜,斜着眼开口:“好久不见,李娇。”
李娇勉强挤出一个甜笑:“梦晴姐,好久不见,你怎么在这?”
“因为倒霉。”赵梦晴叹了口气,“这么多年真是想不到还能遇见你啊,也怪我这几年里净顾着造孽挥霍了,忘记找人收拾你了,真是太粗心大意了。”
提起两人之间的恩怨,还得追溯回很久以前。
李娇家都是商人,那年抓住好机会得天时地利人和一夜之间赚了大钱,从中产家庭一跃而上跻身于名流社会,也是在那年李娇遇到了霍启明。
她从小到大都清楚自己生得美,天生就该是豪门阔太的命,而今碰巧遇见了自己中意上的人,她也不顾自己和他之间的身份差距、地位悬殊对霍启明各种献殷勤,但霍启明忽冷忽热的态度始终让她捉摸不透。
那天是霍启明的生日宴,已经连续吃了几天闭门羹的李娇莫名收到了霍启明的请帖,欣喜若狂之下她收拾打扮好后奔赴进了会场。
明亮的会场上隔着很远她看见了身着红裙的赵梦晴,明艳大方和身旁的人侃侃而谈,脖颈上戴着闪着银白色光芒的项链,回头不经意地瞥向自己,眼神里闪过威胁和警告。
这分敌意来源于赵梦晴目光所注视的那个人——霍启明。
在旁人的交谈中她才得知这是赵家唯一的小姐,也是京城里的世家为数不多的小姐里出身最为高贵的。
她感觉有些自惭形秽,于是躲进卫生间补妆,可对刚画好的妆却怎么看怎么不满,于是她打开水龙头想清洗干净自己的脸。
在簌簌的水声之下,地面响起了高跟鞋的声音,接着她抬头时就是赵梦晴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李娇是吗?”
赵梦晴那时便偏爱红裙,艳丽的颜色衬得肌肤更白皙,勾勒出上扬的眼线带着几分盛气逼人与不可一世的骄傲,像一朵娇艳的红玫瑰。
那时娇娇年纪小没跟过人,不知道如何应对只呆呆傻傻地问:“你……你怎么知道我是……”
“江浙沪暴发户,一夜飞上枝头变凤凰说的是你吧?”
“你调查过我……”
“霍启明身边的每个人我都会调查的……”赵梦晴掏出一张银行卡,不屑于她多费口舌,“像你这种人最好收买,别不识好歹,我今天给你的钱是我一个月的零花钱,但是这些钱要是你家挣的话保底需要三年的时间。”
赵梦晴涂上艳红色的口红,看着镜中的自己勾起唇角:“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不好意思,”李娇觉得自己还是算得清账的人,随口胡诌了段话气赵梦晴,“钱我不能收,霍哥说我只能从他那里拿钱,别人的钱我如果收了我怕他生气。”
“你是在挑衅我吗?”赵梦晴轻笑着说,“那我不妨告诉你件事吧。”
她说着慢慢靠近,垂低目光,语调又轻又柔:“你的邀请函是我托人送过去的。”
她忘记了那天后来的场景她是如何回去的,只记得她抬头和赵梦晴对视的那一眼,她的目光冷淡又带着胜者的傲慢,睫毛轻微晃动眉头微蹙,看透了她一切的伪装,像是审判者似的目光刺进了她的心脏时至今日依旧记忆犹新。
以至于再听见赵梦晴的声音时她不由得止不住颤抖,唤醒了她脑海深处尘封的记忆,记起了几年前的狼狈与不堪,以至于两人对视时李娇还是会不收控制地轻微发抖。
“我都快忘了你的名字了,想不到你还记得我。”赵梦晴视线一扫凝视着一侧的慕容婉彤,“跟她比起来你倒顺眼多了。”
……
霍启明紧紧盯着沈攸蕴和邢闻枫,任由沈攸蕴解释他也听不进去,不耐烦地指向两人紧紧相握的手:“你俩就是这么个哥们关系?”
因为两人的哥们关系实在不具有任何说服力,导致沈攸蕴的每一个朋友翻译进他耳朵里全成了泡友。
无奈之下,沈攸蕴破罐子破摔,白皙的胳膊来回晃动,伸出三根手指发誓:“霍少,前些年我饥渴难耐才和他同类相食,因为你别看他其貌不扬,实际上他是ktv老板的亲外甥,我跟他全是为了生存。”
说完沈攸蕴换上哽咽的音调梨花带雨地抽泣道:“我命苦,从小我还没出生的时候我爸妈就死了……额不是,我从小爸妈就死了,但我这人要强,我爱学习我勤奋,我废寝忘食我凿壁偷光我头悬梁锥刺股,我成功以全市第一的成绩考入了一职学习美容美发,因为学习成绩太他妈突出了遭到了同行、同学的嫉妒,我被校园霸凌录了挨揍的小视频,以0.5元的价格在学校内部疯传,甚至校长都有一份我感到颜面扫地,于是辍学进入了这家ktv打工,结果就遭到了……”
沈攸蕴猛地指向邢闻枫:“来自于上级的性骚扰,他疯狂骚扰我。”
被沈攸蕴紧紧牵着的邢闻枫:?
“他爱上我了,因为我的个人魅力,但我并不爱他于是他就决定强制我,我始终坚贞不屈,但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意外,我发现我爸妈没死,他们只是生了一场大病瘫在医院急需一大笔钱做手术,无奈之下我只能……”沈攸蕴说到此处时声音更加凄惨,“从了他。”
霍启明直皱眉头:“你他妈说这老多想他妈表达啥?”
沈攸蕴擦干眼泪,抬头道:“我这人一辈子没有用武之地,人的一生有太多波折了,但我今日见到霍老板我便有一种感受,我才明白了从前学过的一篇文章马说……”
霍启明打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