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齿|相|离,可视线却还在交|缠。
陆和渊将她紧紧抱在怀中,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我当你答应了。”
“就算不答应,我也当你答应了。”
就在李铃央准备回答时,她突然听见利器破空的声音,转头就见李清荷凭水而来,她的身后跟着数个黑衣人,泛着冷厉寒光的暗器从一个黑衣人袖中射出,她转身一剑挑飞暗器。
“二姐!”李铃央出声,陆和渊立刻将她护在身后,冷声道:“陆云,救人。”
芦苇荡边立刻冲出十几名侍卫,朝着那些黑衣人冲过去。
李铃央一愣,她紧盯着与黑衣人混战的李清荷。
“二姐怎么会在这里?”
她和李清荷在广慈寺外分别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芦苇荡已经是京都之外,她是从哪里来?又为什么会遭到刺杀?
她蹙眉,脑中思绪纷杂。
李清荷已经遭到过刺杀,这些人和那些人约莫也是一伙,也就说是太后的人。
太后究竟为什么要杀李清荷?
那边李清荷已经到岸边,反身与那群黑衣人打在一起,利器碰撞的声音在黑夜中格外清晰。
她一剑荡开几个黑衣人的剑,左手捂着胸口,忍不住呕出一口血,陆云带的侍卫很快就赶到,她往侧边一看,见到李铃央,心下稍安。
黑衣人见有人来,干脆利落收剑转身踏水而去。
李铃央让船靠岸,急忙来到李清荷身边,紧张询问:“二姐,你怎么样?受伤严重吗?”
李清荷摇头,安慰她:“不严重,只是挨了几剑,比上次要好很多。”
“我一直在京城之外,你这段时间过得如何?身上的伤都好了吗?”
她看着李铃央,见她气色挺好,便放下心来,忍不住身体一歪倒在李铃央身上。
李铃央满脸担忧的顺着她,坐在岸边,双手搂着她。
“你别说话了,我带你先回京城,不对,你伤势看起来似乎很重。”她抬头去看陆和渊,他蹲在二人身侧,将陆云递过来的药膏拿给李铃央。
“还好,陆云习惯随身带着止血药,先把血止住,其余的等回京城再说。”
李铃央点头,陆和渊站起来,转过身去。
陆云带着侍卫去附近搜查有没有潜藏的危险,李铃央见人都走开,便替李清荷包扎。
这段时间,包扎伤口这种事,她还真是干得顺手且习惯了。
李清荷毅力坚强,虽然受伤流血不止,却依旧忍着没昏过去,她看着李铃央为她包扎,手法习惯的样子,微微皱起眉头。
“一段时间没见你,你学了很多东西。”
李铃央包好她的手臂,道:“都成专业的了,还好有药止血,等会回尚书府,我便立刻为你请大夫。”
李清荷微微勾唇:“我是医者。”
“医者不能自医。”
李清荷宽慰的握住李铃央的手,随后看向背过身的陆和渊,目光一下子冷下来:“晋王殿下。”
陆和渊转过身,黑漆的眼神里只有淡漠。
“央儿这段时间,倒是劳烦你照顾。”
她语气带着几分讽刺,李铃央不懂行医,之前找药草都要找很久,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包扎伤口如此熟练,无论原因如何,左右和陆和渊脱不开干系。
“她的事情,与你无关。”陆和渊语气冷淡,李铃央连忙出声,挥开空气中的火药味:“我没事的,二姐。”
“这件事情,我有时间就和你说。”
李清荷在李铃央的搀扶下站起来,她呼出一口气,上下查看着李铃央,露出一点温和的笑意:
“好。”
“那些刺杀你的人,是太后的人吗?”李铃央有些紧张的握住她的手:“二姐,为什么太后要杀你?”
李清荷一顿,眉头随之皱起。
“这件事情与你无关。”
她没有反驳是太后要杀她。
李铃央追问:“你已经三次被刺杀,我……”
她还未说完,李清荷便轻轻推开她扶住自己的手:“我自己回去就好。”
李清荷的语气重又变得冷漠起来,李铃央想追上去,却被陆和渊拦住,她有些气恼的拍开他的手:“别拦我。”
“我让陆云护送她回去。”
李铃央咬牙盯着陆和渊,随后气愤转身:“你和二姐在密谋什么?为什么不能让我知道?”
“央央,有些事情,我并不希望你掺和进来。”陆和渊走到她身边,伸手轻轻拉住她的袖子。
果然有在密谋!
下一秒,李铃央便将他的手甩开,回头看他:“我知道了,反正我不是你们密谋里的利害人物,所以你们不想让我知道。”
她微微眯起眼睛,开始思考。
“二姐和太后,怎么想都不会有什么关系,二姐生性淡泊孤傲,不会加害太后,也没有理由加害太后,也就是说,是太后想杀二姐。”
她说着说着,便安静下来,这是她的习惯,思考的时候不爱说话。
其实很多事情都被她忽略了,毕竟那些被忽略的事情与她的计划没什么关系,但现在她已经加入反派阵营,也就意味着她要站在陆和渊与李清荷的对立面。
她必须搞清楚这件事情,搞清楚自己在这件事情里面,可以做什么妖。
太后虽然有意利用她,但还不够,她要当太后的心腹,当太后的白手套间谍,这样就可以断绝后续洗白的可能。
毕竟,洗白也是人设ooc的开始。
第一次见到陆姝的时候,她就觉得陆姝与李清荷有几分相似,现在想来,李清荷与太后,似乎也有些相似。
她眼睛猛地一睁,视线射向陆和渊:“二姐,不会是太后的私生女吧?”
陆和渊眼睛微微合起,他以一种极为欣赏的目光看着她:“有些事情,我很想瞒你,但我知道,瞒不了不多久。”
“所以,你不打算告诉我?”李铃央立刻问,又自己接上:“不对,我的猜测不是事实,如果是,你不该是这样的反应。”
陆和渊的眼中没有惊讶,表情也没变化,若非他从来如此冷静,便是她的说法还不对。
“二姐之所以会被太后追杀,必然触碰到了太后的利益,可太后的利益……”
她想起那些话本,本朝三党制衡,李清荷必定是会让这制衡失控,太后才会一定要致她于死地,是什么?
私生女不会改变她的地位,顶多只是给她带来些负面名声,当然也可能会有人借此生事,但只要太后单方面否定,又有谁会一直坚持此事?
那会是什么?
李铃央想不通,她看着陆和渊,见他正专注的看着自己,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踩在他靴子上:
“你,你当真不打算告诉我?”
陆和渊也没生气,反而借此靠近她:“央央,不如自己猜,你猜中了,我就告诉你。”
她被气笑:“我猜中了,还用得着你?”
“不告诉我就算,我不稀罕。”她转身就走,陆和渊立刻跟上。
“去去去,离我远点。”她嫌弃,快步往船只的方向走去。
“方才还对我那样,怎么一眨眼就翻脸不认人了?这是不是始乱终弃?”陆和渊快步,委屈巴巴的跟着她。
“别胡说八道,我要回去,开船开船。”李铃央跳上船,催促船夫划船,想不让陆和渊上来,他急匆匆想往前跳上船,脚下踉跄,像是要摔入水中。
“等等!”李铃央出声,急忙跨步跳下去,正好接住倒下的陆和渊,陆和渊抱住她,头搭在她颈窝,委屈开口:“好疼。”
“我刚才也没踩多重吧?”
“没有踩重。”
“你骗我?”李铃央哼声,想推开他。
他手逐渐缩紧,缠着她不肯放:“不是脚疼,是心疼。”
“分明刚才都答应我了,现在却又想甩开我。”
“也没想……”李铃央听他语气委屈,便摸着他垂下的脑袋:“没甩开你。”
“甩不开了,你已经甩不开我了。”
他闭眼,感受着怀中的温暖,他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只要能与李铃央在一起,什么手段都可以用。
自那日后,又过了几日,李铃央吃完早饭,便去李清荷的院子。
自从簪花宴后,李母得了兰若的话,便为李清荷换了个院子,虽然不是很豪华,但比之前的破烂地方要好很多,选院子的时候,李母一脸不情愿,只交代几句按时送饭就立马不再管这件事情。
嫌弃的态度,非常的明显。
好在李清荷并不在意自己拄在什么地方,坦然搬进去后,和之前一样在尚书府中没什么存在感。
“二姐,你感觉怎么样?”
“好了很多。”
“看来陆和渊还是有点靠谱的,这才几天你就伤就好的差不多了。”
李清荷笑着,收起剑。
“你很喜欢他?”
李铃央一怔,随后肯定回答:“喜欢。”
李清荷露出了然之色,将手中的医书放下,又重拿起,良久才淡淡出声:“他不是什么好人。”
“二姐,你好像不是很喜欢他?”
李清荷垂眸,她第一次见陆和渊,是在簪花节之后,她为京中布庄设计新纹样回尚书府的路上。
那日她遭遇了伏击,多亏陆和渊出手救了她,李清荷性子很淡,和他道谢后,想着赠与他一些东西,免得欠人情。
可陆和渊收起剑,一脸淡漠地望向她:“不必。”
李清荷一怔:“我不想欠人情。”
陆和渊微微眯眼:“我也不想欠人情,况且我也不是随意帮你,只是因为这根簪子。”
李清荷拔下簪子,好奇的看着他。
这跟簪子,是原主的母亲,原主饿死在废屋之时,手里正握着这跟簪子,李清荷重生醒来后,便一直戴着它。
原主很思念她的母亲。
“你认识,我的,母亲?”
“不算认识。”
陆和渊走到那些死去的杀手身边,蹲下身单手卸掉杀手的下巴,从槽牙上抠出一颗白色的细小丹丸:“这个,你应该知道是什么。”
李清荷接过,只用手一碾,轻闻便知道大概的成分:“一击毙命的毒药。”
“世间杀手也不是人人都有这种毒药,至毒鹤顶红尚且不能一息毙命,但这种丹丸却可以。”
李清荷何其聪明,一听便知道陆和渊潜藏的台词:“你是说,要杀我的人,不是寻常人?”
陆和渊转身看着她的眼睛,只一眼便让李清荷心下生寒。
她见过很多上位者,当然也不稀罕上位者,可陆和渊的眼神却让她有些胆战心惊,那不是上位者的睥睨,是一眼似乎看透了她的一切。
李清荷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这一步,连她自己似乎都未曾察觉。
“这根簪子,我只在一个人头上见过。”
“那个人叫林娴云,是太后尚是贤妃时陪侍在身边的一个宫女。”
李清荷一愣:“什么意思?”
“这些人是谁派来杀你的,我想你已经猜到了,至于信不信,你可以自己去验证。”
陆和渊转身,李清荷追上:“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我不喜欢欠人情。”
他再次侧身看向李清荷:“这次救你,你我便两清,还想知道什么,就拿药王谷的药|□□来换。”
陆和渊一句话,再次让李清荷愣在原地,她的心跳杂乱无章惊跳着,思绪瞬间搅在一起,她如入泥沼,双腿如灌铅般僵在原地。
她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她不是原主。
更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她是药王谷的人。
为什么,陆和渊会知道?
为什么太后要杀她?
她的母亲,那个早已在记忆中消失的人,难道曾是太后的宫女?
一想起这些,李清荷依旧觉得心下发冷,察觉到她脸色的变化,李铃央赶忙道:“你要是不想说,也可以不说的。”
李清荷站起来:“他城府深不可测,手段狠厉,不是好相与的人。”
“你既然喜欢他,便当我没说过这些好了。”
“不过。”
李清荷又坐下,正视李铃央:“不可被他欺负了,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