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苏见只扫了一眼便再也不敢直视易天枢的眼睛，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像比平时快了些。

“那什么，易哥，休息室里边儿有点闷，我去那边阳台上透透气，待会儿过来找你。”

说这话的时候他全程没有直视易天枢，眼神飘忽，但就是不落在对面那人身上。

易天枢双眸低垂，神情有些落寞，但他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礼貌微笑道：“好。”

得到回答后，苏见几乎是以逃的速度走向了阳台，他甚至不敢回头看易天枢到底是什么反应。

以前中学的时候为了耍酷，曾经抽过那么一段时间的烟，后来立志要做演员后他就戒了，除了一些拍戏需要的特定情节外，他一般都不主动抽。

可此刻苏见却特别想来一根儿，哪怕不抽，点燃闻闻味儿也是好的。

那天晚上易天枢在他家留宿，他很晚都没能睡着。

苏见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边睡着一个人的感觉。

他能感受到那人的每一个翻身，每一次呼吸，甚至能感受到从他的头发丝传来的洗发水的香气。

尽管那味道和自己身上的一样，但这一切却在黑暗中变得那么明显，让人无法忽视。

后来又过了一阵，苏见翻了个身，由平躺改为侧躺着，他缓缓地呼出了一口气，突然，黑暗中响起易天枢的声音。

“你是不是知道了？”

苏见止不住心跳加快，被窝里的手不自觉地握紧。

“……什么？”

易天枢没接他的话，几个呼吸之后，他叹了口气，道：

“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不会再做什么让你不自在的事，”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如果你真的接受不了的话，我们就还像以前那样，好吗？”

易天枢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着，像是某种不知名的咒语。

窗外雨已经停了，外头的马路上也早已没了喧嚣，四周只剩一片寂静，静得可怕。

苏见的手一直压在身体侧边，此刻已经有些发麻了，但他还是保持着最开始的姿势，过了好半天，他才翻身平躺着。

“……好。”

苏见此时还能回忆起自己当时快速跳动的心脏，紧张中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明明当时自己答应了他要和以前一样，但再次见面的时候，心底却怎么也不能平静。

这些天，他忽然回忆起了有关易天枢的很多事情。

回忆起拍杀青戏时，他的嘴唇若有似无地蹭过自己的脸颊；

回忆起录制《黑白键》的那天晚上，他那个用尽全力的拥抱；

回忆起他来探班的那个生日，在得知自己故意给谭小棠制造机会时，他毫无由来的生气；

回忆起录制《乌托邦》时，他那个小心翼翼又满怀试探与希冀的吻。

那天晚上之后，他也问过自己，面对易天枢的一次次试探，自己当真完全不知情吗？

不见得吧。

这些过往他并不是全无察觉，甚至于是一直在纵容。

只是……

“我挺喜欢你的”和“我喜欢你”并不是只有几个字的差别，“我也挺喜欢你的”和“我也喜欢你”也从来都不是相同重量的回应。

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

适时，外墙的空调外机滴下几滴水来，打在一楼的透明雨棚上，发出哒哒的声响，像是夏日的雨，急速而又短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