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测那天晚上,费脑太多,十一点,谢川跟裴行砚坐在寝室写作业,越写越饿,手都划没劲儿了。
他发了条信息给齐阳:“有吃的没?”
齐阳一分钟后回复:“没有。”
谢川撇了撇嘴,心里正觉着没劲,齐阳又发:“但我有泡面啊,还有锅。”
“锅?”
“你胆子挺肥啊,违禁物品都搞来了。”
齐阳:“你踏马手机不是违禁物品?别废话,吃不吃,我再搜刮点配菜什么的。”
今天星期四,明天晚上就放假了,宿管刚才已经来查过一趟了,应该安全。谢川不是扭捏的性子,说干就干。
五分钟后,齐阳背着鼓囊囊的书包进来了,随后罗繁也提了一袋子什么东西进来。
“靠靠,你们说吃饭我可就来了啊,还没在学校吃过煮的泡面呢!”罗繁兴致冲冲的将袋子里的东西倒出来,有火腿肠、卤蛋、鸡爪鸭爪什么的。
谢川:“哟呵,可以啊,配菜这么多。”
齐阳:“诶,你室友呢?他看见了不会乱讲吧。”
谢川:“他家里情况特殊,具体的不好讲,反正他跟班主任申请过,偶尔不会回寝室睡觉。”
赵小业的妈妈生病住院了,他一周有几天会去医院陪床,还好医院离学校不是很远。
“哦哦。”齐阳也没再问了,他搞的是一个低功率电煮锅,既不担心跳闸,也挺好藏。
齐阳出了几袋泡面和锅,罗繁贡献了“配菜”,两人齐刷刷地看向另外两人,“你们为这顿大餐贡献什么?”
谢川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坦然不要脸笑道:“我负责吃。”
裴行砚提醒他:“你前天买了几瓶可乐,还没喝完,在柜子里。”
“对对对!”谢川忙不迭起身去柜子里把饮料全薅出来了。
十分钟后,香味飘满了整个屋子,对于住宿的高中生来说,一顿泡面,简直就是山珍海味的存在,瞬间勾起味蕾,连裴行砚平时很少吃这东西的人,都动筷子吃了几口。
“哎哟我去,太他妈香了!”
“平时的我不屑一顾,现在的我视若珍物!”齐阳吸溜一口,“呜呜呜,真幸福。”
谢川看他们这陶醉的样子,笑道:“至于吗?”
几人聊着、喝着,互相分享着最近有趣的事,聊着聊着,罗繁就吐槽他班里的一些事,他跟一个男生起了冲突,互相看不顺眼很久了,恰好那男的又是跟他一个宿舍的,每天都憋着气,正吐槽得起劲儿,门缝外面一道影子悄然而立,听了片刻,阴险一笑,下楼了。
吃饱后,他们开始收拾残局,锅洗好刚放进包里,门被大力推开。
宿管叔叔背着手一脸不虞地进来,他是个五十岁的老头,不高,但嗓门大,虽然严肃但跟学生喜欢开玩笑,老人可能不怕他,但他们都是才住校,摸不准脾气,一时间都愣住了。
“有人举报你们宿舍用违规电器,一股子泡面味,还不交出来?”
门大开着,过路的被吸引,站外边走廊看戏。
罗繁平时脾气也挺暴躁,一听到“举报”这个字眼,一下火就蹿脑门了,不自觉喊出来,“谁举报的?”
宿管瞪了他一眼:“喊什么?你管谁举报的,重点是你们违规了!”
齐阳反应迅速,在宿管进来瞬间就把包藏在身后,悄悄拉上拉链。
谢川观察了一下,见齐阳藏好了,便想诈一手,他上前笑嘻嘻的:“叔,你看,哪有电器?我们只是泡了个泡面,那位举报的同学搞错了吧?”
这样一撇清,宿管也拿不准了,他走进来先去阳台看了一圈,见只有几个碗和零食垃圾,他进去的十几秒功夫,齐阳不着痕迹、极其自然的把装着锅的包放凳子上,用脚一推,藏书桌底下了。
宿管甚至打开柜子看了下,又蹲下找了下床底,确实没找到,他都快放弃了,想做做样子教训两句就完事,谢川冷眼瞥向外面围观的人,他知道那个举报的人肯定在,不会错过这出好戏的。
他便顺嘴一说:“叔,都说了那人眼花看错了,不然喊他出来问问?”
这么一激,走廊站最边上一个黑衣高个子男生犹豫不决,还是跳出来了,脸上带着不屑嗤道:“他们肯定藏起来了,我都看到电线了!”
罗繁突然骂脏话:“我靠,你这个狗嘚儿举报的?眼瞎啊?!”
“你踏马说什么?再说--”
宿管用力拍了两下门:“吵什么?!”
裴行砚这时拿出吹风机,晃了晃电线,掀起眼皮看那个男的:“你说这个?”
黑衣男脸色一黑,想否决,他看到的绝对不是这个,但裴行砚和谢川两人站在一起,眼神冰凉地看着他,莫名的压迫感袭来,他有点不敢争辩了。
就这犹豫的空挡,宿管也大概看明白了怎么回事,估计就是有矛盾,迫不及待地喊自己来逮人。使用违规电器不仅要被收缴,还要上报班主任,扣文明寝室的分,严重的还得写检讨。
他叹了口气,不耐烦地说:“行了,大半夜的消停点,以后注意点,不准违反规定!”
说完便转身走了,门口看戏的也散了。
那个黑衣男没想到就这样算了,一副憋屈的样子,瞪了罗繁一眼就想回去,罗繁上前一步把他拦住,说:“挖坑了就想走?没门!”
“让开!你们能糊弄过去宿管,但我不傻!东西就藏在某个地方吧?”
“啧,嚷嚷什么?以为你家啊?”谢川坐在裴行砚床上,翘着二郎腿一脸不爽。
黑衣男被谢川不轻不重的一声给震慑住了,罗繁他敢惹,但谢川还是有点怵的。当时举报前只看见了罗繁的侧脸,门缝很小,没看着其他人。他站外边看热闹发现谢川也在的时候,已经晚了,只能硬着头皮告。
罗繁:“你踏马很不服是吧?有本事跟我约啊,背后干损事劳资看不起你!”
黑衣男剜他一眼:“怎么,你想打架?”
“我怕你啊?草。”
齐阳出声,锅是他的,要是出了事他最惨,所以此刻他也非常不爽这个鸟人:“怕个屁,别说我们欺负你,你也叫人来,看谁弄得过谁!”
裴行砚没参与进去,只是盯着谢川,怕他冲动打架,但他想错了,谢川坐在他床上稳如泰山,只是时不时插一句嘴。
谢川声音淡淡的,看着有些困了,盯着那男的:“行了,别嚷嚷了,出去,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
罗繁还是有点不爽,心里憋着气,拦住他舍友,说:“别着急走啊,先道个歉。”
“道个屁!”
话一出,就迎上了谢川冷飕飕的眼神,立马闭上嘴。
齐阳:“怂货。”
黑衣男轮流被喷,知道自己处于下风,但他拉不下脸,咬牙切齿道:“罗繁,我跟你有私事没了,免不了约一次,你这会儿也别仗势欺人!”最后四个字咬的重,有点阴阳的意味。
罗繁还想骂两句,恰巧十二点,整栋楼都熄灯了。
一直僵持着也不是个事,本来也是他俩的私人恩怨,搞成这样,罗繁也有点不好意思,他说:“行,咋俩私下约。”
走之前,谢川漫不经心地问一句:“能搞定吗,搞不定随时叫我。”
罗繁带上门前回他:“不用,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都走完一下清净了,谢川打了个哈欠,顺势躺在床上:“啊,不想动了。”
裴行砚说:“你现在脾气比以前好多了。”
谢川看他:“是吗?我以前很暴躁?”
“你觉得呢?”
“我觉得啊......”谢川坐起来,直勾勾地看裴行砚,拉低调子,“是被你调得好......”
一个不轻不重的“调”字,惹得裴行砚暗了眸光,配上谢川故意压低的音色和不清不楚的眼神,简直想入非非。
谢川却没意识到,还在滔滔不绝:“我们砚哥又不允许我打架,一看见我受伤就急,那我不得乖点啊?”他演上瘾了,平时不这么说话,现在故意拿腔拿调,搞得裴行砚心痒得不行。
裴行砚牙尖磨了磨下唇,看谢川那勾人的样,暗光一闪,转了话题:“你还没洗澡。”
“你先洗呗。”
“不行啊。”裴行砚抓住他手腕,将人提起来,拿上刚才准备好的换洗衣服,在谢川疑惑的目光中,将他推进浴室,自己也进去,锁了门,这才接上了下半句:“一起洗快些。”
“我......艹...”谢川被他这行为搞得有些震惊,虽然裴行砚身上大部分被他看完了,但一起洗澡,还是...太过于夸张,没做好一点心理准备,他讶异且不知所措。
厕所干净宽敞,裴行砚抵着门,眉梢微扬:“你要艹谁?”
“你踏马。”谢川这才意识到逗过头了,裴行砚那眼神跟狗见着骨头似的,赤裸裸的,不同的是,狗是食欲,他是......欲望。
“你玩真的啊?”谢川拉了拉门,纹丝不动。
“我什么时候说过假的?”
厕所里只有外面台灯透进来微弱的光线,有视野但看不太清楚,谢川不自觉咽了咽口水,他觉得今天是跑不掉了,反正也看不太清,洗了就洗了。
“行,洗呗,搞得我怕什么似的。”说着谢川就开始脱衣服,裴行砚却没动,盯着他一件件,将上身剥光。
谢川觉得这视线快把自己灼烧,明明挺冷的,但皮肤烧得温度不正常,他不满道:“你踏马倒是脱啊?跟个流氓似的,就盯着我。”
裴行砚微微笑着,三下五除二也脱净了,伸手去放热水。
热水从头顶浇灌,白雾缭绕,谢川抹了把脸上的水,他视线不敢下移,心跳如雷地看着面容不清晰的裴行砚,都到这份上了,他也不扭捏了。淋浴喷头喷洒下来的范围不大,不能完全容纳两个人的面积,谢川说:“凑近点,不冷?”
裴行砚靠近,两人几乎贴在了一块,他摁住谢川的后脑勺,以一种掌控的姿态去深深地拥吻,贴近、再贴近,湿润的舌尖互相纠缠,闭着眼,让感官无限放大,去感受情绪的喷涨、身体的变化。
空气渐渐升温,水流让本就不怎么顺畅的呼吸更加困难,谢川大口大口的喘气,像要溺水般。
裴行砚轻啄他的唇,嘶哑着:“宝贝儿,我好喜欢你啊......”
谢川眼睛氲着一团雾蒙蒙的湿气,他靠在裴行砚肩膀上,对着他的耳朵,说:“我也是,喜、欢、你。”
密不可分地摩擦,动听的情话,他们某个地方跟心脏一起跳动着,发胀着。
裴行砚的手包裹着,嘴上也不停,缓缓地亲着他的嘴、脸、喉结、锁骨。谢川受不了仰着头,闭上眼,嘴不可自抑的微微张着。
良久,他磕在裴行砚肩上重重喘息。
缓过了余劲儿,他右手往下伸去,一眨不眨地盯着裴行砚,欣赏着裴行砚为他变化的每一个动人心弦的表情,看他沉溺其中,看他眼神迷离,牵动着谢川的神经也为此疯狂,他手上渐渐用力……裴行砚的呼吸失控了起来,他猛地抓住谢川的手,波光粼粼地看了他一眼,又偏头跟他接吻。
这个澡洗了很久,当他们收拾好一切躺在床上时已经两点了。
谢川没在自己床上,跟裴行砚挤在一起。
他突然回忆起,还没跟裴行砚在一起时,他看自己的眼神,意味不明又情意浓重,他问:“你是不是早就觊觎上我了?”
裴行砚手指摩梭着他的后颈,答:“是。”
“我说的是今晚的这种觊觎。”即使现在平静地躺在床上了,一回想刚才的疯狂,谢川还是止不住的兴奋。
裴行砚挑起嘴角:“我说没有,你信吗?”
谢川轻嗤:“信个屁。”
“那你还问。”
“呵。”
安静了十几秒,裴行砚又开口:“你没喜欢上我的时候,确实没有。”
谢川把他枕在自己颈下的手拉到被子里,靠近了一点他的胸口,回答道:“那你还挺君子。”
裴行砚轻声笑,圈住谢川的胳膊,说:“睡吧,很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