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没人，只有一桌子冒着热气的佳肴。
谢川东西一放就拿起筷子开吃了，他快饿死了，裴行砚后面才上桌，替他盛了碗汤，“慢点，没人跟你抢。”
“你家阿姨厨艺太好了，以后你可以跟她多学学。”
“我的厨艺不好？”裴行砚记下谢川夹得多的菜，默默记住他最近的口味。
谢川一笑：“都好，都好。”
吃完饭，两人一起洗了碗，随后进卧室。
“要看看你留给我的那本相册么？”裴行砚问。
“啊。”突然提起，谢川回想起他生日那日，留下两样东西后就走了，现在倒有些不好意思。
“不用看了吧，我都知道有些什么照片。”还有一些酸话。
裴行砚已经拿来了相册，“要看。”
“......”谢川勉强笑了笑，这是要翻旧账了？责怪他不辞而别。
谢川一页一页地翻看，他发现相册边角已经有些折旧的痕迹，送的时候是崭新的，可见，有人翻看过不知多少次。
翻了十几页，他看到了新内容，微微发愣。
裴行砚从后面抱住他，头磕在他肩上，“我知道你肯定舍不得潍阳，就偶尔拍拍照片记录。”
“你经常翻出去的那面墙被堵了，旁边修建了一个新图书馆。”
“食堂也没那么难吃了，我们经常在学校吃。”
图片里，齐阳、冯逸元、李黎、张宴他们端着餐盘互相抢位置，没人看镜头，抓拍的，真实鲜活，是谢川以前的日常。
裴行砚修长的指节翻到下一页，“这是高二上学期喂过的三花猫，还记得吗？后面两只小的是它的孩子。”
谢川点头：“记得。”
“它们被烧烤店老板收养了，每次去都围着我转。”裴行砚眼中氲了丝丝笑意，“后面带你去看看。”
絮絮叨叨讲了十几分钟，相册终于见了尾。
那句简短的话赫然呈现在谢川面前，他的心蓦地一抖。
“别哭，等我回来。”
裴行砚抚上那几个字迹，温热的吐息在谢川耳畔，他轻声道：“你知道我看到这句话的时候什么心情吗？”
谢川垂下了眼睫。
“我恨自己，没能察觉，怨自己，没能力。”
“我觉得自己又被抛弃了一次，我是多让你没安全感...又觉得，你的感情充满了绝情，尖刺扎得自己和我鲜血淋漓。”
“......别说了。”
“所以，你要不要补偿我一下。”裴行砚挑起他的下巴，嘴唇欲近欲离。
谢川歪着头，漆黑的瞳仁盯着他的唇瓣，主动凑上去亲了一下，“你想我怎么补偿？”
裴行砚伸出手指摁了摁他的下唇，眼色幽暗，“我要你说。”
这真是个好问题。
谢川垂眸细细想了下，半晌，回：“你不是买了东西吗，任你弄，绝不叫停。”
裴行砚摇头：“不够。”
“你还要怎样？”
“我要你，不准反抗。”
身体一轻，谢川被抱进浴室。
…………………………
谢川：“我问你手上拿的什么？”
长指上勾了一个白粉色的软圈，挂着一个叮呤咣当的铃铛。裴行砚低着眼给谢川戴上，全然不顾他要吃人、爆红的脸色。
裴行砚俯身，右手搭上他修长的脖颈，拇指轻挑铃铛，嘴唇摩挲着他的下巴，轻声道：“数着，铃铛每响五十下，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他妈有病啊？！”谢川刚骂，嘴唇就被咬了一下，“唔！”
…………
清脆的铃铛声充斥着整个房间，伴随着其他一些杂音，其中不乏叫骂。
“多少下了？”
“我怎么知道！”
“重新数。”
“裴行砚！”
他说到做到，最后谢川认真地数着了，到数时立马叫停，“五十了！停......停下。破铃铛他妈地吵死了！”
裴行砚没动了，一只手搭在腿上，垂着眸：“还犟不犟？”
谢川躺着，额发湿了一片，他的眼波光粼粼，但却没有一丝服气，依旧傲得不行，他翘了下唇：“想用这种方式逼我认错？你还太天真了点儿。”
“砚哥，看是你先不行，还是我先不行。”
“呵。”裴行砚沉沉低笑一声，一句废话都不多说，继续了。
“再数。”
“......”
那晚，谢川耳朵都快被震麻了，嘴比石头硬，一句服软没有，只是裴行砚给他清理时，他反手一巴掌打掉，瞪了一眼自己进浴室洗澡了。
这场“惩罚”仍在继续......
十月二号晚，谢川终于认错了。
他的脸埋在枕头中，后颈搭着一只大手。
“还犟不犟？”
“......”
“不犟了。”
“错没错？”
“裴行砚，你别太得寸进尺！”
谢川又听到了撕塑料袋的声音，他僵硬一瞬，咬牙切齿：“......我错了。”
裴行砚俯身亲了口他的脸，笑着夸奖：“真乖。”
“宝贝儿，我们说好了，以后谁也别瞒谁。可以向我诉苦，因为我是你男朋友，你要是什么都憋着不说，我只会更担心。”
“如果你有什么不顺气儿，可以打我、骂我，就是不准骗人，不准一声不吭地走人，好不好？”
谢川半边脸埋在枕中，耳边裴行砚温柔地劝哄着，他眨了眨眼，瓮声瓮气地“嗯”了声。
裴行砚刚起身，谢川说：“那我现在可以打你吗？”
他一楞，手在谢川臀部捏了捏，微笑道：“现在不行。”
“......”
谢川太累了，骨头跟他妈散架似的，话都不想说了，也不想让裴行砚动自己，就把人先撵去浴室，自己慢慢地缓解。
最后还是裴行砚哄着、抱着将他带去洗澡，洗到一半被撵出来，让他先换床单。
把沾了东西的床单丢进洗衣机后，裴行砚从柜子里拿出套洗过的，熟练地换上，中途手机嗡嗡作响，他一看，是谢川的手机。
裴行砚自然而然地接起，但没说话。
“谢川你不是说二号回潍阳吗？这他妈都晚上了，你什么时候出来见我们？！”
“给你发了这么多条消息你是一条不回，大爷的你手机被抢了？”
“说话啊？”
“你不会被你妈发......”
裴行砚出声了：“你话这么密我哪有缝接？”
“......”手机那头死一样的沉寂，五秒后，齐阳爆出一句脏话，“卧槽班长！”
“谢、谢川在你那儿？”
“嗯，他在洗澡，出来了我让他给你回消息。”
“哦，哦......”齐阳似在思考话语，半天又憋出一句，“那，你们啥时候有空出来？”
“今晚行不行？刚好群里人都有空，反正也才九点过。”
裴行砚看了眼浴室，说：“今晚不行，明天到时候再约。”
“哦嚯嚯，懂懂。”说完快速把电话挂了。
挂了电话后，谢川没过一会儿就出来了，他里面水声哗哗的，只听见在讲话，听不清楚，便问：“谁打电话？”
“齐阳。”
这么一说，谢川了然，他拿起手机，点进微信，“哦，我看了消息的，忘记回了。”
至于为什么忘记回了，谢川几个小时前拿着手机看完信息正准备敲字，被一只手夺了就扔床头柜上了。
他打字间隙还抬头瞪人，嘴上呛道：“要不是因为你，我早聚上了。”
裴行砚勾唇：“你要是昨天认错了，今天不就能出去了吗？”
谢川翻白眼：“你再提这事儿，今晚滚出去睡。”
“这是我家。”
“......也滚。”
这一睡就是十几个小时，第二日中午被饿醒的，谢川睡意朦胧地动了动，随即“嘶”了一声，他碰了碰自己身上，觉得被重新组装过了，裴行砚现在愈发变态，变着花样的玩，遭罪的还是自己。
他越想越气，被子里的脚踹了一下旁边还在熟睡的人。
“嗯......”裴行砚动了一下，没睁开眼睛，条件反射的向谢川方向挪了挪，一把将人搂进怀里。
“......”谢川无语，转身过去捏他的脸颊，“起来，快点。”
裴行砚闭着眼，囫囵道：“再睡会儿。”
“呵，消耗太多了？不行了？”
他猛地睁开眼睛，搭在谢川腰侧的手轻拍了一下，“你确定要在我才睡醒的时候挑衅我？”
谢川挑眉，手不规矩的往下探了探，碰到某个温热的东西猛然瑟缩，立马从他怀里挣脱，老实了下来。
“滚去做饭，我饿了。”谢川转移话题，但确实这会饥饿感强烈。
裴行砚不着痕迹地笑笑，动作麻利地起身，问：“你要吃什么？”
“随便。”
裴行砚出去后，他美美的把被子一拉，继续睡回笼觉。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谢川被叫醒，他被一只手强行拉起来，衣服、裤子都妥协地放在床头柜。
“吃饭了，赶紧洗漱。”
“......嗯。”
饭桌上，谢川一口一口地吃着皮蛋鲜虾粥，手机有几条消息，其中两条是刘素婉的，问他吃饭没，照顾好自己。
本来刘素婉明早就想回南江，但被谢川劝住了，让她多玩两天，毕竟好不容易回去一趟。
随后点进讨论群，里面消息99+，他随意往上滑了滑，最近的是在讨论作业，和聚会时间，当然，他被艾特了好几次。
谢川回：“我都有空。”
齐阳秒回：“哟，失踪人士出来了？”
冯逸元：“哟，大忙人出来了？”
李黎：“哟，那不用问班长了，他肯定也有空。”
张宴：“哟。”
“......”
罗繁：“所以呢，只有我被囚着做作业吗！”
齐阳：“啧，你什么时候能被放出来。”
罗繁：“嘿嘿，晚上就能出来。”
最后商定一番，定在今晚八点半见面，在韬哥烧烤摊。
“下午干什么？”饭后谢川问。
想出去玩吧，但又怕像之前一样撞见刘素婉，索性待在家安全些。
裴行砚掀起眼皮看他：“干你啊。”
谢川：“？？？”
“我知道你不喜铺张浪费。”
“所以呢？”
“还剩几个，把它用完。”
“滚你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