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澈眼神一凝，身后那大叔还没反应过来他便已经冲了出去。
“妖孽！”
咻！
姜澈刚出现，外面一张惨蓝色的渗人妖脸看了他一眼，一把扔掉手上抱着的男童跟女童，化作一道风就消失无踪了。
姜澈还要追，却没想到这子母女神跑得竟然比猪八戒还快。
人猪八戒听到妖怪来了还想着大喊一声：“师傅，妖怪来了，快跑！”然后自己才跑。
结果这子母女神却是啥都不说直接就跑。
“阿丘！”
离开高老庄路上，猪八戒依依不舍的看着自己的娘子，被猴子用脚踹了几脚才舍得走。
这刚一走就打了个喷嚏，猪八戒顿时用怨毒的眼神看向猴子：“死猴子，你骂俺老猪有本事明着骂啊，心里骂俺干啥！”
“你这大耳，俺老孙什么时候骂你了？”孙悟空是谁，提着他的猪耳朵就是一阵乱打。
直打得他连连求饶，到最后唐僧出言时才肯放过。
再说姜澈这边，街道口人群中冲出两对父母，哭着将自己的儿子女儿给接了回去。
不少人用怨毒的眼神看着姜澈。
“你干嘛要吓到子母女神？！”
“你干嘛要阻止子母女神进食？！”
一群人，就好像姜澈杀了他们父母一般。
姜澈更是不能理解，子母女神吃你们的子女，我救了他们你们还不开心？
正不解着，姜澈被那大叔硬拉着拉回了屋子里。
大叔叹气道：“你不懂，这子母女人狡猾得很。”
“每有高僧游历过来，她便要躲藏起来，等高僧走后她又出来吃人，而且会加重报复那些高僧在的时候辱骂她的人。”
“以至于没人敢不听她的，更是没人相信有高僧能收得了她。”
姜澈瞬间明了，说道：“原来是这么狡猾一个妖怪。”
却没想大叔当即就瞪了他一眼，然后强调：“她不是妖怪，是神，神！”
“神会吃人？”姜澈完全不相信，见大叔也开始愤怒了，他连忙转移话题：“那你知道子母女神是怎么来的吗？”
大叔正要说，柔烟却抢话道：“公子我知道。”
“传闻西域夜郎国国君生日，大摆筵席，普天同庆，无数人、妖都齐聚夜郎国首都去参加宴会，其中有一个孕妇，就是这个子母女神。”
“众人看烟火绚烂，看得入神，这个孕妇却突然羊水破了，她连忙向四周求助。”
“她拼命求助，喊啊，吼啊，都没有人理她。”
“她的孩子生了出来，她流出了大量血液，她抱着脐带都还没剪短的孩子在地上爬着求助。”
“可人心冷漠，纵使有万万人看到听到她的求助，也没有一个人帮助她。”
“之后她就这样死在了她的怀里，她却坚强地活了下来。”
“但也就在那天，她抱着刚出生孩子的尸体发下毒誓，要吃尽天下童男童女，之后就化作子母女神，一夜吃遍了夜郎国所有的童男童女，那一夜，幼儿尸骨扑满街，整个夜郎国都是父母的哭泣之声！”
听着柔烟的叙述，姜澈皱眉：“你是说，这个子母女神没有死，直接由人变成了子母女神？”
柔烟点头：“是啊。”
“那这应该不是妖。”姜澈道：“她应该是入了魔。”
“这样啊。”柔烟显然没有心情听姜澈的分析，反而叹息了一声道：“这个子母女神好可怜啊！”
“可怜吗？”姜澈也不知道。
可怜又可恨吧。
他甚至不太想点化她，而是想直接抹除她。
尽管关于子母女神前半段的故事很可怜，可她竟专门以童男童女进行猎杀，这实在是难以忍受。
姜澈心里已经肯定，要将她直接抹杀。
“公子，子母女神没你想得那么简单。”柔烟好像是猜出了姜澈的心思似的，提醒道：“这个子母女神真的是神，西域的神！”
“神？”姜澈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柔烟却是点头：“子母女神是西域少有的香火不断的神明，西域最多的就是子母女神庙了。”
“有孩子的人祈求子母女神保佑他们的孩子，没孩子的人祈求子母女神赐予他们孩子。”“听说还挺灵的，只要拜子母女神的人，他们的孩子就一定不会出什么事情。”
姜澈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听一个笑话。
“人们竟然会将一个魔物拜为女神？”
柔烟却是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这种事情又很多的。”
“一般神仙管不到的地方，凡人便会拜妖、魔为神，祈求他们保佑自己。”
姜澈愣了几秒问道：“有用吗？”
柔烟摇头：“看妖怪跟魔物的心情吧，有些妖怪跟魔物是谁最虔诚，就最后一个吃谁，谁不用心就先吃谁。”
姜澈听后直说长见识了。
原来神这个称号还能这样玩，这群拜子母女神为神的，明显就是打不过那就加入她嘛。
最恐怖的是还是那些可怜人，本来还抱着打不过只能加入的心情，之后拜着拜着还当真了。
还真就将一个魔物给当做神了。
这才是最可怕的。
姜澈将这种猜想说出来，柔烟直说有。
不仅有，还不少。
她原话是这样的：“公子，很多人拜妖为神的时候起初都是不相信的，后来拜着拜着就相信了，之后直接当真了，而且特别虔诚。”
姜澈冷笑，这不就是人性吗？
他也不太当回事，不过也知道了，在西域人面前还是不要说子母女神什么坏话了。
等把子母女神收拾掉了，这群人自然就醒悟过来了。
可之后发生的事情就让姜澈觉得自己是想得过于简单了。
他带着柔烟一路寻找子母女神的踪迹，等找到时却是在一座香火旺盛的子母女神庙里。
而子母女神就坐在庙里的神座，下面还有凡人插香跪拜。
这还不能让姜澈大跌眼镜。
真正让他大跌眼镜的是这子母女神双手合十，身后竟然出现了佛光。
佛光啊！
一个魔物身上出现了佛光！
难怪先前那么多高僧都没收拾得了她。
这家伙吸收了人们供奉她的香火，早就变成半魔半佛的东西了出。
“公子……”柔烟小心提醒。
姜澈眼神却是难看至极。
“若只是普通的魔物倒好处理，可她竟是有了佛光……”
“佛魔共存，棘手至极，这个子母女神，完完全全是西域的凡人自己创造出来的！他们自己给自己创造出的神！”
柔烟看着姜澈脸上不好看，不敢多说什么。
姜澈心中思索的却是，自己杀普通人尚且还要沾染因果，现在的子母女神却是半魔半佛。
弑佛，恐怕得天降业火来焚烧自己。
自己屠个魔，反而要被天道惩罚。
笑话，天大的笑话！
子母女神早早注意到了站在庙宇外的两人，她冲远处姜澈淡淡一笑，笑容中满是挑衅。
姜澈脸色更是难看，抬手道：“先退，弑佛招来的业火大罗金仙也顶不住，得从长计议。”
见姜澈转身要走，子母女神笑着向他点头，竟是丝毫没将姜澈放在眼中。
退到旷野上，身后黄沙漫天，姜澈盘坐于怪石之上，没有任何言语。
柔烟变幻出一把芭蕉扇守在姜澈身边，扇起阵阵微风。
日出月落，日升月起，这一坐，就是半年。
一日，远处妖风滚滚，子母女神一手提一孩童从姜澈头顶而过。
经过时还扔下一新鲜头骨，显然是她刚吃完的小孩。
头骨落地后发出阵阵脆响，姜澈也终于是睁开了眼睛。
“公子可有两全之法？”柔烟赶忙问道。
姜澈轻笑：“有，受点罪而已。”
“啊？”
看了柔烟一眼，姜澈道：“给你讲个故事。”
柔烟当即坐在姜澈身边，用心聆听。
姜澈淡淡道：“佛门有个故事实乃一件美谈，上古时期有一古国，国内富饶，万民安康。可古国外悍匪横行，烧杀掳虐，无恶不作。国王见臣民昔苦，整日以泪洗面，这时一个大将军出现，放出豪言，给我五万军士，定将悍匪头颅挂满城墙。”
故事开篇便极具吸引力，柔烟一下就代入进去了，连忙做好等待后话。
姜澈继续道：“将军神勇无比，用兵当乃一绝！五万军士仅用了三月，三月之后，古国的城墙上挂满了悍匪的头颅。有书生数了数，足有百万之数……”
“当真乃神勇无比！”柔烟感叹道。
姜澈笑着摇头：“百万头颅，就是百万恶鬼。恶鬼仇恨滔天，誓要生吃了将军，将军能杀人百万，可对恶鬼，却没有办法。”
“那怎么办？”柔烟紧张起来。
姜澈叹息了一声，道：“恶鬼也能伤人，天下刚平定，将军怎忍恶鬼又伤人？他只有跑！”
“啊，那跑掉了吗？”柔烟连忙问道。
姜澈摇头：“几乎被恶鬼逼到了绝境的边缘。”
柔烟眼神紧张起来，世人皆爱英雄，又怎忍英雄如此狼狈死去？她亦是如此。
但听姜澈道：“不过，最后将军没死。”
“没死？！”柔烟瞪大了眼睛。
姜澈点头：“对，没死！峰回路转，将军的战马在奔袭中疲劳而死，将军眼见就要被恶鬼追上生吞活剥了，一佛陀却出现，挡在了他的面前。”
柔烟眼神亮了起来：“佛陀应该能度化了这些恶鬼吧？”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