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又起,雨又落。
今年的夏天不同以往,雨水格外充沛。
今夜又下起了倾盆大雨。
柒七她们已经待在昭王府半月了,这半月里只有李东知给她送过一封信,好让她觉得自己没有被与世隔绝。
李东知信上说他要回淮阳去了,李家掌握着大熙至少一半的钱财,人人都道李家富可敌国,这可是实打实“粮仓”。
柒七回信打趣他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不过想着李家如此财力,是战时最重要的的后方,周恒竟连封“异姓王”也犹豫,后方不足这可是行军大忌,这犹豫反倒给周祯多了几分胜算。
看来周祯他们要从淮阳起兵。
淮阳富庶粮草丰足,又是李家的地界,更重要的是淮阳地处南北关隘要道,上可接青州,下可连云州,左面就是黄州。
淮阳、云州、黄州可互为犄角之势。
青州兵马肯定有大半调至了中州京都防守,毕竟国都是最为重要所在,绝不可失守,谁占领中州,谁便有天下之势。
如此一来青州或许兵马不足,可以作为周祯他们北伐的突破口,若能攻下青州,那北面的樟州便可连接起来,自此从北到南周祯都有州郡,前可攻,后可守,不可不谓是“天时地利人和”。
周恒应该是还没有料到最南边的云州也已经是周祯的囊中之物,不然就不会轻易放李东知回淮阳。
只是想起青州柒七想到了姜家,太子体弱多病定然不会领兵,其余太子党皆不是将领之臣,只能是她父亲姜太尉姜世晟做冲锋陷阵的前锋。
天下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只是这一战无论谁输谁赢,姜家都难逃一死。
他父亲为官三十载,却没有看明白兔死狗烹,周恒赢,太尉就定然拥兵过甚遭人猜忌,周祯赢,那太尉定然是战死沙场。
姜家若姜世晟不在了,也绝对是树倒猢狲散,姜昶楚若能立起来事还好,但偏偏是个无能的公子哥难成大事,孤儿寡母更守不住姜家的基业。
罢了,与她何干,反正她也不是姜家的人了。
“姑娘,雨下大了怎么也不关窗,这雨都飘进来了。”采频看着柒七站在窗边望着雨出神忙道,说话间伸手关上窗户。
柒七思绪回转,轻声道:“这雨下得大,我一时看呆了。”
柒七转身回房,但看到霍允还在廊间,招手到:“这么大的雨你还站在那儿干什么,快去躲躲雨吧。”
见人不动,柒七无奈,又道:“霍允,我们都在这里都多久了,况且我与周祯说好了什么时候走,我们不会私自离开,用不着再盯着我们了。”
霍允还是像个木桩似的站在那里,柒七顾不上雨,径直跑出去拉了他回来。
霍允愣神,眸中闪过一抹清幽的柔色,鬼使神差地跟着她入房。
柒七面带怒色,语气满是气恼:“你何时患了耳疾,叫你躲雨你也听不见。”
采薇见状,拿着外袍上前,“姑娘你衣服都湿了,快换了别着凉。”
霍允闻言才回过神来,淡声道:“姜小姐,属下……属下……”
柒七笑道:“你耳聋了话也不会说了?属下属下的,别再出去了,看这黑云密布的一会儿雨肯定更大,等雨小些再出去吧,这里没有男子的衣物,一会生火把衣服烤烤吧,好在是夏天也不冷,不然你这湿透的模样定有一场风寒。”
霍允呆呆地说道:“习武之人,不会那么容易生病。”
“是了,所以我羡慕你们习武之人啊,只是我叫你教我习武你却不肯。”柒七淡淡道。
“但我每日练剑姜小姐也有在学……”霍允支吾道。
柒七白了他一眼,忿忿道:“大哥,我们在那蹦蹦跳跳强身健体不行啊,我要只看你练,不用你教我就能学会,那我不是练武奇才了,我倒希望我是!”
霍允听完低低笑了声。
柒七不再与他言语,去了里屋换衣服。
出来时,霍允竟然没有出去,而是生火烤起了衣服。
采薇是个自来熟,二人在火旁一言一语地说起话来。
见柒七出来,采薇道:“姑娘,霍护卫也是青州人呢。”
柒七接话:“青州么?但青州姓霍的倒是少见,不过要说起霍氏,这闻名天下的霍氏便是百战百胜的前太尉霍川了,你与他说不定百年之前是同出一脉呢。”
霍允听到霍川二字神色忽得变了,猛地站起身来,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继续回廊上站起了岗,留下一脸疑惑的柒七与采薇。
霍川怎么了?不会真的与霍允有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