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同时,轮廓被红光覆盖的暗影滑过地板,直直对向沈庭榆。
足以掀翻地板的杀气弥漫,中也那双钴蓝色的眼眸此刻冷到让人觉得去北极海域里游几圈也要比和他对视痛快,无视一旁的太宰,收臂握拳,悬河注火般砸向眉头微挑的女人。
机械细密运作的声音响起,蓦地,箱口向两边张开,女人眼眸弯成新月,足尖轻快提起行李箱叫它拦住拳风。
“碰”
巨大的声响排山倒海,感觉被黑泥妖物吞噬,中也那裹挟着重力的拳头深深陷进行李箱内部,紧接着他发现自己的部分异能如同被变色龙用湿热长舌舐卷走蚊虫般叫黑色行李箱吃进一部分。
而在冷兵器寒光骤闪的刹那,形如太宰的男人则如死神收镰般从容抬手,虎口精准扣住匕首握把。锋利的刃尖悬在离心口仅一厘米处,仿佛时间被定格,唯有金属光泽在空气中震颤,透着惊心动魄。
“你们是谁?”中原中也淡声问询,他试图拔出手,无果,此刻自己的半个胳膊被黑色沼泽质地的行李箱内部吞噬。
“我是沈庭榆呀!”抱着行李箱的女人自我介绍,稳稳当当地站在原地,没有被冲击力逼退半步。
“她可没有你这样的反应速度。”而且也不会喊我弟弟。
后半句话没说出声,中原中也蹙眉,再次试图把手臂抽出来,他看见女人手指侧击银把手几下,随后胶着指骨的力度一松。
闻言,女人面上挂着的笑容出现动荡,像是得知什么异常有趣的事情,嘴角弧度缓缓拉得更大:“虽说早有预料吧……但她菜到这个地步我是没想到的。”
没理解“菜”的含义,但结合语境推出这不是什么好字眼的中原中也活动手腕,定定看着自己毫发无损、唯独留存着被湿热粘稠事情舔舐过触感的手掌。
中原中也掀起眼皮,看向她身边那位明明样貌与太宰一模一样、对自己手法、时机把握、,行动习惯也了如指掌却散发着叫他陌生的支配者气势的男人——此刻他正漫不经心把玩着手中的匕首,不知自己在思索些什么。
中也沉寂片刻,随后缓缓开口:“他们在哪里?”
“这个就不能告诉你了呀。”
女人轻笑着,她从衣兜掏出五指紧紧合拢的拳,用着吹散蒲公英种球的力度轻呼一口气。
变戏法般,一张雪色纸条凭靠浮现,以游动银鱼的姿态轻飘飘飞向中也的手心,那纸条上带着他相当熟悉的晶蓝色光辉——那是所谓「系统」的力量。
中原中也展开字条,只见上面是他相当熟悉的那条青花鱼的字体,虽仅寥寥数语,却也足够叫人火大:
「眼前这位我的同位体还是他们那个世界的黑漆漆帽子矮人的上司呢?哇喔,这样想我们的世界我没有命令中也的机会还真是叫人遗憾啊,噗嗤……」
字条的末尾,画了个小而叫人惹火的笑脸,和某种作战时他们会用的代号。
*
我把主线宰留给主线中也的讯息交给他,中也在看过后沉寂片刻,然后收起攻势。
对此我略有遗憾,毕竟我是想和他来场酣畅淋漓的体术切磋的,可惜事与愿违,中也在发觉一切都在主线二人计划之中后,干脆利落卸去杀气。
这个人真是敏锐,仅仅寥寥数语就直接发觉了我和太宰并不是他记忆中熟知的模样。
不得不说,他亲自攻击我这件事让我感到十分愉快,这代表中也首先辨别出我的威胁性,相当认可我的能力。
“我来获悉有关一个人的情报。”
我笑吟吟落在中也办公室内设立的会客沙发上,太宰戴着惯有的琢磨不透的笑容窝在我身边,那双总讲情绪埋藏的鸢眼此刻情绪复杂,我清楚他此刻心情的五味杂陈,要有一天我来到其他普通人世界发现那个世界的自己因高额奖学金而跳槽到隔壁二中而且姬令曦和明面决裂时,我只会比他还要无奈寡言。
中也对我们的警惕完全正常,人唯独对自己熟悉的人才会交付信任。再者,万一陌生的「沈庭榆」和陌生的「太宰治」在他们自己的世界里和他是敌人关系呢?
只能说感谢主线宰主线榆的口信叫他明白这其中另有隐情,以及,感谢他对于那两个人的信赖。
大少爷和中也先生之间氛围微妙,于是身为破冰小达人的我清清喉继续:“中也呀,你还记得两年前某次行动,有个叫米柔的美国政府机关人员去哪里了嘛?他的异能力和镜面有关。”
如同在深海工作的潜艇发出的幽蓝探照灯一样的视线被收回,中也用着平淡而带着烦躁意味的声音回复:“这个杂碎我有印象,自两年前有关——”说到这里,钢琴曲骤然断键般,他止住话头,过会儿把语句连起来“自那件事后,明面上港口黑手党伪装出米柔假死的模样好堵住灯塔方的嘴。实则把混账「镜中人」关押在Mafia地牢深处,以拷问出更多有利讯息、以及试图是否可以加以利用。”
我清楚他所说的「那件事」是指“源泉”之药的事情,在那场事件里,我身为金牌辅助非常完美的把主世界的约书亚先生救了回来,美美成为幕后BOSS——然后被主线榆抓走打工。
细节尚且不必复述,我来到这里仅为获悉一件事情:在港口黑手党看来,米柔的现状是什么?
核心疑惑是:为什么他会被放出来?(当然后者我就不会对中也问询出声了。)
赭发青年烦躁挠挠头发,提到这个人他似乎感到异常很头疼,很没好气:“这个人起初意图向森先生表明效忠,而森先生也同意他的加入。”
我并不意外,毕竟这就是那个人的风格:要把一切能利用的事物价值榨取干净,哪怕是路边的野犬也等同。
何况米柔是个异能好用又贪生怕死的人,先天被利用圣体,他们两个简直一拍即合。
我示意中也继续,而他则用那双美丽蔚蓝的眼眸静静看着我半晌,继续: “可就在三个星期前,他被送饭的人发现自刎于地牢之中,与此同时,干部ACE被险些发现毙命于自己充斥着碎裂红酒瓶的地下窝点之中——彼时他的部下发觉他正要拿着电话线自杀,口重呐喃着什么「是我赢了!」以及……”
“以及,「港口黑手党下一任首领应当是我。」”
中原中也没什么感情起伏地把这句话从牙缝之中吐出。
他的视线落点,是我颈间的红围巾,此时此刻我尚未和森鸥外进行权利交接典礼,这身行头只是迷障敌人视线的烟雾弹而已。
我和太宰现在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毫无必要」的事情,毕竟拥有系统的我们理应立于“全知全能”的天际。
可实际上,唯独不能叫鼠鼠发现的恰是我们“全知全能”这点。他可以发现系统,但绝对不能发觉系统的力量是压倒性的强且完美的——不然被人家发现自己对手开挂开成这样,直接不玩了怎么办?
也因此,我们一切“探案”都要有流程,米柔在两年前被港口黑手党抓住,我们了解情况就得先来这里。
(至于鼠鼠怎么脑补我们怎么推理出是米柔干的那是他的事情,再说了我们可是有乱步大人在的!)
总之,大家都在演。
炽热的、色泽叫我想起咸蛋黄的光球长在办公室玻璃幕墙外的晴空中央,灿烂光线把室内抹得很干净亮敞。
太宰忽然扯开嘴角,笑容像是从幽冥深处渗出的黑雾。刹那间,我感觉连空气里浮动的阳光都被绞碎了,只剩彻骨的阴翳在他眉眼间翻涌。
“真叫我吃惊,曾极速发展的港口黑手党,如今竟然沦落到需要有着那样乏味异能的人来做干部了?”
太宰语调诙谐森冷,残缺的拼图集齐,并在他脑中严丝合缝盖好,猫咪伸出利爪玩按着垂死挣扎的猎物。
我打赌,在对费奥多尔渗透进港.黑这件事表露出不屑的同时,他也感到了兴味盎然。
鼠鼠,你啊……
竭力忍住心底逐渐翻涌而出的兴味,我把立在身侧的行李箱解锁按开,摊在茶几面前。
“中也啊,你能够帮我为它充个能嘛?”
中也眨眨眼,显然没理解我的意思,于是我把大概的现状和她解释一下,包括自己暂时不能肆意使用异能的事情。
由于深谙语言艺术,加上中也似乎明白不少事情,他没多问,只是干脆利落地接过箱子,按照我给他的方法向其中注入重力。
“话说,为什么我现在敲动它没事?”
中也并不掩藏自己对于行李箱的好奇,于是我贴心进行解答:“因为我使用了儿童模式。”
哎呦,苍天可鉴,我绝无玩他身高梗的意思!
结果话音落下,房间内直接就陷进死寂。
中原中也的额角直接暴起青筋,而太宰则直接笑出了声。
赶在中也发作前,我突然正色:
“中也,我清楚因为我们不是你记忆里熟知的人,你此刻其实并不完全信任我们,但我们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他没对此发表意见,只是颔首示意我继续,钴蓝色的眼眸里没有暴露丝毫情绪。(喔除去“儿童模式”那个玩笑造就的幽微怒意。)
我垂眸深吸,胸腔在滞重的气流中缓缓涨开,喉间像是卡着碎骨头,字句落出来时带着刺痛的艰涩:
“即使我们能保证你的身体不会有任何问题,但是风险依然存在。”
“在不久的未来,我们想要你启用「污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