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黑袍人
三日后的清晨，盖昉回到林场二村的房子，打开直播。多日不播，私信早就爆了，多是些催更的信息，盖昉没时间细看，点了一键忽略。
当镜头对准准备开始雕刻的玉石时，蹲守多日的观众瞬间炸锅。
“二代终于开播了！这次又要霍霍什么宝贝？”
“夭寿啦！二代开始祸害地质结构了！”
“这块玉石绝了！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这玉石的美貌！还没抛光呢，这光泽度，这油润，啧～妥妥的极品的羊脂白玉”
“xswl，二代旁边的奶牛猫眼神像是要刀了他，你是不是抢它的小鱼干吃了？”
盖昉随意扫了眼弹幕，歪头正对上墨云气势汹汹的眼神，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这小猫咪的气性也忒大了些，他不就是挖了半个巴掌那么大的一小小块灵玉髓吗？他可是仔细检查过了，整条灵脉的灵气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甚至连半分波动也无。
不过嘛，小祖宗该哄还是要哄的，万一不让他撸了怎么办？人生少了一大乐趣呀！盖昉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网购到货的小鱼干，递到墨云嘴边晃了晃。
小鱼干他提前替墨云尝过了，香香脆脆，除了没有咸味，同人吃的黄鱼干没啥两样。盖昉自己都吃得停不下来，更别提墨云这种没见识过现代科技力量的系统精灵了。
果不其然，小猫咪的味蕾完全被小鱼干征服，只象征性地挣扎了两秒钟就拜倒在了小黄鱼干的石榴裙下，再没功夫生气盖昉挖了灵玉髓的事情。
喂完小猫咪，盖昉去重新洗净双手，将镜头转向雕刻台，神色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今天给重要的人做支发簪。"
弹幕顿时被“有情况”"嗑到了"等字样刷屏，盖昉嘴角上扬，笑着向观众展示手绘的设计图，戏谑道：“什么都磕，只会让你们营养不良。”
“不对啊，这发簪一看就是男款。”
“二代对象儿是男的？！”
“是给朋友雕的吧？”
“这你就不懂了吧？你觉得能用到发簪的男人，会是什么正直男人吗？”
“不可能吧，二代看起来也不像弯的呀？”
“这可说不准，他们富二代玩的都花。”
盖昉一看弹幕上越来越乌烟瘴气，还是解释了一句：“我朋友是个道士，都别瞎猜了啊。”
“道士好啊，求推个大师的二维码”
“二代就是二代，什么朋友都有”
就在这时，弹幕池突然炸开烟花特效，连续三艘金色飞艇破水而出。收藏家陈晓声的ID顶着"古玉藏家"的认证标识反复刷屏："重金求购大师手里的玉石，救命急用，价格好商量。"
又是这个陈晓声，盖昉眉头微皱。况且，求人救命不去求医问药，来他这里买玉石？这人脑袋怕不是有什么大病。为了避免这个收藏家陈晓声不停在直播间发求购信息，盖昉还是开口回复道：
"这位收藏家陈先生，感谢您的礼物。但本直播间所展示的物品，均是个人臻藏，不对外出售，十分抱歉。”
刻刀在灵髓表面如鱼一般游走，盖昉没有再理会弹幕，真要盯着弹幕一条条回复，就不用干活儿了。将手机音效关闭，盖昉开着直播进入了沉浸式雕刻模式。
时间悄然流逝，雕刻台上的发簪雏形初现，每一道纹理都细腻流畅，散发着温润的光泽。盖昉全神贯注，浑然忘我。
玉簪花纹复杂，又需要嵌入空间法阵节点，十分耗费时间，转眼间7天的时间过去了。期间盖昉除了简单吃点儿东西，每天必要地睡上4个小时补充精力，几乎没有离开过雕刻台。
第八天的清晨，盖昉正在给玉簪做最后的抛光。突然！直播间的画面毫无征兆地剧烈抖动起来，原本稳定的光线也瞬间变得昏暗，好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干扰。
“怎么回事？画面怎么抖成这样了！”
“是不是网络出问题了？”
“二代，你那边发生什么了？”
弹幕再次疯狂滚动，观众们纷纷发出疑问。盖昉也察觉到异样，刚抬起头，就看见窗外原本晴朗的天空此刻乌云密布，黑沉沉地压下来，仿佛世界末日即将来临。墨云原本惬意舔着爪子的动作也猛地停下，浑身毛发炸起，警惕地盯着窗外。
盖昉起身走向窗边，就在他靠近窗户的瞬间，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声，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窗户上。
在那电闪雷鸣之间，盖昉似乎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悬浮在半空，正朝着他的方向缓缓逼近。那身影周身环绕着诡异的气息，让盖昉的心中生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直播间里，观众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轻，弹幕疯狂滚动，各种惊恐的话语不断刷屏。盖昉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对着直播间开口：“什么渡劫不渡劫的，大家都是学着唯物主义思想长大的，咋还这么迷信？只雨下得大了点儿而已。哎呀，我忘了收衣服了！先暂停直播收衣服去了啊！”
说完，便果断关闭直播。
此时，敲门声骤然响起，每一下都敲得急促而沉重。墨云 “嗖” 地一下跳到了盖昉的肩膀上，一双黄金色的眼睛警惕地缩成了一条细线。
“宿主，危险！”墨云提醒盖昉道。
要知道，当初在河底被柳大黑差点儿绞断腰的时候，墨云也只是恼盖昉学艺不精，而不是如此警惕地说危险。
盖昉提着一口气，握紧手中的刻刀，缓缓走向门口。
“小猫咪，有啥可以保命的东西没？是时候拿出来了。现在不拿出来，回头就只能和我一起装进那一捧大小的盒子里了。”
小猫咪没好气儿地拍了盖昉一肉垫，怒道：“放心，我进盒也不会让你进盒的！快，这个列表上的东西，都买了。”
墨云说着，一道光幕在盖昉面前张开，是空间商城购物车的界面。此刻密密麻麻一大片，盖昉一眼都没看到底。
“小猫咪，我破产了你要负责养我！”盖昉一边嘤嘤嘤装可怜，一边点了一键购买。
丁零当啷，是盖昉的系统币又见底的声音。
“别废话，给我开放物品使用权限。”墨云小猫咪已进入红温状态。
此时，墨云是他背靠背的伙伴，盖昉从来全心信任，他无条件地向墨云开放了自己沙盒物品的全部使用权限。
盖昉走到院门前，他的精神紧绷，全部心神都集中在门外。铁制的防盗门在第五声叩响时轰然碎裂，铁片如利箭般射向屋内。盖昉旋身后撤，手中刻刀在空中划出银色弧光。刚刚购买的，还没在手中捂热乎的防护罩在墨云的操作下瞬间张开，将飞溅的碎片凝在半空。
“先生不请自来，真是好大的礼数！”盖昉盯着门外黑袍翻涌的身影，试图分辨出来人的身份。
“在下几次三番，在直播间求见，也不见主人家应允，也只好不请自来了。”黑袍人兜帽下传来金属摩擦般的笑声，分外刺耳。
“你是？陈晓声！”电光火石之间，盖昉忽然想到。
黑袍人抬手掀开兜帽，露出一张完全不似真人的脸——青灰色的皮肤下血管泛着幽蓝，嘴角裂到耳根："陈晓声？也算是我的一具皮囊吧。"
他指尖燃起一簇碧绿的火焰，烧灼着一块刻着生辰八字的桃木牌，"这才是陈晓声。"
盖昉瞳孔骤缩。只见木牌上浮现一个虚影，此刻正被困在血色阵法中挣扎，发出凄厉的哀嚎。
“交出灵玉，否则，这就是你的下场！”黑袍人向盖昉发出威胁。
“灵玉就在这儿，想要？过来拿呀！”盖昉拿出雾凇水云簪，在黑袍人眼前炫耀般晃了晃，随手插在了脑后发间。
“找死！”黑袍人袖中突然射出骨链，直冲着盖昉的脑门而来。
盖昉腕间胎记突然滚烫，尚未完工的灵簪自主飞起。簪头雾凇纹路绽放青光，在虚空中织就星图。黑袍人的骨链撞上星芒，两相对峙，一时谁都无法寸进。
“灵玉髓！威力果然强大！”黑袍人望着雾凇水云簪的眼神越发炽烈。
只见他从黑袍宽大的袖口，掏出一面灰色的招魂幡，其上黑雾缠绕，竟隐隐能听到灵魂在其中哀嚎。
“炼魂幡？！”墨云惊呼出声。
“那是什么？”为什么他能听见无数人在耳边哭嚎？
"我耗时三百余年，精心收集三千枉死魂魄炼就这炼魂幡，集天下怨死之气，专克灵气，我倒要看看你这防护阵能撑多久！"
“你一个修死气的，非要抢我的灵玉做什么？！”盖昉听出来了，这老家伙不干人事儿，专走鬼道儿哇！
黑袍人狂笑着挥动魂幡，霎时间阴风怒号。被禁锢的冤魂化作道道黑影，聚成遮天蔽日的漩涡。
盖昉耳畔响起万千冤魂的恸哭。一个穿着碎花裙的小女孩魂魄突然扑到防护罩上，本该是眼睛的位置只剩下两个血窟窿。盖昉心中一颤，倒不是因为害怕，只是……这么小的孩子啊！她的头上还扎着漂亮的小红花。这孩子生前，她的母亲一定很爱她。
如今却被这邪修困在炼魂幡中。
一股怒气自盖昉胸口升腾而起，他出离愤怒了！
这邪修该死！
“哼！现在交出灵玉，本座饶你不死！”黑袍人驱动炼魂幡，向盖昉继续施加压力。
盖昉眼见着就要力竭，就在黑袍人以为自己即将成功的时候，盖昉的手中忽然出现了一个烟花筒一样大小的木桶，对准黑袍人：“看我暴雨梨花针！”
成千上万根秘银所制的细针，如牛毛一般裹挟着至清的灵力，袭向黑袍人。黑袍人刚刚所说倒也没错，死气专克灵气，反过来，灵气也专克死气，单看哪一气占了上风而已。
黑袍人猝不及防之下，仓促躲藏，却还是被数枚灵气银针击中，刹那间身体被穿透了十几个窟窿。只见他浑身上下黑雾翻滚，竟然转瞬又将那几个窟窿填补。
这时候，盖昉才发现，原来这黑袍人没有实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