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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甲辰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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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回校宣讲的大学生,24届高三很快迎来他们高中时代最后一个寒假。放假前一天施淮雨和其他几个理综课代表去楼下大办公室搬来一堆又一堆试卷袋,将里面一张又一张卷子发到怨声载道学生们的手上。

“这次寒假时间比较短啊,基本上是过个年就回来了。但现在每一天都非常关键,大家可千万不能松懈啊!”

听张峋宇说出这样一番鸡汤言论,教室众人不禁唉声叹气起来。施淮雨数完卷子回到前排座位,看到放假通知上某段文字不由愣了愣神:

「在2023~2024秋季学期里,我校学子在各科奥林匹克竞赛中均取得了相当优异的成绩……高三理(2)班廖凌海、高三理(7)班黄诚、高三理(9)班施淮雨、高三理(8)班刘正峰、高三理(4)班钱其航五位同学在物理竞赛中荣获省一等奖……」

物理竞赛,这是他曾和孟景桥黄诚等一众战友拼搏一年得到的结果。现在再看到学校将这番成就拿出来,他心中产生一种强烈的恍如隔世之感。

当初学习时他将竞赛当作一切,不幸落榜后他觉得天崩地裂。但上一个学期高三后回头再看,一切似乎又都变得不这么重要了。

收拾完假期作业走出学校,时间还是阳光明媚的下午。回到缀星花园后他在卧室飘窗前站了许久,最后掏出手机给某人发去了消息:

「Rain-S:男朋友,到家没?」

同一天放假的孟景桥在第一时间回复了他:

「AAA-梦泽草莓小孟:嗯,神风刚放」

「AAA-梦泽草莓小孟:我刚想问你今天下午要不要出来」

「Rain-S:我俩想到一块去了」

「Rain-S:那现在去云海大坝怎样?」

「Rain-S:我想看红嘴鸥」

红嘴鸥是一种爱好集群的鸟类,平常分布在西伯利亚等外国地区,到冬天却会偶尔迁徙来华国。由于当地优渥的气候,梦泽每年冬天都会受到红嘴鸥的光顾。而云海湖旁大名鼎鼎的“云海大坝”,就是名声最响的冬季观鸥景点。

被苏娴一脚油门送到大坝,施淮雨和刚停好梦泽特色共享电瓶小黄车的孟景桥打上照面。刚一见面他们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是,你怎么穿的校服啊?”

“你不也是?受不了了,我俩好像逃课出来看海鸥的。”

看着对方身上的校服,两个少年人笑着走到一起。苏娴驱车离开后他们悄悄将手挨到一起,顺着楼梯肩并肩上了云海大坝。孟景桥随口道:

“这不是上高三上太久了吗,每天待在学校都快忘记校服之外的穿搭长什么样了——不过为什么想来云海大坝?这时候这里可人挤人满满都是外地游客。”

云海大坝在梦泽旅游界的名声实在太响了,一到冬天大坝上就会聚满慕名而来的避寒旅客,高峰时候甚至会让人分不清究竟是堤坝上的人多还是湖面上的海鸥多。施淮雨耸耸肩:

“就是因为人多啊,人多的地方活人气比较重。今早校领导就九省联考给我们灌了一堆鸡汤,听得人心惶惶的。”

“我们学校上个星期把九省联考卷子给做了。它数学题型跟我们平常做的特别不一样,神风老师说这个可能就是今年高考命题形式的标杆。”

“这个我们数学老师也说了,我们寒假作业布置的都是参照九省联考的全考卷。但高三最后一个学期改数学太离谱了,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边走边跟男朋友交流着来自各自学校的消息,施淮雨眉头越皱越紧。段凝把数学改革这事说得特别严重,吓得理九所有人脸色惨白。

看他状态不对,孟景桥立刻不动声色转移了话题。这时他们已上到大坝,神风少年想了想开口:

“别想这个了,要真改言风会给我们具体消息的。不过‘3+3+3’的事你知道没?”

孟景桥说的“3+3+3”全名叫“3+3+3西南名校自由选科大联考”,施淮雨于是摇摇头:

“不知道,言信去年前年貌似都没去。今年王倩没通知,那估计也没我们事吧?”

“你们在名单里,这次岭云上的是四大名校、云凯中学和绥一苍一,统共七所学校。”

“……啊?”

施淮雨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孟景桥接着补充道:

“这是神风校领导看完二诊成绩专门去申请的,可能还没告诉你们。但言信参考应该是板上钉钉的,因为当时我们老师的原话是‘要是连和梦泽神风并驾齐驱的学校都不来,那就算不上是西南名校大联考了’。”

施淮雨:……

虽然有点感动,但他总感觉他们学校好像是被神风拖下水坑了一把。

他这反应完全在孟景桥意料之内,毕竟周围几省的学校实在不是好对付的:

“好啦,这都是下个学期的事情。先不管了,难得来云海大坝咱们好好玩玩——走你!”

说到最后,孟景桥忽然大喊着将一块掰成小块的蛋糕扔了出去。一只饥肠辘辘的红嘴鸥从他斜前方的天空上掠过,扑闪着翅膀瞬间就叼走了那份美味。神风少年面朝波光粼粼的云海湖恣意笑着,风将他身上那件蓝白校服吹得猎猎作响,四五点的光为他英俊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色。

施淮雨一时看得有点呆,孟景桥却转身朝他笑了笑。神风少年一手提着塑料袋朝心爱的男孩高高举起,眉眼弯弯而意气风发地喊出这样一句:

“快来喂吧!待会红嘴鸥吃饱就不理我们了!”

几十上百只白色的小精灵在湛蓝天幕下编织成网,于暖冬湖风中吟唱出一首又一首轻快的自然交响曲。依旧身穿神风校服的孟景桥这会似乎有点玩疯了,把蛋糕捏成小块左投一块右投一块。一旁施淮雨将自带的小糕放到手心,任由低空飞过的白鸟低头将它衔走。

黄昏时的云海湖上浮着星星点点的白鸟,远方红日渐渐将光收敛到西岭山后,施淮雨在身边人陪伴下看着面前风景,忽然就觉得很幸福。

应届生的生活的确苦,苦到连前前后后所有年份的自己都想象不出那时究竟是怎么撑过来的。但就是在这样的痛苦里,难得的自由和相聚才会显得格外可贵。

高三时候的假日是死里逃生的浪漫。

那日离开云海大坝,施淮雨就被数不清的寒假作业追上了。六科老师每天都在班级群催慧学网上的作业,就算张泓在语文上悄悄给他们减了负也无济于事。大年夜那天疯狂的作业追杀终于暂时告一段落,施淮雨放下刚交完数学作业的手机,靠在椅背上长长呼出一口气。

“咚咚咚!”

几乎是在施淮雨决定休息的同一刻,有人敲响了他房间的门。施淮雨走过去打开门,一眼就看到两个意料之外的人:

“爷爷?奶奶?”

那是对满头银丝的老夫妻。老人神情严肃浑身散发出威严气质,一旁笑眼弯弯的老太却一步上前握住孙子的手。身穿红毛衣的施安之抱手在旁站着,见孩子面露惊喜不禁叹出一口气:

“怎么样,爷爷奶奶是特地从沪江飞过来的。我来梦泽这么久都没这待遇,果然这一家子人还是隔代亲啊!”

“搭侬亲啥亲啦,早浪厢要勿是侬坚持勒梦泽结婚我也勿至于大老远额飞到外地来。阿拉今年是来看小雨额——来,小雨!考出好成绩,中状元呀! ”

(和你亲什么亲,之前要不是你坚持来梦泽结婚我也不至于大老远飞外地来。我们今年是来看小雨的——来,小雨!考出好成绩,中状元呀!)

“侬覅死撑嘞,讲得就像从旧年年底头就一直叽叽咕咕讲要到梦泽来额人勿是侬一样。好唻好唻,先拿压岁钿拨小雨呀!”

(你就别装了,说得跟从去年年底就一直念着要来梦泽的不是你一样。好啦好啦,先给小雨发压岁钱!)

这家三代人的相处模式特别神奇。爷爷一直冲施安之垂胡子瞪眼,转向施淮雨时却又变得满眼慈爱。奶奶一直不断吐槽着看上去要炸要炸的老伴,同时从挎包里掏出红包就往施淮雨手里塞。施安之见父母转向孙辈立刻脚底抹油开溜:

“爸爸,妈妈,侬伲搭小雨好好叫讲讲呀!我回转到灶披间去唻,再勿然年夜饭要做勿好了呀!”

(爸,妈,你们和小雨好好聊啊!我回厨房去了,要不然年夜饭做不完了!)

目送难得说出老家方言的施安之消失不见,施淮雨笑着跟爷爷奶奶拜了年。他早就摸清这对不常见面的长辈的习惯了,爷爷虽然经常放不下架子,但却一直是嘴硬心软。

而后身穿大方红裙的苏娴从书房走出,晚些时候住在梦泽的外公外婆也进门同亲家打了招呼。这家人在施淮雨高考前最后一个除夕夜难得齐聚一堂,在新闻联播和烟花爆竹的欢响声中为掌上明珠送上两代长辈最好的祝福。春晚开幕的声音从电视内传来,苏娴高高举起手中酒杯:

“来,妈、爸、安之,咱们一起敬龙年一杯,祝小雨在龙年顺利拿下高考,进入旦大!”

“祝小雨金榜题名!”

家人们异口同声的祝愿落下后,施安之把桌面上剩余的碗筷全部抬回厨房。爷爷虽表面上见不得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却还是顺着家乡那边的习惯跟施安之一块去做家务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过年前日子过太苦,施淮雨觉得今年除夕格外有年味。施安之特地在家里挂了一堆红色装饰,窗上窗花不时就会被外面闪耀的烟火照亮。一直没回消息的某人终于在这时给他发来了微信:

「AAA-梦泽草莓小孟:抱歉,刚一直在陪家人吃饭,没看消息」

「AAA-梦泽草莓小孟:还好,我妈今年跟单位请了假」

「AAA-梦泽草莓小孟:她说我这辈子只有这一次高考,这个学期她都得在」

这话回的是施淮雨在吃年夜饭前问他的“你家怎么样,孟阿姨回来没”。这时的孟景桥刚刷完从孟玲手里抢过来的碗,和外公外婆以及难得回来的母亲一起看电视。

有孟玲常年在外地疯狂打工,孟景桥家的经济条件其实不算差——神风中学附近全是热门学区房,要是没点经济实力也付不起那么多年昂贵的租金。不过单亲家庭逢年过节终究没有完整大家那样热闹,除夕夜里寥寥几个家人一同坐在出租屋客厅内,只能听着小区楼下传来的炮仗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孟景桥早就习惯了冷冷清清的大年夜,但这次有一点不同——父母离婚后孟玲就几乎没在梦泽过过年,今年她是特地放弃三倍工资回来的。听三位最亲的亲人在耳旁不断说着关于高考的话,孟景桥看着和施淮雨的聊天框最终释然一笑。

崔光宗在23年年底就病逝了——陈子涵在某个大课间找到行远楼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告诉了施淮雨这个消息。24年年初崔梅因涉嫌故意杀人而被警方带走,笼罩在孟景桥和孟家人头顶的阴翳于是彻底散去。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不见,孟景桥想了很久,最后却还是没告诉家里长辈。

崔家还没到特别手眼通天的地步,没真正骚/扰到远在外地的孟玲和他的外公外婆。既然这样那一切恩怨就由他自己来了结吧,反正他是马上就快成年了,应该承担起保护家人的责任。

坐在沙发上跟施淮雨你一句我一句吐槽着春晚,时间不知不觉就靠近零点。狂刷接龙红包的退休省队群在某一时刻彻底安静,而后已身为大学生的林生最先出现,发消息打破了沉默:

「Lin.:时间过得真快啊」

「Lin.:我感觉去旦大打决赛都还是昨天的事,结果翻过年去你们都要参加高考了」

「黄橙橙橙:对,我闭上眼都还能想起当年在梦一夏令营的事」

「郭小旭:那应该算是我在梦一最美好的一个星期了」

「Tracy:嘿,怎么突然伤感起来了」

「Tracy:这才哪跟哪,离毕业还有一百多天呢」

「Tracy:我们现在该说的是六月上岸!」

「一条大河:六月上岸!」

「我终于:六月上岸!」

「廖LH:六月上岸!」

这时时针还未指到零点,退休省队群却已经变得无比热闹。他们每人都满心激动坐在家里,心中满是对来年大干一场走进梦校的期冀。

窗外绽放的烟花一秒比一秒响了,电视内节目的气氛也一秒比一秒浓了。兔年最后的十秒终于在全国人民共同的倒数声里走完,零点钟声响起的一刹,每位高三少年的手机都被源源不断的消息给挤爆了:

「张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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