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些内门师兄师姐不是陆续都回来了吗?法器都有许多耗损,急着要修补,我这些天忙着赶工,就没怎么歇息——你也知道的,我们羡门的规矩一向是师徒单传,而我师父又不喜欢干这些毫无挑战的杂活儿,他最近在忙着改造‘傀儡人’——你还记得那个刺杀宗主的刺客韩灵雨吧?”公输仪说到这里,终于又有了精神,一扫先前疲态,兴致勃勃地跟兰因夸赞起公输祈来:“听宗主说他那相好‘小鹊仙’其实根本就是落花洞的魔女,他很有可能也被其下了蛊控制,所以未防万一,在施长老想出除蛊的办法前,都要关在我们羡门内监视,我师父于是就给他身上装上了许多机关,我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将活人改造成傀儡的手段——太天才了!”
他本来还欲展开详细给兰因介绍,却在这时,灵感忽有触动,整个人一僵,猛地抬手紧握住了兰因的肩膀,兰因不由疑惑地抬头朝他看去:“怎么了?”
公输仪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此处乃是紫翠山的一片林麓,早已远离了药师谷的范围,他们平时是绝不会带小黑来这么远的所在的,这一次却是无知无觉地就遛到了这里……巧合吗?可此时即便林中寂静无人,只有风吹树叶瑟瑟而动,却仍给了他种说不出的诡异危险直觉,公输仪顾不上多解释了,一推兰因:“招呼小黑,我们马上离开!”
——然而显然迟了!就在他话音落即,树枝的掩映间,数道早在伺机而动的身影雀起,立时刀光剑影、暗器纷纷,杀机惊现!
兰因几乎被公输仪那一下推了个踉跄,同时也感知到了身后那突然出现的浓烈杀意,就势在地上打了个滚,随即脚尖点地、身法急掠,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第一波攻击的范围,可公输仪显然就没他这么幸运了,兰因仓促间回头,正见到六七个黑衣蒙面的修士各持着武器,包围合击向公输仪!
附上章《说剑》中被兰因跳过的一段:
……世人对嵇平明其人褒贬不一,但大抵贬大于褒,以其修杀戮道杀人不眨眼而诟病之,可我却总忘不了那年路经九嶷山下时,正是千山暮雪时、万境无踪之际,而只见一人披蓑衣独坐江畔,垂钓饮酒,那酒香与鱼香实在馋人,于是我忍不住下了孤舟,走近才发现这男子早已喝得醉醺醺了,我向他讨酒,他很痛快就答应了,我两人遂边喝酒边聊起天来,虽只是萍水相逢,言语间却觉很是相投,颇有一见如故之感,我见他神情极是苦闷,遂问起他原因。这人道:“我平生只有一个徒弟,与我学剑八年,得我倾囊相授。我以为这得意弟子下山后,入红尘历练一番,将来必能有不逊于我的成就,却没想到,他学成归去后不久,便惨遭横死,而等我延迟收到消息赶去时,就连他身后的家族也已倾覆,亲眷寻觅不见……我立誓定要为他报仇,然而玉京盘根错节,轻易根本查不出那害他之人,加之我早年实在得罪过不少人,最终迫于种种压力,经个爱管闲事的老秃驴调停,允诺了从此再不出世……”他大概是觉得太憋屈,闷了一大口酒,不肯再说下去了。
但从他已透露的这些消息里,我早已猜到了他是何人,正在暗自心惊,却见嵇平明忽而眯眼远眺,而我亦朝着他注目的方向望去,竟见有一道流光急速驶来,而数道流光亦紧追而至——最先那道御剑的身影显然已是强弩之末,摇摇欲坠间竟恰好摔跌在了我们面前的冰面上!
那是个老人,怀里紧紧抱着个还在襁褓中的孩子,见到我和嵇平明,呛着血求助:“我是永州韩氏老祖韩永……”
然而他还没报完姓名来历,那追杀他的数十修士便也御飞剑而至,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我们道:“我劝尔等别多管闲事!否则……”这些人皆浑身浴血,而看向我们的眼中杀意毕现,嵇平明却只灌了口酒,连头也懒得抬:“我本就不想理世家间的纠纷,滚远点!”
那御剑为首之人脸色霍然一变——显然嵇平明一语便道破了他们的来历,于是也彻底不再遮掩身份,直接使出了本家剑法,欲就要先杀嵇平明,那剑风有贯天之声势——我一下认出,这人使出的,赫然正是渭北凤氏那名扬天下的九霄剑法!
我眼前也一下被闪耀的剑光照彻了,而只听到嵇平明“呵”地冷笑了声,随即便抬起了搁在船头的鱼竿——是的,鱼竿,不是伴他成名的承影剑,更没有什么璀璨的剑光、夺人的剑风,我甚至没看出他用了什么招式,仿佛只是平平淡淡地摇晃了数下,凤氏那所有修士就已在眨眼间骨肉寸寸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