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中恩布里以狼人形态奔跑在一个个的山涧中,走至一片凋零灌木丛边恢复人型穿好裤衩后,拿起一边的包裹,缓缓向远处的小木屋走去。
小木屋的门和窗都紧紧的闭着,似乎不欢迎任何人的到来。恩布里摇晃了下脑袋,做好心理准备后,轻轻的敲了敲门。
敲了许久,门依旧未打开,看来雅各布的情绪还算稳定,并没有暴怒的让他走。
一周前,他差点抱着温妮的尸体葬身海底,是意识到他有危险的五个狼人兄弟一起拽了回来,他记得他们跳入深海去捞他时,他的脸上满是决绝和痛苦。
如果不是奎尔趁山姆拉扯雅各布时,将温妮的身体拖上岸,他们五个人应该不能把他拽上岸,被救后的雅各布立马变身像个野兽一样撕咬他的兄弟们。
五个人变身后合力才把暴怒的雅各布按在地上,因为心灵感应每一个人都不太好受,那种心脏撕扯着的疼痛让恩布里的眼睛蓄满泪水。
狼人状态的感同身受,让恩布里因受影响而连续几天做悲伤的梦,梦里一个女孩模糊背影渐渐离去,接着是一片黑暗涌来,失去和孤寂的痛苦笼罩他,让他失去所有的希望。
恩布里醒来时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警告自己他连恋爱都没谈过,失去爱人的不是自己。
也正因为这样,他知道雅各布到底有多痛,仅仅是以第三人称感受他的情绪,一种深深的孤寂和绝望就笼罩过来,令人窒息。
捋了捋沾满雨水的头发,恩布里终于用力推开了门,屋子里很黑,充满了烈酒和汗水的难闻气息。
地上有一大片空瓶,一旁的床上躺着一个黑影,一动不动似死了一般的寂静。
“比利让我来通知你葬礼在下午三点。”恩布里犹豫着开口,叹了口气:“大家都很担心你,我们都想陪你一起度过这段难挨的时光。”
那天的悬崖边没人能阻止他,山姆最后选择了敲晕他带回保留地。
被比利锁在家里的他不吃不喝了两天,最终憔悴的苏珊娜满含泪水的扇了他一巴掌:“你想让我们失去温妮后,再承受一次失去你的痛苦么?”
苏珊娜的泪水换回了雅各布的一丝理智,开始吃东西的他,在第二天独自出了门,他想自己静静,山姆和比利同意了。
“把我从海水里拉回来,现在还要逼我亲手埋葬她么?”雅各布的声音有些沙哑且语气刻薄,他的嘴角带着淤青脸上带着嘲讽的笑,是昨天脾气暴躁的保罗看不过他一摊烂泥样揍得。
“比利只是认为你或许想和她好好告别。”恩布里耐心解释道,随即拿出一直捏在手里的包裹:“还有这个,是苏珊娜让我给你的。”
“那应该是温妮的东西,我想你会想要看看。”床上的人没有动,恩布里踢开地上的酒瓶,然后打开了紧闭的窗户。
似乎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雅各布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的手微微发抖的打开了那厚厚的包裹。
包裹里是一本厚厚的素描本,粗糙的素描本上好看的花体字写着:雅各布观察日记。
恩布里看着雅各布一遍遍摩挲着封面的字体,许久才翻开第一页。
铅笔的简单而幼稚的线条勾勒出一个蹲在地上的长发男孩,旁边标注着详细日期已经一句话:愚蠢的保留地男孩。
雅各布似乎因为这句话而嘴角溢出了微笑,厚厚的素描本里的纸张颜色不一,似乎有些的年代久一点,有些新一点被折订在一起。
前面的几页画旁边都有粗粗的铅笔写着难听称号:聒噪的青蛙、失败者、凶手……
接下来幼稚的线条逐渐变得娴熟,原来小朋友的画风也渐渐的改变,画上的人也变得英俊起来,已经不难看出是雅各布的模样。
一页页往后翻,伴随着技术的娴熟所描绘的雅各布用的线条越来越多,有他叉着腰张嘴大笑的样子,有他笑着的侧脸,有他在苦思冥想拿着笔做作业的样子,甚至有他狼人形态的素描,每一幅画的旁边都写着日期和简短的文字,就像是一本记录生活的日记。
最后一张是雅各布站在海边的背影画,画纸上有明显的水渍晕开的痕迹,旁边是一段长长的留言:
亲爱的雅各布:
我的笨蛋,我的勇士,我的挚友,我的狼人先生,我的爱人。你在我的生命中占的比重太多,我都不知道怎么称呼你了。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说明你因为我的日子不太好过,我让你吃尽了苦头吧,愚蠢的保留地男孩。
你总抱怨我不够爱你,你说这话时,皱起的眉头和抿成一条线的嘴角,让你看起来像只被抛弃的小狗,但你一定不知道,我远比你想象中的更爱你。
我爱你,清晨落在我额头的温暖亲吻,那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会从你脸上转移到我脸上。
我爱你,在深夜蜷缩在我床边时小心翼翼揽住我的手,睡梦呢喃中呼唤我的名字。
我爱你,笨手笨脚打碎一堆盘子,做出的那碗造型奇特但异常好吃意面。
我爱你,总爱想尽一切机会惹我生气,又可怜巴巴求和好的样子。
我爱你的一切,无论好的坏的,甚至是无赖的。我会慢慢又长长的爱你,周而复始。
即使死亡也不能让这份爱停止,所以,别再怀疑了,我的雅各布。
好好活下去,带着我的那份。
我爱你,也爱这个有你的世界,帮我多尝一下好吃的蓝莓味冰淇淋,多看一遍日出好不好。
爱你的温妮
天空乌云低垂,细密的雨丝斜织着,悲伤如同乌云笼罩着这片寂静的墓地上。
苏珊娜被查理搀扶着,脸上满是忧伤与憔悴,目光空洞的看着众人将花束抛在棺椁上。
送别的人很多,有他们的邻居朋友,学校的老师同学,大家撑着黑色的伞,带着忧伤来送这个年轻的女孩最后一程。最吸引人注意的是保留地的山姆一伙和库伦一家,他们泾渭分明地分站在队列两边,警惕的看着对方。
美丽的花束掩盖了棺椁,当第一捧土要掩盖时,不远处的雨雾中缓缓走出一个高大的人影。
雅各布手里捧着一束沾满雨水的红色玫瑰,他身上穿着紧身的黑色西装,甚至认真的打了个领结,脸上一扫早上的沧桑和疲倦,刮去胡须露出那张清爽的脸,雨水打在他的头上脸上,让那张坚毅的脸看上去带满了忧伤。
大家都听说了他三天前的事迹,不约而同的在中间让出了一条通道,他目光坚定缓缓的走向最前方,直至站到了苏珊娜身旁,两双同样冰冷的手握在了一起。
热烈的红色玫瑰落在棺椁上时,攥紧拳头隐忍了许久的雅各布还是红了眼,他目光落在那躺着温妮的棺椁久久不能离开,直到泥土掩盖。
“再见。”他颤抖着嘴,沙哑的嗓子响起:“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笑容。”
许久,送葬的队伍缓缓散去,雨下的更为密集,苏珊娜颤抖着双手将那个戒指项链放进了雅各布的手中:“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比利说的对,总得好好和她告个别。”雅各布转身看向苏珊娜,那个平时精致而美丽的女人看上去破碎而沧桑,甚至需要查理的搀扶才能堪堪站住。
他收过那个曾经在月光下和温妮求婚的戒指,像温妮曾经一样挂在了脖子上,冰冷的金属在胸膛的位置渐渐变得温暖,心底的疼痛却愈加剧烈。
“我们都要好好的,为了我们共同爱着的人。”苏珊娜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像小时候安慰哭泣的他那样。
“我会的,会替她好好看看这个世界。”看着这个在心底和母亲一样的女人,雅各布努力扯出一个微笑。
时间总能愈合好所有的伤口,可能随着岁月的流逝,总有一天不会那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