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喜欢他？”穆迎雪问:“一个富家小少爷，身上臭毛病一大堆，不懂得迁就人更不会尊重人，永远以自我为中心，跟这种人谈恋爱，不累吗？”
“他才不是你说的这种人。”时秋厌反驳道。
“所以你喜欢他？”穆迎雪笑说:“情人眼里出西施，抱歉，我不该当着你的面说他坏话。”
时秋厌很后悔坐上她的车。
“你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啊弟弟，我真的没有恶意。”穆迎雪表明自己的身份，“我还对我前男友恋恋不忘呢！”
“你前男友？”时秋厌搭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收紧。
“是啊！”穆迎雪没有避讳，“我爱他爱的要死，但也的确做过很多伤害他的事情，我跟他和你们还有点儿像。”
“不像的。”时秋厌紧张地反驳。
穆迎雪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当然，你们会一直在一起，毕竟你跟我男朋友的性格不太一样。”
“招扬跟你也不一样。”时秋厌更在意这点。
穆迎雪只是笑着附和他的话。
深夜的主路上车流量相对小很多，越往别墅区开越显冷清。
穆迎雪保持着车速，“能请教你一个问题吗弟弟？”
“我叫时秋厌。”时秋厌暗暗提醒。
“好，那时秋厌，我能问个问题吗？”穆迎雪不跟他争论这种口头称呼。
“什么？”时秋厌问。
“如果有天招扬把你放在选项列表的第二位，你会因此而跟他分手吗？”
时秋厌被她的假设扎了一下，他垂眸看着旁边已经昏睡过去的侧脸，回答的斩钉截铁:“不会。”
别说只是第二位，哪怕招扬的选项里没有他，他死也不会分手。
穆迎雪似乎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他有婚约这件事你知道吧？”
“已经取消了。”时秋厌眼底飞快掠过一抹厌恶。
“那他要是有一天喜欢上别人，你怎么办？”穆迎雪有种非要把人问到绝路的架势。
“你有完没完？”这次不等时秋厌回答，原本睡着的招扬忽然坐起身打断了她的问话。
时秋厌整个人已经僵在原位。
穆迎雪回头冲他挑了个眉，“扬少原来这么沉不住气？”
“你话太多，吵死了。”招扬瞪了她一眼。
穆迎雪耸耸肩，“是我话太多，还是你们自己闷着不说？”
“多管闲事。”招扬冷嗖嗖吐出四个字。
“好心没好报。”穆迎雪无奈摇头，选择专心开自己的车。
时秋厌整个人还处在宕机状态。
穆迎雪把车开到小区门口，“到了。”
招扬下车后发现人没跟上来，“发什么呆？你打算跟着她回去？”
“不要！”时秋厌差不多是从车里滚下来的。
穆迎雪看得好笑，“时秋厌弟弟，我真的不吃人。”
时秋厌还不忘回头向她道谢，“谢谢你送我们回来。”
“你跟她道什么谢？傻子！”招扬把他拽过去，“过来。”
穆迎雪带着一连串愉悦的笑声开着车扬长而去。
时秋厌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我叫的车真的是被她取消的？”
“不然呢？”招扬递给他一个看傻子的眼神。
“你呢？你其实没醉？”时秋厌明知故问。
招扬推开门，“时秋厌，你到底想问什么？”
“我……”时秋厌落后一步躲在他背后，“我想……”
下一刻，前面的招扬忍不住转身将人抵在门边，两个人眼睛里倒映着彼此的影子。
招扬俯身堵住了他的嘴。
时秋厌脑海中炸开一簇簇烟花，他没忍住伸手抓住了招扬胸前的衣襟。
两个人谁都没有闭眼，极近距离下的对视将暧昧的气氛打破，场面一度变得滑稽起来。
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又或者是同时，总之两个人各自退开之后连连笑场。
“有病啊？”招扬抬手掩盖在眼睛上方，嘴角却是微微上扬的状态。
时秋厌笑得眼尾都染上眼泪。
屋子里一时间都是他们的笑声。
在一片笑声中响起时秋厌的声音:“招扬，我很喜欢你，因为很喜欢你，所以我会害怕，害怕你有一天会离开我，害怕我不够好配不上你，你那么好，好到我觉得望尘莫及，我最大的念想就是能一直守在你身边，哪怕只是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可我发现自己其实很贪心，我每靠近你一点，我就会想要再离你近一点，我不甘心只能当跟你没什么交集的陌生人。”
这是招扬印象中他第一次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也是他第一次听到时秋厌如此直白的表述自己的内心想法。
“我的确会因为你站的太高而自卑，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你，我知道你不会在意这些，所以我说你那么好，但我不一样，我忍不住，招扬，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的，我觉得自己不配站在你身边，可我更不想让其他人取代在你身边的位置。”时秋厌说到最后已经开始语无伦次。
眼泪从他眼眶里滚落，他闭上眼根本不敢去看对面招扬的脸色。
因此，他没能察觉到招扬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
闭眼的时秋厌听力变得更加敏锐，他听见了另一道脚步声渐渐远去。
那一刻，一股名为慌乱的浪潮席卷而过，将他吞噬殆尽。
良久之后，时秋厌终于尝试睁开眼睛。
想象中的招扬离开并没有发生，相反，招扬正站在距离他不到三米的位置捧着一大束满天星，眉眼带笑地望着他。
“这是？”时秋厌再次失声。
“给学会表达的小朋友的奖励。”招扬把花塞进他怀里。
时秋厌的眼泪就没停下来过，他抱着花，鼻尖嗅到的满是花香。
“满天星在所有花里似乎都是陪衬的角色，但我反而觉得是因为它不可或缺，时秋厌，你就像是围绕在我身边的满天星一样，你也是我的不可或缺。”招扬自己把自己给说紧张了，还顺道自恋了一把。
时秋厌哇地一声彻底哭出声来，他抱着花扑进了招扬怀里。
招扬被他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最后只剩下一声略显无奈的轻叹，“时秋厌，你真的是……傻子来的。”
【系统007跟着尖叫：宿主！！！】
“是不是太突然了？”招扬还有心思跟系统007讨论早就崩到他妈都不认识的剧情。
【系统007翻出写作指导：是的，起码在这种煽情告白的情节之前应该有一个大起大落的重大转折事件】
“没有什么事件能比我穿来这里遇到他更重大的。”招扬打断它的剧情指导，“我的生活也不是剧本。”
【系统007欲言又止：宿主，这个……应该可以有】
招扬笑容愈发灿烂，“你继续。”
系统007感觉一阵发凉。
【系统007：宿主，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招扬不按常理出牌：“我只想听好消息。”
【系统007：好消息就是我的程序更新了】
“所以呢？”招扬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系统007:我好像解锁了一些之前的剧情】
招扬等着它的下文，等来的却是系统的忙音。
怀里时秋厌的声音把他拉回神。
时秋厌吸着鼻子，“招扬，真的谢谢你，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送个花而已，哭成这样。”招扬压下心底的猜测，他把人推开一些，看着他哭花的脸，“好吧！哭成这样依旧很漂亮。”
时秋厌成功被他的说辞逗笑。
招扬从茶几上抽了两张纸巾，“把眼泪擦一擦，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欺负我我也愿意。”招扬在时秋厌这里永远都有为所欲为的特权。
“傻子。”招扬在他脑袋上薅了一把，“你是受虐狂么？”
时秋厌傻笑着也不躲。
招扬虽然没有真的醉到神志不清，不过他还是感觉到太阳穴在隐隐作痛。
时秋厌观察到他的细微表情，“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估计是那几杯酒调过劲儿了。”招扬想骂街却没地儿骂，毕竟酒是他自己调出来的。
时秋厌得知情况之后赶忙去翻药箱，“这里有醒酒药吗？”
无处可问系统的招扬摇摇头:“不知道。”房子太多了。
时秋厌想给他煮碗醒酒汤，打开冰箱里面却空空如也。
招扬揉着太阳穴走过去拉着他上楼，“这么晚别折腾了，我洗个澡睡一觉就好。”
时秋厌不放心他自己待在浴室，亦步亦趋跟到了门口。
“打算跟我一起洗？”招扬把门向他敞开，做出一副邀请的姿态。
时秋厌整张脸红成煮熟的虾米，说话都差点儿咬到自己舌头，“我、我在外面、外面守、守着就可、可以。”
招扬扶着门把手，“真的不进来吗？里面的双人浴缸很大。”
本以为时秋厌会更加害羞，没成想他突然严肃地问了一句:“为什么是双人浴缸？”
一个人独居，配了个双人浴缸。
这个问题打了招扬一个措手不及。
招扬内心:很好，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它是一个双人浴缸。
“因为……”他拉长了语调，吊足胃口才缓缓说:“等着你来陪我洗鸳鸯浴。”
回应他的是时秋厌哐当一声强行从他手里关上的浴室门。
磨砂质地的玻璃门上透着光印出了外面模糊的身影，证明时秋厌并没有离开。
哪怕只是一个背影，招扬都能从中看出他的局促，没忍住在浴室里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