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感期的alpha,若是占有欲和性//欲得不到充分的释放,是很容易冲动和暴躁的,破坏力更是平时的好几倍。
为此隔离室里设有专门的沙袋和冷水供他们发泄,可尽管如此,隔离室电话还是时常被他们毁坏,这已不知道是报废的第几个了。
白澜笙烦躁地骂了一句,拖着步子又回去继续浇冷水。
好在已经是第三节晚自习,再过一会儿放学,等没人再出去就不怕影响到别人了。
安静的校园,孤独的隔离室,就连时间都闹起脾气,定格在原地不愿走动。
狭小的空间静乎落针可闻,只剩omega沉重的呼吸声与手表的嘀嗒声觥筹交错。
上一次如此煎熬而又漫长的等待,还是十二年前那个乌云密布的夜晚。
一轮又一轮的信息素翻涌摧残着omega的精力,腺体上传来的胀痛感与灼烧感冲击着大脑,时间久了,人也愈发昏沉起来,竟也迷迷糊糊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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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爸爸,你们睡着了吗?”
“妈妈,这里好黑,澜笙好怕。”
“爸爸,我床上好像有沙子,还有石头,你能不能帮我弄干净啊?”
“妈妈,澜笙困了,你起来给澜笙读故事好不好?………好吧,澜笙自己睡觉觉了,明天要记得读故事哦。”
明天要记得读故事哦……可是那晚过后,就再也没有妈妈睡前讲故事了。
五岁的澜笙只记得那天爸爸妈妈说要带他回村里爷爷奶奶家,他只是在车上睡了一觉,中途睡醒自顾自说了好久好久的话,难得的一次自己乖乖睡觉,醒来却再也没有爸爸妈妈了。
不是说乖孩子才有糖吃吗?
怎么他乖了一次,就没了爸爸妈妈了呢?
“不要小姨!我要妈妈…妈妈……”
“他们不是我的爸爸妈妈,我的爸爸妈妈不是石头!我要妈妈……”
“小姨呜呜呜……我想爸爸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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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呃!!!”
从噩梦中猛然惊醒,白澜笙刚坐直身子便被浇了一头的凉水,不明状况的他被吓得连连往旁边退。
撞上隔离室门的刹那身子一软跌倒在地,饶是他怎么爬都没能再爬起身,只得粗喘着气倚着门坐在地上。
噩梦初醒,记忆还未回笼,陌生的地方使得恐惧瞬间占满心头,直至听见门外下课铃声以及同学们热闹的说笑声,白澜笙才惊然想起自己身在何方。
居然睡过去了吗?
又梦到那天晚上了。
白澜笙突然有点想哭,发热期导致的身体不适让他难受不已,情绪更是不受控制的摇摆起伏。
这一刻,白澜笙心底积攒多年的委屈被无限放大,化作泪水模糊了视线。
为什么他偏偏是omega,还是个对抑制剂过敏的omega。
为什么偏偏这次发热期要提前,又为什么偏偏要让他遇上那个易感期的alpha。
这么多这么多的巧合,是在惩罚他不是个乖孩子吗?
omega抱紧双膝,把自己蜷缩到门边的角落,无声的落着泪。
白澜笙讨厌软弱,讨厌矫情,更讨厌现在这样哭哭啼啼的自己,可信息素却一次又一次把他变成他最讨厌的样子。
但白澜笙会妥协吗?他不会,哪怕是生理本能。
只见他毫不犹豫抬起手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随后十分不屑地唾弃了自己一句:“哭个鬼,傻逼。”
理智回笼的白澜笙显得冷静又坚韧,他贴近门板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又瞧了眼手表,确保教学楼里没什么人了才开门出来。
门打开那一瞬凉风扑面而来,吹得白澜笙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从头到脚都湿透了,虽是在一定程度上抵消了一些发热期的难耐,但今晚回去指定是要生病了。
白澜笙仔细查看了下四周,二楼的走廊没有人,但二班的灯还亮着。
白澜笙又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二班那人关灯走人,眼看着刚恢复的一点力气就要耗尽,白澜笙也怕一会儿信息素重新翻腾,那样的话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了。
于是乎白澜笙深吸一口气,卯足了劲往五班冲,尽量快速离开二班,以免留下太多了信息素。
但到自己班门口他又卡住了,前门锁了,他没钥匙。
好不容易找来根扫把棍试图从里面捅开后门的锁,却是死活捅不中,偏生这时又来个人拍了拍他的肩。
白澜笙吓了一跳,手中的扫把棍啪叽一声掉在地上。
来不及生气,一股恐惧便涌上心头,他的信息素感受到来者是一个alpha。
说时迟那时快,白澜笙收回手转身对着来人就是用力的一拳。
后者似是不备,重重地挨了他这一拳,眼瞧着下一拳又要落下,阎礼连忙求饶:“等等,澜笙,是我,阎礼!”
可他的话还是晚了,白澜笙蓄满力的第二拳也已经挥出,正中砸在方才那拳的落点上,疼得他直抽气。
听到阎礼的声音白澜笙愣了一下,看清眼前人的他顿时卸了力,体力不支直直栽倒下去。
方才那两拳已然抽空了他所有的力气。
阎礼连忙接住人,浓郁的信息素瞬间包裹住他,让他也一时失了神,只是白澜笙身上真的太湿太凉了,冷意刺激着感官让他立马回过神。
与发热期的omega靠得这般近,若不是他的易感期刚过,只怕当即就要被引出来。
“帮我开门,我要拿抑制剂。”白澜笙无力道,连抬起头看他的力气都没有。
“你身上怎么这么湿?”阎礼拧眉。
“别废话,放我到地上,去帮我拿抑制剂。”白澜笙催促他道。
“好、好的。”
阎礼小心翼翼将他挪到墙边坐着,回头看着禁闭的门又顿住了,慌里慌张地思索了两秒转头去自己班里拿来扫把棍,撬开了五班后门把抽屉里所有的临时抑制剂和阻隔贴都拿了出来。
白澜笙一拿到抑制剂便连忙往手上扎,药剂全部推入体内的同时他也松了一口气。
只是体内来回冲撞的信息素并没有因为抑制剂而注入而消停,反倒是越发不对劲了。
不对,这种感觉不对。
白澜笙心叫不好,他的直觉告诉他,这绝对不是发热期被压制的症状。
果不其然,腺体由最初的胀痛和滚烫变成了刺痛,体内的信息素翻腾得也愈发剧烈了。
“你走远点!”白澜笙低声喝道,紧接着将手上所有的阻隔贴都撕开贴到腺体处,层层叠叠贴了六七张。
“你…你怎么样?这个抑制剂是不是不行?我们班还有备用抑制剂,我去给你拿。”看着白澜笙如此难受,阎礼也跟着着急,他匆匆跑回班拿他们班的备用抑制剂,可白澜笙却摇头拒绝。
“……”白澜笙捂着腺体疼得说不出话,缓了好一会才哑声道:“不行的,我对抑制剂,过敏。”
“那、那怎么办?我去打120。”此话一出阎礼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找陆棠之。”白澜笙打断他道。
“什么?”阎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置信的又问了一遍。
“找陆棠之!”白澜笙重复道。
虽然现在陆棠之身体里的是程珩羽,但事到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万一还有身体记忆呢?
“为什么要找陆棠之?你们…是那种关系吗?”
明明是很紧急的事情,在此之前阎礼虽慌乱但也是在尽力帮忙的,可听到这种情况下的白澜笙要找陆棠之,阎礼就怎么也挪不动步了。
为什么要找陆棠之,之前白澜笙和程珩羽被抓早恋,当时白澜笙说那是造谣,原来真正的对象是陆棠之吗?
一种怪异的心情在心底蔓延,好似有什么东西梗在喉头,堵得呼吸都不通畅了。
“当然是找他给我咬标记啊,我抑制剂过敏,只能这样,你还愣着干嘛?”白澜笙急得想踹他,要不是没什么力气,他真的给阎礼两脚。
“以前…也是他给你咬标记吗?”阎礼问道。
“不然呢?”白澜笙语气很冲,信息素让他此刻变得十分烦躁。
“他…是你男朋友吗?”阎礼不死心道。
“肯定不是啊?你在想什……”话音戛然而止。
尽管发热期的难耐占据了他更多的思绪,但白澜笙还是从阎礼怪异的举动中察觉出不同的意味。
“……”阎礼定定地看着白澜笙,眼里流转的情绪复杂多样。
他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开的口,出声的话语颤颤巍巍毫无底气,却还是义无反顾地说到了底:“如果朋友也可以,那我也可以帮你。”
“……”
空气宛若凝固一般死寂,白澜笙盯着阎礼的眼睛久久无言,许久他才道:
“阎礼,你喜欢我吗?”
“是。”没有丝毫迟疑的,阎礼答道。
这个答案早在生日那天晚上就该想清楚的,愣是拖到现在才彻底弄明白。
他就是喜欢白澜笙,喜欢他的恣意洒脱的性子,喜欢他能动手绝不憋着的处事方式,更是喜欢他这个人。
原本他从未想过会这么早表明心意,至少不该在高考前,可当他听到白澜笙要找陆棠之给他咬标记时,阎礼就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意。
如果白澜笙拒绝了他,如果白澜笙不喜欢他,他自会去找陆棠之,可若是白澜笙也对他有意呢?
哪怕这个可能只有万分之一,千万分之一,亿万分之一。
阎礼就是想赌这个万一,赌他自己不是个糟糕透顶的人,赌白澜笙对他也并非全无情意。
心脏在此刻极尽剧烈的跳动,无论是哪个答案,他都认了。
“所以…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