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开了个头,之后发生的一切都顺理成章,除了没进行到的最后一步,其他该做的不该做的全做了。
不同于醉酒时的主动和坦诚,易感期的陆棠之更多的是乖巧与顺从。
特别是亲昵过后,听话又粘人。
只是……这听话和粘人仅限于情事之中,此外的更多时候陆棠之是既霸道还不讲理。
就比如说,倘若哪次睡醒程珩羽没搂着他守着他,就是刚坐起床穿个鞋他都能跟鞋置上气;
程珩羽上厕所时间长了些他就得敲门敲得哐哐响,洗澡就更不用提,也就第一天还拘着些,之后门就成了摆设,死活不让关,他情愿全程闭着眼也不许那门掩上半点,好像程珩羽关的不是浴室门而是隔离室的门一样。
总之就是程珩羽除了守着他看着他陪着他,其他做什么与他无关的他都不高兴,甚至于宋阮意随着饭菜一起送来的纸条程珩羽看一眼他都得瘪嘴瘪到地上去。
像极了护食的疯狗,可偏偏又带着些矛盾的乖巧和傻气。
无论何时何地陆棠之在气什么,只要程珩羽亲一下哄一下就什么气都消了,叫吃饭吃饭叫端水端水,随叫随到,毫无怨言。
但也有好笑的时候,易感期虽无限放大占有欲削弱理智,可偶尔陆棠之也会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很幼稚很无理取闹。
每每这时陆棠之就会自己生自己的气,症状一般表现为程珩羽洗澡洗到一半陆棠之突然站起身气冲冲把浴室门嘭得关上,同时还伴随一句“洗澡也不关门是什么毛病?”的怒骂。
以为到这时候就完了?那可就小瞧易感期的威力了。
前一秒理智带着羞耻感回归,后一秒信息素就紧追直上送来无穷尽的不安与失落,逼着陆棠之不得不恢复原样。
没亲亲摸摸互帮互助前陆棠之还能因为那点该死的羞耻而强行克制住,尝过甜头后就再也不愿去吃那些苦了。
当然,陆棠之也从来没亏待过自己。
用程珩羽的话说就是,陆棠之不好意思主动,但他会想方设法让你主动,然后他就心安理得的接受并享受。
每当陆棠之难受了或是想要了,他不会说出口,也不会凑上来亲你以此开个头,他只会突然粘过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你,就好像在问‘你能不能懂我一下?’,那场面简直称得上滑稽。
大多数时候程珩羽都会顺着他,要什么给什么,但程珩羽到底是beta,没有这么多的欲望和冲动,偶尔他也会故意装作没看懂,转移话题跟陆棠之聊别的事,这时陆棠之就会变得很忙了。
要么想喝水让程珩羽给他倒,结果手一歪倒程珩羽身上;
要么说困了要枕程珩羽的腿,枕着枕着位置就不妙了。
反正不管怎样,都是误会引发的后来的一切,他只是一不小心情不自禁就陷进去了。
演技何其拙劣,也就是程珩羽照单全收。
早些时候程珩羽也想不通陆棠之这番操作是为了什么,现下也渐渐明了了,无非是主动与被动到最后想抽身时哪个说辞更好全身而退罢了。
若是全程由陆棠之主动,说的好听是易感期不清醒不理智,说得不好听就是没控制住一时冲动。
可若是被动,易感期不清醒受人蛊惑实际并非己愿,说白了就是不是他的错。
陆棠之也不是傻子,不清醒又不是失了智,潜意识里还是有在竭力抗争着什么。
至于是什么,程珩羽不知道。
起初他猜是陆棠之不喜欢自己打心底没法接受自己,自表白后他就曾多次试探,每次陆棠之也都表现得很抗拒,使得他不得不收敛自己的越界行径,老老实实做一个兄弟该有的样子。
可后来他又发现不对,除了不让他有超乎友情的亲密举动外,陆棠之又格外依赖他,这种依赖不像是简单的对朋友亲人的依赖,反倒更像是对爱人的依赖,一次次反复地询问自己的心意,醉酒后一声声诚恳的喜欢,以及易感期不顾一切的靠近和占有。
程珩羽能肯定的是,陆棠之是喜欢他的。
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顾虑一直不肯正视自己的感情,不过相信时间会给出答案,程珩羽不着急知道,他有的是耐心等,等真相之花慢慢绽开。
但在这之前,程珩羽也绝不会放任陆棠之肆无忌惮,在陆棠之认清自己的心意给出一个确切的回答之前,想回到以往那般平淡恣意的生活是别想了。
他会让陆棠之之后的每一天都在思考他们的关系,直到最终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程珩羽从不是默默咽苦楚的烂好人,走到现如今这一步,就是不择手段也得给自己要回一个结果。
微开荤后的三天犹如白驹过隙,听到隔离室门锁咔哒一声打开的声音,程珩羽知道陆棠之的易感期算是过去了。
上次陆棠之易感期结束后,程珩羽趁着陆棠之还没醒就窝窝囊囊地从隔离室里溜出来,本来就有易感期失忆症,他还闭口不提,事后陆棠之啥也不知道。
这回他可就不会这么傻了,虽说这几天他也乐在其中,但人不能没委屈硬受啊,无论如何都得要个正头名分回来。
那天醉酒后陆棠之说的话,他想听他清醒地说一次。
程珩羽这么想着,起身去把隔离室的门锁了起来,顺带又设了一道指令,将门延时到十点后才能开。
做完这些程珩羽便心满意足地回去抱着陆棠之继续睡回笼觉了。
陆棠之一觉睡到近九点,醒来就觉神清气爽,腺体不烫了,身体也不难受了,就是有些动不了是怎么回事?
他茫然地睁开眼,撞入眼帘的就是程珩羽那壮硕紧实的胸肌,还是穿着浴袍半开半挂的那种。
这画面冲击性太强,属实是把陆棠之给整不会了。
他不是在自己家隔离室里吗?
他进去之前明明检查过门窗和智能系统,程珩羽到底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天塌了!
夭寿了!!
谁能来告诉他为什么他会睡在程珩羽怀里啊啊啊!!!
“你怎么在这里?”陆棠之把自己的腿从程珩羽的两腿间抽出,一巴掌拍向程珩羽的脑壳,翻身一骨碌滚下床跳开两米远。
程珩羽揉了揉发痛的脑袋,还带着些尚未清醒的迷蒙,疑惑地反问:“我不在这里?我应该在哪里?”
“我管你在哪里?反正不应该在这里?”
程珩羽坐起身伸了个懒腰,缓了一阵人也精神不少,看了眼躲得远远的陆棠之,恍若大梦初醒一般,还有些不舍。
但很快他就接受了现实,转而嬉笑调侃道:“睡完就丢,你好无情啊陆棠之。”
闻言陆棠之大为震惊,眼珠子都抡圆了也没能消化下程珩羽方才那句信息量极大的话,他颇为不可置信地大喊道:“谁?我?睡你?不要说这么恐怖的事好不好?”
“不然呢?你看看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吗?”程珩羽憋着笑,抬眼扫视了一圈周围。
这里显然是不可能有第三个人在的。
但陆棠之的关注点并不在这上面,更让他惊讶的是程珩羽居然承认了是自己睡的他。
“怎么可能?你会有这么好心让我……”陆棠之脱口而出,最后一个字在喉头转了个弯硬生生又给咽了回去,到底是说不出口。
见陆棠之被他惊讶得脸色是又青又绿,程珩羽根本压不下那想逗他的恶趣味,随即他抬手抹泪,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道:
“我怎么不会?你知道的,我喜欢你,你说什么我都是不会拒绝的,可是你呢?陆棠之,我真没想到你是这么不负责任的人呜呜……”
“……”
他这是听到了什么,陆棠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都是些什么炸裂发言惊天大瓜!
只是如果这个瓜的另一个主角不是他就更好了。
陆棠之瞳孔地震,捂着脑袋努力回想着,但无论他怎么想都没能找到与之有关的记忆。
程珩羽向来戏精上身骚话一说一大把的,陆棠之对此并不太相信。
易感期,孤A寡B,三天三夜。
这三天要说他什么也没干陆棠之自己都不相信,可说他连最后这一步都干了,那他真的就要去求证一下了。
“我不信,你、你给我看看。”说着陆棠之就要上手去扒程珩羽的裤子。
他已经认真感受过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发现身后某处有出现什么不适感,若是真如程珩羽所说,那就真是……
真是……
太棒了!
如果程珩羽真是下面那个的话,那他还有什么好纠结的啊!
程珩羽被陆棠之这大胆的举动给惊呆了,着实是没有想到陆棠之会如此直接,连忙后退护住裤子,到这时才深感慌乱。
他连忙道:“没有!没做到那一步。”
“真的?”
“真,真的不能再真了。”程珩羽也是真的怕了他了。
得到肯定的回答,陆棠之这才停手,神奇的是他瞧着并没有生气,反倒像是有些遗憾的样子。
陆棠之松了一口气,像是在骂程珩羽又像是在自我安慰道:“我就知道你丫的说话不能全信。”
这话程珩羽可就不服了,他赶忙补上一句:“虽然没做到那一步,但也差不多了好吧,抱也抱了,亲也亲了,摸也摸了,怎么不算睡完?”
“你还想骗我!我可没这记忆,休想张口就来。”
“……”程珩羽无语,又继续道;“你不记得也正常,易感期失忆症嘛,我知道的,我理解你,不记得的我都会告诉你的。”
“懒得跟你扯,要说就说不说我…我就先滚了。”陆棠之说着说着突然没底气了,摆摆手往门的方向走去。
因为他确实不记得了,与此同时他也认出来这里不是自家隔离室,而是程珩羽家的隔离室,程珩羽和自己会出现在这里,估计还真是他自己的手笔。
“要说啊,就是你强行把我拐来这里,对我做着做哪……”程珩羽又开始不正经。
陆棠之听不下去了,强行打断他的话,强硬道:“不可能!我不会。”
“是,你不会,所以我身上这些都是狗啃的。”程珩羽微微拉下浴袍,露出肩颈处斑驳的痕迹。
陆棠之愣住,哑口无言。
“再不济看看你自己的手,是你锤爆你家隔离室的门跑过来拉我进这里,还不信就回去看看你家监控。”程珩羽也不给他废话了,直接摆证据。
“……”提到他的手,陆棠之才发现自己双手都缠着绷带,动一动就能感觉到痛意,这下他就是不信也得信了。
陆棠之不愿接受这残酷又炸裂的事实,大脑卡壳宕机,倏地想到什么,喃喃着重复:“我砸烂了我家隔离室的门?”
“是的。”程珩羽点点头。
“我跑过来……那岂不是你爸妈都知道了?”
“你爸他们也知道。”程珩羽补充。
“……”
苍了天了,这让他还怎么走出这扇门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