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们,大概率是和死者认识的人;而且呢,要么是安排了和死者私下见面,或者就是能卡着死者落单的时候特地找上门。在此期间呢,用什么方式给死者喂了什么吃的,还顺势下了药,然后趁死者无力反抗时下手行凶。还有一点,我们要找的凶手啊,在体型上对于这三位死者都不具备优势,所以下药再杀人是最为稳妥的方式。所以基本可以认为,凶手从体型上来看,比较可能是瘦弱的男生,或者是女生。再加上童主任之前说的一种可能性,在砍头这项任务中,出现了不止一人的特征,那有可能的就是体力上不占优势的人,抱团行动留下的作案痕迹。如果不是以上这样,是凶手的障眼法,就有可能是个精神不太稳定或有精神疾病的瘦弱凶手单人行动。要我说啊,比起不知道哪个神经病如此细致地计划杀人,我还是更希望是小团伙抱团杀人呢。】
荣浩一席话让大家瞬间目瞪口呆,陷入沉默,又开始围绕他的新想法众说纷纭;文佳媛弱弱地问道【浩哥,你归纳成了这么点可能性,会不会太简单粗暴了点啊?】荣浩虽然对学妹太过谨小慎微的质疑不以为然,但还是解释道【我也没说就是这么一种可能性嘛,只不过是感觉欧队那么多的理论和假设条件,绕来绕去的,有点繁琐,方向越多反而越没头绪,不如我们先简化一下,就是枚举法,一种一种可能性来看,逻辑上不通或者证据不支持的,就划掉一个变量和因数,再换一个,你说会不会更快些。】见大家都不说话,欧仲霖倒是第一个点头同意荣好的想法,缓缓说道【荣浩的这个方式很可行;我刚才给出的只是我对凶手形象特征的初步概念,如果能更具象化,给出更具体的范围和条件,肯定更有利于我们搜证。】
姚剑辛接着欧仲霖的指示,也补充说道【介于现案发场存在的差异,和两起案发时间上的差异,现在我们暂时先将两个案子分开来看,不过还是由同一组的人手去跟两边的走访排查。我们不妨就假定,两起案件的凶手不同,但很可能都是文弱的男性或者女性,并且和死者比较熟悉,还关系不错,在案发时间内又刚好没有绝对的不在场证明;然后分别看看三名死者的交际圈子里有无符合类似描述和特征的人员。要是这类潜在的人员之间有联系或者就是同一批人,那我们之后并案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如果查下去发现不是这么一回事,那我们还是当成两起案子来查,从进度上来说,也没什么损失。】众人对姚剑辛的提议表示一致赞同,欧仲霖也点头同意。
欧仲霖朝向义昭使了个眼神让他继续主持会议,向义昭领会,带着笑意,便毕恭毕敬地对杨浙宏说道【嘿,杨主任,您老久等了;您再说说痕检这里还有什么重要线索,我们得注意嘛?】杨浙宏拿过接力棒,先放了一下现场拍摄的证物特写,再将那些已经规整好的证物一一放出,说道【今天我们组一班小同志可是扒了不少垃圾啊,这么热的天,那味儿啊,受不了受不了。今天忙活了一天,我这边要提出的重点就有一点 - 鞋印,特别值得注意,其他都没有什么帮助了。】
杨浙宏指着其中一组大片大片的血迹照片说道【首先,我们确定凶手是穿了鞋套后进入306室的;一点是昨天晚上在现场,无血迹覆盖的区域中,没有发现符合凶手行动轨迹的脚印;二是我们在现场可以明显看出干涸的大片血迹边缘处呈现出个别脚掌前部或者后脚跟的形状但却没有鞋印留下,那是穿着塑料鞋套的凶手来不及避开或者不小心沾染了横流的血迹,才留下了印记。】
接着屏幕上放出了两双运动鞋和一些土质的图片,杨浙宏继续说道【其次,我们经过对室内的血液进行清理提取和化验后,发现了里面掺杂了些许泥土质,不过因为大部分印记都被血液污染和覆盖,我们无法从中看出两名死者自己在房间中的运动轨迹,现在可以匹配的就是房间中提取的土质和那两双运动鞋底上的土质。今天我们已经联系了西陵区的民警,让他们帮我们在学校各处的道路,花园草地、和其他有植被覆盖等区域,提取泥土样本,等明天早上样本送过来了,我们可以进行土壤分析比对看看能有什么收获。因为教职工楼正门口和楼内都没有监控,而且教职工宿舍附近的一片花园和人工湖区,也是没有有效监控;所以我和大姚商量了一下,希望通过特定泥土质的比对,试着画出死者生前在校园内的大致行动轨迹;但如果校园内各处的土壤之间没有什么巨大分别,那这项检测就没什么作用了,我们只能先碰碰运气,总比没方向乱撞来得好。】
杨浙宏又换成了几张306室外和门口的照片,指着其中几个放大的泥脚印,兴奋地说道【这周三下午开始到周四凌晨这段时间内,粤港市都在下大暴雨,按着童主任那边的死亡时间推断,凶手进入教职工宿舍楼的时候,如果没有及时穿上鞋套,那鞋子上肯定是带着泥脚印的。但从正门口上楼的这一段路,直到周六傍晚案发前的那三两天内肯定有多人上下往来,各种新旧脚印重重叠叠我们无从下手。我今天和现场的痕检人员联系了一下,在三楼楼梯口到306门前的走廊,有发现一些两组看起来已经干涸多日的泥土质和脚印,和田广博和孔立武的鞋码脚印明显是区别开来的,只是在水泥地上看起来不太明显而已。】
说到这里,杨浙宏看看众人没有什么反应的目光,好似都不知道他兴奋点在哪儿,只能继续点明自己的发现,道【现在我们不妨先假定,凶手没有估计到警方在门外区域也能提取脚印,只在进入房间之前的那一刻,才穿上鞋套。但幸运的是,教职工楼的三楼从大约两周前开始,除了306室,其他房间基本就没人住了;而且306室又位于三楼楼道的最里头,根据初步走访笔录,不管是目前为止询问的学生,还是住在教职工楼的人员都说,从周三开始他们没有接近过306室。所以,从三楼楼梯口一直延申到306门口的这段路,如果留下了既不属于死者,也不属于报案人和警方人员的脚印,那能提取到的八九不离十就是凶手进出时留下的脚印;在这种前提成立的基础上,我们至少能提试着取鞋码尺寸和型号以备之后匹配用;再者,我们可以根据脚印的泥土质,匹配一下校园内采样的各种土质,说不定能够找出凶手进入的教职工楼之前的路径;不过也不要抱太大希望,检测成不成立,都取决于黎越校园内的土壤环境。现在我们正在给这些脚印制模,明天应该能有结果;不过泥土采样和分析匹配很耗时,就要等些时间了。】
说到这里,大家才恍然大悟,连忙佩服地夸赞杨主任的另辟蹊径,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杨浙宏被哄得心满意足,他又放出几张阳台的照片,指着阳台地面上灰蒙蒙的水泥地面,说道【还有就是,之前我们不是在306室的小阳台上找到了空调的遥控器嘛,但这个是开放式阳台,所以大暴雨把阳台上的痕迹都冲的差不多了,我们只能就是在阳台推拉门窗的金属滑轮缝隙里提取到了微量血液残留,经分析,属于两名死者的;应该是凶手将遥控器扔到阳台的时候,从鞋套上滴落的。至于为什么凶手要特意将遥控器丢在阳台,我们目前还不得而知。】
随着大家纷纷记录疑点,屏幕上杨浙宏接着放出几组房间门锁头的照片,说道【教职工宿舍楼的门锁是比较古老的统一制式了;出门后,必须拿钥匙从外面才能锁上,不然任何人都可以从外面随意开门进入;进门后呢,门里头倒是有这种简易的防盗挂链可以扣上。还有啊,虽然教职工宿舍内血迹弥漫,看起来很混乱,但我们规整了所有的物证之后发现,教职工宿舍内的门窗锁扣都完好,没有任何强行进入的痕迹,凶手进入室内时,估计田广博他就没有上锁;各处家具和用具都没有打斗留下的痕迹,有的只是使用多年留下的正常划痕和刮痕,掉漆的痕迹,我们判断凶手和死者应该是没有起什么肢体上的冲突。】最后,杨浙宏放出另外一批各种物件的照片,补充说道【还有啊,我们在室内提取的指纹,DNA,和毛发等,都是两名死者自己的,目前没有发现第三人的痕迹。另外,两名死者的财物都没有丢失,反正钱包里头的钱都在,身份证,各种银行卡和信用卡,手表,几部电子产品等等也都在,所以明显凶手肯定不是冲着钱财来的。】
杨浙宏再转到段淳铭的宿舍,放出一组宿舍内部的照片,示意自己嗓子不行了;痕检组的小芳同志,杨主任的得意门生,立马会意,接替了他的位置,继续说道【同样的,我们在206室也没有发现任何破坏和强行进入的痕迹,至于男生宿舍楼的门锁,相对会更安全一点。这种门一旦关上了,要从外面进入就必须用钥匙打开才行,而且门里头还有防盗锁可以反锁。我们查看了这锁头,完全没有被撬锁的痕迹,除了用□□,肯定是原配钥匙才能开门进入。并且男生宿舍内部的门窗是完好的,室内没有打斗挣扎痕迹,根据走访笔录,案发当晚也没有同学听到打斗或者奇怪的声音。DNA,毛发,和脚印等,都是属于段淳铭和其室友任祺的,有些陈旧的指纹和毛发痕迹,都是已经搬走的其他室友留下的,所以没有发现不匹配的第三人痕迹。我们判定杀害段淳铭的凶手也不是为了财物来的,因为他那桌面上那台上万元都不止的游戏电脑,顶配的外放音响,大几千元的耳机,最新款的平板和手机,都摆的好好的;他抽屉和钱包里少说也有近千元的现金,柜子里的名牌限量款收藏等等,都没人动过。所以不管什么杀人动机,肯定和钱财无关。】
杨浙宏这回开始给小芳打下手,又在屏幕上放出一组各种物品的图片,小芳配合着节奏,嘴上分秒不停地分析道【根据早上欧队提出的思路啊,我们将带回来的东西都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翻了一遍。正如欧队所说,没有看见死者死亡当天穿着的衣物。田广博和孔立武死亡的306房间就剩两双鞋了,浴室门后挂着的和壁橱里有几件洗干净的单衣,但当天的外衣裤和内裤,连袜子都不见了;就拿段淳铭来说,他舍友说的什么真丝睡衣裤啊,只在衣橱里找到两套洗好折叠好的,他睡觉身上穿的那套已经找不见了。所以教职工楼306和男生宿舍楼206,两处屋内都没有看见脱下的衣物,外套内衣裤都没有。今天西陵区的民警也帮着我们把校内楼房周围的垃圾桶和垃圾车都找过了,两栋宿舍楼下的垃圾昨天晚上都拉回来了,今天也都找过了,还是没有看见任何和死者匹配的衣物。】
小芳喝水润了润喉咙,叹了口气,说道【特别是这个段淳铭的东西,我们要寻找衣物的难点在于,最近不是有大批学生搬宿舍楼嘛,那些个宿管阿姨顺便就跟在后头,在宿舍楼下拾破烂儿,将学生带不走扔掉的衣物被褥等东西统统拿走。如果凶手真的在行凶之后把死者的东西丢弃了,还碰巧被哪个阿姨拿走了,现在出了这个事儿,那些大妈大婶她们肯定避之不及,也不可能再给你拿回来,这不是解释不清晰自找麻烦嘛。我们讨论之后,觉得凶手为什么一定要丢弃死者的衣物这个方向值得思考,可能可以切入分析凶手的动机和行为,但那些东西目前看是找不回来了。】
听了一阵,显然里里外外凶手都没有留下任何可以暴露自己身份的东西,行动安排上也是十足的细致。现在大家也都寄希望于明天土质样本送过来后的后续检测分析,希望能有新的发现。欧仲霖点头表示了解情况,吩咐道【杨主任,麻烦你们组明天要跑两趟了,一是重返两处案发现场306室和206室,并且再看看306楼上孔立武住的406室里有没有遗漏的痕迹;二是去田广博和孔立武分别在江东区和白云区的住处看看,还有等段淳铭的父亲回来了,去他家里头瞧瞧。有需要的话带上技术队的人。】杨浙宏表示没问题,现在案情不甚明朗,只能重返案发现场从头开始找线索,而且与其让那帮小崽子折腾,不如自己去现场再检查一遍,也更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