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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Case Two - Chap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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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班看守她的警员一会儿要饮料,一会儿要零食,一会儿又要上厕所,反正按着萌萌的话说,现在市局里头全部嫌疑人加起来,都没她一人事儿多。等了半个多小时,高怜也开始不耐烦了,那小公主般的娇娇脾气就上来了,一个劲儿地拉着人抱怨,“你们这房间空调太高了,热死了”,“你们怎么还不开始呢”,“没事说带我回来干什么”,“我下午还出去有事儿,你们赶紧的”等等。待那位值班的警员告诉她,未成年人必须在监护人陪同下才能接受警方问话,而她母亲还没有接电话时,高怜的情绪一下子就蔫了,马上转换了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也不哭也不闹了,开始闷头趴在审讯桌上,也不理睬任何人,是饮料也不甜了,零食也不香了。

虽然高怜被带回市局已经近一个小时了,但由于其母亲一直处于忙碌的工作之中而错过了警方的通知电话;一开始萌萌还以为是不是高怜故意填写了错误的家长联系电话,打了三次才最终联系上,大家等到了快午饭点,高怜的母亲才姗姗来迟。

罗敏娟接到消息从楼上下来,就看见跟前这位风尘仆仆,神情疲惫,衣着凌乱,神色急躁,满脸满脖子都挂着汗珠的女性,用沙哑的嗓音,强打着精神和接待大厅的警员再三确认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女儿被带进来了,会不会有什么地方弄错了云云。直到被罗敏娟带到审讯室,见到自己那耷拉着脑袋,瑟缩着脖子,双眼到处乱飘的女儿那副颓废又可怜的模样儿,刚才还一直故作坚强的母亲,霎时间才爆发出来,她上去就狠狠地摔了高怜一个耳光,用自己的手提包砸向高怜的肩背,嘴里大声哭喊着“不会读书就算了,你还惹祸”和“你怎么这么不争气”之类的话语,其动作之快,力度之大,让在场的警员都没有反应过来。而被打骂的高怜,顿时也没有任何反应,被她母亲推搡训斥了半晌,乌黑的长发乱糟糟地散开来,披在肩上,她才用手臂挡着脑袋,缩成一团,低声地呜咽抽泣,一时间审讯室里哭爹喊娘,鸡飞狗跳,闹成一团。

也不知高怜的母亲到底使了多大的力,罗敏娟和文佳媛两人竟然拉也拉不住她,还是隔壁跟着过来旁听的毛威看到这样的情景,赶忙上去帮忙拉住并隔开高怜的母亲,罗敏娟这边空下手来,才高声喝止高怜母亲在她那“不争气”的女儿身上近乎疯狂的宣泄。

几番好言安抚加上厉声警告,待几方都渐渐冷静下来后,文佳媛才在罗敏娟的眼神示意下,将警方把高怜带回市局问话的前因后果大致给她母亲解释了一遍。这位这些年来一件不落地经历了合伙人背叛、丈夫病逝、家道中落、女儿叛逆、债台高筑、身兼数职,等等各种生活毒打磋磨的中年妇女,在听到自己女儿被警方怀疑可能牵扯进恶性杀人案件的这一刻,却又无端地平静放松下来,像一根紧绷了许久的弹簧,忽地释放掉了所有压力;她用还带着点污秽的手掌摸着脸上豆大的汗珠,大口地喘着奔波和动怒之后还未平息的粗气,缓缓在审讯室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好一会儿,她才淡淡地开口道【哎,既然如此,这丫头给你们添麻烦了,警察同志,有什么问题你们就问她吧;怜怜,你认真如实回答,有做没做你心里清楚,好自为之吧。】

高怜如小鸡啄米般点点头,还是埋着脑袋不看任何人,身体虽然被固定在审讯椅中,体态姿势却尽量背朝着她母亲,嘴里啜泣地吐出几个回应的词语。文佳媛见罗敏娟还是抿着嘴皱着眉不说话,高怜的母亲交代完女儿后就闭着眼睛将头转向一边,室内的空气好像凝固了,觉得要是马上开始审讯时机也不太合适,便上去轻拍高怜的手臂,说道【高怜妹妹,你刚才吃的那点零食饮料也不顶饱,现在这个点饿了吧?我去我们食堂给你打点吃的好不,你有什么不吃的东西吗?或者有什么想吃的,只要食堂有我就给你买?】

文佳媛这个主动示好的举动,让高怜颤颤巍巍地抬起头,低声报了三四个简单的菜品,文佳媛点点头表示记下了,又转过身和气地询问了高怜母亲同样的问题;伸手不打笑脸人,高怜的母亲终于散去了刚才的脾气,正视文佳媛的双眼,冷漠而客气地回了个“随便吧”。文佳媛便连忙向门口一直紧张地张望着的审讯室的毛威使了个眼色,两人便一前一后去食堂打饭了。不一会儿,高怜和她母亲,之前还像冤家一样的两个血肉至亲,就低头在一张审讯桌上,默默地吃起了午饭;两人直至吃完收拾完餐盒,全程既没有言语交换,也没有眼神交流。

终于安顿好了各方,罗敏娟才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正式开始了问询;首先罗敏娟先向高怜再三确认了她上周五晚上的不在场证明,即由她的其他几名舍友共同佐证的、持续了几乎整晚的看选秀和打榜的“娱乐时间”;并且在此期间,除了去了几次卫生间以及洗漱的时间,高怜都没有离开过宿舍楼,可以用旧宿舍楼门口的监控加以佐证。高怜听着罗敏娟复述的笔录内容,时不时点点头,又时不时低声哼一下,始终都不敢和面前的二人有任何眼神接触,也不敢侧过脸去看她母亲。

最后看高怜终于抬起了头,还一脸信誓旦旦的神情,罗敏娟心下了然,便又调转话题,突然询问了关于春节前夕出入地下一层防空洞参加模拟演习的具体情况;高怜双眼圆睁,又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惊讶和不自然,虽然不知道为何警方会对防空洞和演习的事情感兴趣,但既然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她也只能顺着警方的问题硬着头皮演下去,确认自己只有在几个月前的那次演习进入过一次防空洞,后来她即没有接近也再也没有进入过防空洞;一是自己没有任何理由在平时接近那里,二是那两扇铁门一直都被锁着,她即使想进去也没机会。回答完后,高怜还心虚地看了看罗敏娟和文佳媛,又侧过脸,偷偷瞟了一眼她母亲。

几个问题罗敏娟反复来回,以不同方式问了好几次,直到高怜已经回答得疲惫了,且她的母亲都听得不耐烦了,两人刚要出声打断,罗敏娟才拿着平板走到高怜面前,指着一双鞋子和几张鞋印的照片,温和且严肃地说道【既然这样,高怜,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你们宿舍楼地下一层,那几个月都没人进入防空洞里,为什么会留下与你的这双鞋,完全相匹配的鞋印呢?根据你们宿管孙阿姨说的,春节前的演习过后,她们很仔细地打扫干净了防空洞,而且在那之后没有任何人打开或进入过;所以防空洞的地面上,本该只有一层厚厚的灰层,而不该有任何人的脚印。】

在大家的鞋印都被采样取证的时候,高怜就有预感可能是其中的谁不小心在哪里留下了脚印,但仔细复盘过后,她又记不清楚到底哪里出了疏漏,所以确实抱着侥幸的心理,没有像其他几名女生那样,及时处理掉自己的鞋子。还觉得应该不会轮到自己头上,自作聪明地在心里默默地准备了几套说辞,想着如果被问到了,好应付警方的询问。本来自以为准备充分的高怜,完全没想到出现疏漏的竟然是自己身上,突然就被问住了,之前想好的借口此时就卡在她的喉咙口,却完全说不出口;大脑一片空白的高怜,嘴唇开开合合几次,终于干干巴巴地吐出几个词语道【我、我不知道;是、是不是,孙阿姨她记错了?之前有人进去过,但她忘、忘了?或、或者是,她们上次就、就没打扫干净呢?】

文佳媛听到高怜那惨白无力的回答,差点都笑了,但立马想到自己还在审讯中,她正正神色,直白地回道【高怜妹妹,孙阿姨的记性好得很,她给我们再三保证,一是绝对没有人动过她们值班室的防空洞铁门钥匙;二是上次演习过后,没有任何人,包括她们自己,进入过防空洞;三是演习之后,她们的卫生做的很干净,扫地加拖地,还特地喷了除菌除虫药,所以里头的灰层都是演戏完毕防空洞关闭后才累计的。最后,就算孙阿姨她们上次偷懒了,没有好好打扫卫生,或压根就没有清理,那为何警方现在在防空洞里,只提取到和你这双鞋子匹配的鞋印,以及另一组不知道属于何人的鞋印呢?难道不是应该有两栋楼所有男生女生,无数多组脚印遗留吗?】

高怜的母亲不用多思考,也听出其中的意思来,本以为自己的女儿是作为案件的潜在目击证人或者相关知情人士,被带回来向警方提供一些信息的,没想到凳子还没坐热呢,就发现自己的女儿原来是作为嫌疑人被警方审讯的;高怜的母亲还是一言不发,在不了解事件全貌和来龙去脉之前,她也不好随意开口,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是死死的瞪着自己那已经方寸大乱的女儿,在焦躁和气愤两种情绪中,来回地拉扯着自我;从警方的话语中,她也大致明白了高怜为什么会被怀疑,这位在进入审讯室就已经将全部怒火发泄完的女人,此时平静内敛地可怕;看样子,高怜的母亲并不像任祺的母亲,暂时不认为警方会平白无故制造些莫须有的东西,扣在她女儿头上。

母亲那冷冽中带着浓浓疑虑的目光让高怜浑身不舒爽,才抬起来不足几秒的脑袋,又耷拉下来,她忍不住地颤抖,嗫嚅着回道【我、我不懂你说的东西;你、你们怎么就确定,那里头的鞋印一定是我那双鞋留下来的呢?难道,就、就不能是别人和我有一样的鞋子吗?】高怜说道最后特地提高了一点嗓音,好像这样就能稳定她的立场和增加她话语的可信度;但罗敏娟此刻已经不理睬高怜了,她拿着平板径直走到高怜的母亲面前,和气地问道【大姐,这双鞋是从高怜宿舍的鞋柜里拍的,你认识这双鞋吗?】

高怜的母亲不知为何罗敏娟会将问题引向自己,出于礼貌,她还是看了一眼平板上的图片,但只一眼她的注意力就全被吸引过去,陷入了某种回忆;她叹了口气,轻轻回道【这双鞋啊,我怎么能不认得呢;这是怜怜最喜欢的“好运鞋”。我记得那时候她爸爸还没确诊癌症,但生意上不清不白的官司一堆,那个该千刀万剐下油锅的狗屁合伙人,偷了公司的公章去骗钱,在外面赌博,赌输了就跑路;后来一群债主找上公司要钱,天天堵在门口,她爸爸一夜愁白了头。但他一直知道怜怜喜欢这个牌子的东西,又是十周年纪念的限量款,刚好遇上怜怜14岁生日,虽然贵得离谱,还是咬牙给她买了;那是她爸爸给她的最后一个生日礼物了;后来怜怜有重要的比赛或演出试镜机会都会穿上这双鞋,说是爸爸在陪着她,保佑她顺利通过每一场试炼。】

高怜母亲平缓又悲怆的声音中,那个年纪未到半百就已经白发丛生的父亲,用自己的并不厚实的身躯和双肩给女儿撑起了一片天,撑起了一个无忧忧虑的青少年时代,就这么强硬地咬牙忍着,直到美梦破碎的那一天。一旁高怜的抽噎由小到大,终于泣不成声,伏案嚎啕大哭;罗敏娟实在看不下去了,暂停了审讯,拿了抽纸给高怜,轻声安慰她;反观高怜的母亲,好像两年前就已经倒尽了心中的所有泪水,讲述还在继续,她的表情和眼中,就只剩下了默默无声的忍耐和疲惫。高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声嘶力竭,眼看着差点就抽过去了,在罗敏娟和文佳媛二人的共同安抚下,她终于止住了哭泣;泪眼朦胧中,某个笑容和蔼的中年男人稍稍回头,他高大又佝偻的背影好像清晰又模糊,透过那双鞋的照片,正远远地离去。

待高怜终于又能完整地说话了,文佳媛看看时间,接着刚才的解释,补充说道【高怜,我们再来说说这双鞋的归属问题;目前为止,警方已经走访了周五当晚你所在的那栋旧学生宿舍楼,以及新高三宿舍楼里的所有学生,还有教职工楼的老师等留校人员;首先,其中没有任何人承认自己也拥有这双鞋的同款,其次,即使某人有相像的款式或者同品牌的不同款鞋,他们报出的尺码和你的也不一样。所以,你是说,我们警方走访的所有男孩女孩,还有那么多名教师职工,他们统统都和警方说谎了,就你一个人清清白白,说了真话,是嘛?】高怜惊讶于警方在短短三天不到的时间内,已经有如此进展,她不知所措地摇摇头,又开启了一问三不知叠加梨花带雨的大招,细声细气地哭着说道【我、我没有那么说过啊,你不要冤枉我嘛;但就是有可能其他人也有这双鞋,你们没有找到,说不定,呃,说不定是谁不喜欢就扔掉了嘛;至于他们有没有和你们说实话,这我怎么知道呢?我、我说的就是真的呀。】

罗敏娟已经受够了高怜反反复复的磨蹭和无理取闹的推诿,她不客气地打断高怜的哀怨,直截了当地说道【高怜,上周五晚上,你的同班同学段淳铭在宿舍被害身亡,这件事想必你也知道了吧;警方目前已经排除了同一栋其他男生作案的可能性,也排除了校外人士进入学校作案的可能性;还有,男生宿舍正门口的监控显示周五晚上并没有可疑人员进入;那间贯通了男女宿舍楼的地下一层防空洞里的两组鞋印,其中一组和你的这双鞋完全匹配;而那两组脚印,都是由女生宿舍楼通往男生宿舍楼,之后再原路返回;根据以上信息,现在我们警方有理由怀疑,上周五深夜,是你和另一名女生一起,从女生宿舍楼,通过防空洞,进入了男生宿舍楼,杀害了段淳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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