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这死亡线迫在眉睫,叫芙舟有些焦头烂额。
到了卫生间里关好门,拆信的动作有点急躁。
意识到之后,又立马放轻了动作,不能把信拆坏。
把这信拿出来展开看,先粗略看一遍,明白是朗语他们三人分别对他说的一些话,再细读一遍。
朗语写道:
“你真的不用担心我们三个,之前我们三个是被关在一起的,互相依靠,有女仆准点送餐食给我们,只不过就是不能出去而已。”
“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自己,我们九个的生活很平顺,楚湛也没有再来找我们玩那种游戏,晚餐时间也没有女仆进来通报了。”
“所以你要保护好你自己,有什么事我们一定会帮忙的,我们今天早上碰见苏先生了,跟苏先生说了这件事,苏先生也表示会帮助你的,苏先生还说,只是楚湛的病不能那么快治好。”
后面就是李光明跟杳杳写的话了。
李光明表达了对他的思念之情,还说一句“老天爷不会给你承受不住的磨难的,既然给你了,那就代表你是能承受的。”
“也不知道李光明是在哪里看的。”这句是杳杳写的话。
李光明歪歪斜斜的字便又横在了下方:“我在一本书里看到的,不觉得很有道理吗?”
杳杳给他写的话,都是些骂楚湛的了,他一字一句看下来,好像自己也跟着骂了遍,感到了爽快。
折信的时候,他想起在花园偶遇朗语三人的场景,猜测那时三人应该就是在讨论给他写信的事吧。
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叫他面对楚湛这恶人都有信心了,他一定会想到办法逃开那一劫的。
这时门外响起脚步声,极可能是楚湛的,芙舟把信装进信封再放到上衣内口袋里。
“小芙。”楚湛在外喊了声。
芙舟拉开门。
楚湛看来,看见他的眼眶泛着红,伸手轻碰了,语气猜疑:“朗语写的信让你很感动还是什么。”
“没有。”芙舟不想让他的注意力在信上。
“给我看看。”楚湛说。
这信被他看了就是被他玷污了,芙舟绕开他向外走,平淡地说:“我们都是孤儿院出来的,现在他们见不到我,写信来关心一下。”
言外之意是没什么好看的。
“你不给我看的话,是不是该讨好我一下?”楚湛说。
他跟在芙舟旁边,双手背到身后去,做好了被芙舟亲嘴的准备。
芙舟脚步一顿,因为苏文谦就坐在那榻榻米上喝茶,还有两个女仆站着等候差遣。
楚湛以为芙舟要来亲他了,俯下身等着。
“苏先生在。”芙舟扭头,对上楚湛的眼睛,这人早做好准备,连偏头的弧度都是恰好的。
芙舟不小心看了他的唇,他笑道:“那有什么关系?我的舅舅就是你的舅舅。”
“还有两个女仆。”芙舟向后退一步,拉开跟他的距离。
这动作反而叫他激进,拽过芙舟的手腕就亲上来,甚至还故意吸出水声。
苏文谦跟两位女仆都听见了,女仆没看过去,苏文谦看去时扬了眉毛。
他的外甥小湛正逮着芙舟亲嘴呢,把两人一对比,芙舟显得很柔弱,一束花似的被小湛扣在墙上。
苏文谦只看了这几眼就没看了,继续喝茶,等着楚湛带芙舟出来。
芙舟的唇被楚湛吸得真痛,推搡之时楚湛将他的双腕并拢了握住,靠到他头顶的墙上去。
这样又强迫性地跟芙舟接了回吻,芙舟需要呼吸之时,他结束这吻,瞧着眼前水汪汪的人。
只是被亲了、被简单蹂躏了一下,就好像能掐出水。
白皙皮肤跟敷了层润润的粉油一样,眼睛因为疼,更加清澈了。
“舅舅找你有话说。”楚湛用拇指擦擦芙舟的唇,再帮他正衣襟。
芙舟心里想,肯定被看见了,被看见了那就被看见吧,至少能叫苏文谦知道,楚湛是怎么欺负人强迫人的。
但是芙舟也感觉,苏文谦好像不怎么靠得住。
楚湛揽过芙舟的腰,另一手掀开门帘,因为他个高,这被束起来的门帘还是妨碍到他了。
“你觉得我们要怎么过我的生日?”他的指尖揉着芙舟的侧腰,一面说。
“不知道。”芙舟低声道。
“给我的礼物准备好了吗?”
芙舟喉咙一紧,面色就变了,好像成为一只想逃跑的猎物。
“怎么?”
楚湛还明知故问,芙舟不吱声,这时听到苏文谦说了句:“过来了。”
“舅舅。”楚湛其实很少喊苏文谦舅舅,对他的态度不温不火。
但是芙舟在这里,或者是芙舟让楚湛的心情好了,那也就能喊舅舅了。
楚湛继续说:“我把芙舟给你带来了,你要问什么?”
“你看。”苏文谦放下茶杯推推眼镜,温声道:“本想跟你谈谈你生日怎么过,你既然说要跟芙舟一起过,那我也就不掺和了。”
“碰巧从医生那边听说,芙舟前几天好像受伤了。”苏文谦转而问芙舟,“伤到哪儿了?好些没有?”
“后腰那儿。”楚湛还揽着芙舟的腰,顺势带芙舟落座,却是叫芙舟坐在他的腿上。
芙舟半闭了眼。
“已经好了。”楚湛说完了这话,把苏文谦看一眼。
“好了就行。”苏文谦起身道,“那我去忙了。”
“不送舅舅了。”楚湛看也没看苏文谦的背影,他正看着低眉顺眼的芙舟呢。
“害羞了?”楚湛问。
芙舟不应声。听见门关的声音,苏文谦跟两个女仆都走了。
“你舅舅很宠你。”芙舟说。
“你觉得是这样的?”楚湛笑一声说,“我看不好说。”
虽然楚湛觉得苏文谦并不是真正喜欢他这个外甥,但苏文谦确实什么都依着他。
苏文谦从楚湛房中走出时,就变了一副脸色。
这脸色不好形容,很复杂,仿佛是觉得楚湛过于乱来但是又没辙,可最终胜利者还会是他的这样一种脸色。
他这个做舅舅的,不是要跟外甥争抢什么,就拿楚家的企业来说吧,他也根本不在乎。
他在意的是楚湛跟他爱人的血缘关系,楚湛的血能复活爱人。
他的爱人正是楚湛的亲生父亲,尽管把楚湛的父亲称为爱人是他一厢情愿。
但他已决定用楚湛来复活他的爱人,这是从爱人死去之后就下定的决心。
虽然一开始他也想把楚湛当做是爱人的替身,可楚湛像母亲,而他看见那个女人就烦。
在这巫真国,巫师一族最为尊贵,巫师能复活死去之人是真实的例子。
等楚湛满了十八岁,就该请巫师团队来宅中择个吉日了。
往年楚湛的生日,都是跟苏文谦一起过的,要么是苏文谦带他外出,要么是请演员来宅中。
外出的话,除了美景美食,就是看一些演出,苏文谦觉得楚湛很喜欢看戏。
请演员也是为了给楚湛看戏,楚宅里的女仆男仆多,随便挑几个上场,那些演员就当控场的,主要还是女仆跟男仆们互相出卖有看点。
当然楚湛最喜欢看的,就是那些刺激惊悚的戏。
比如为了逃离游戏的女仆紧紧勒着男仆的脖子,而另外一个男仆正拿斧子砍门,那是因为他身上的计时器到时间了,他再不“害死”一个同胞,他就会得到惩罚了。
被楚湛掌控的常常在楚宅里上演的闹剧,终于以芙舟的到来告终。
而今年,楚湛要跟芙舟一起过了,这是令他振奋的,他要成年了,他将得到芙舟的身体作为礼物了。
这个令芙舟窒息的夜晚还是要到来了。
傍晚时分,芙舟跟楚湛共进烛光晚餐。
芙舟坐不住,却像被钉在了椅子上,他也没有心情吃饭,因为他还没找到那个能逃开这一劫的法子。
楚湛这人虽然吃软不吃硬,可是一旦下定决心就油盐不进了,任由芙舟好声好气跟他说什么,都要被他掀开了去。
比如今天早上吧,芙舟咳嗽着说:“好像感冒了,肚子也很不舒服,应该是拉肚子了,你去上课吧,我就不去了。”
“我叫医生来。”楚湛隔着衣服摸摸他的肚子,担忧道:“有好些吗?”
“没有。”芙舟继续撒谎说,“在孤儿院的时候,身体一直就不怎么好,你别被我传染上什么病了。”
“别总是说孤儿院,你已经不是孤儿了,你有我了。”楚湛说。
芙舟觉得他搞错了重点,又咳嗽一声。
“没事的,就算你身体不好,我也不会嫌弃你的,今晚我们慢慢来就好。”
芙舟又急又惊恐,心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无论跟楚湛说什么好话,总是这样的,这个恶人就是想得到他的身体的。
而楚湛又抱住了他,用带笑的嗓音说出威胁:“心机小芙,你知道‘狼来了’的故事吗?”
此刻的晚餐时间,芙舟喂进嘴里的牛肉像一根干草。对面的楚湛抬起眼冲他盈盈一笑。
芙舟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跟看一块牛肉没什么区别,他在期待一份被烹制后口感很好的食物。
“一会儿要看戏吗?”楚湛邀请道。
“看。”芙舟说。
楚湛偏头一笑:“既然小芙你要看,那我就叫他们准备一下。”
“什么戏?”芙舟觉得他的笑不对劲。
“其实我给这戏取了个名字。”楚湛放下刀叉,冲芙舟说秘密般低声说:“宿楼之夜。”
“宿楼?”芙舟从椅上拔起,“你不是答应我不再跟他们玩游戏吗?我还一直陪着你,你就食言?”
芙舟又狠狠骂道:“你这个该死的恶人。”
“我生日的时候这样骂我好吗?”楚湛好像真的有点伤心,“我说过是要跟他们玩那种游戏了吗?”
“那是什么?”芙舟紧紧攥着手中的餐刀。
“只不过让他们玩玩桌面游戏看个乐子。”
“什么桌面游戏?什么乐子?都是你的恶趣味!”
“小芙。”楚湛拿餐巾擦擦嘴角,双眼一开捕捉他,“你再这么说,我真的要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