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佩泽在接到谢秋想和阮天去音乐节玩的信息时,工作已经结束,正在收拾行李往机场赶。
说实话,季佩泽并不想让谢秋去音乐节,人多又吵,天气闷热,谢秋的过敏才好没多久。季佩泽看到那条信息原本打算不回复,想用沉默来告诉谢秋,他不同意。
可去机场的路上,季佩泽异常烦躁。他总是说让谢秋自己做出选择,但现在的想法和行为已经与之背道而驰。
仔细思考,他与谢秋并无关系,谢秋无需向他征求和别人外出的意见,而他也没有权利不同意谢秋外出。
季佩泽从通讯录找到阮天的号码,拨过去,问他怎么想起约谢秋去音乐节玩。阮天说谢秋最近生病一直没有出门,应该挺闷的,刚好他妹妹要去音乐节,非要他陪着,阮天觉得兄妹俩没意思,就想到谢秋应该没去过,问一下。
季佩泽这两天忙得几乎没有休息时间,一时没想到谢秋独自在家会无聊。
所以谢秋才会想和阮天去音乐节吧。
季佩泽跟阮天说谢秋病刚好,玩的时候帮忙注意一下。
阮天自然知道,可从季佩泽嘴里说出这些叮嘱的话,总觉得有种道不清的怪异。不过阮天没细想,说会的。
临挂断电前,季佩泽还是没忍住,问阮天有没有多余的音乐节的票,说飞机降落地离音乐节现场很近,也想去看看。
阮天就喜欢人多热闹,立刻说有。转而想到什么,问:“谢秋还没回复我要不要来呢。”
“他应该是想去的。”季佩泽边打电话边切到谢秋微信,终于回复谢秋,然后又对阮天说,“不用告诉谢秋我要去,不一定赶得上。”
阮天只当季佩泽因为不确定因素,怕失约,欣然答应。
季佩泽下飞机时,音乐节已经开始半个小时左右,季佩泽赶过去大概需要二十分钟的时间。
阮天说门票他让助理送过去,就在音乐节附近。
季佩泽没找到人,给阮天打电话,却突然被告知谢秋出事了。
阮天那边嘈杂无比,音乐声把声音全部淹没,但季佩泽还是从模糊的话语中捕捉到了完整的信息。
“不好了哥,谢秋去上厕所好像遇到私生了!”阮天是吼着嗓子喊的,他拨动着人群往出口赶,焦急又自责,“要不是你给我打电话,我都没看到路诗月发来的信息。”
季佩泽了解后挂断电话,找到安保人员,简单阐述之后,开始在场地外围找人。
音乐节场内外占地很大,安保大多在场内维持秩序,场外保安不多且分散,并且大都并不认识谢秋。
季佩泽是第一个找到谢秋的。
看到不远处对峙的三个人,季佩泽全身上下渗出寒气。他先是跑过去,靠近看到谢秋衣服湿透,头发贴着脖子锁骨滴水,踩在草地上的脚步又重又深。
季佩泽非常害怕私生身上藏有刀具或者尖锐物品,他确认完谢秋,立刻把视线转到谢秋对面那个人的手上,没看到东西,才稍稍松了一点紧绷的精神。
谢秋茫然地望着突然出现的季佩泽,要把路诗月拉到身后的手就这么停在半空。
他来不及问季佩泽不是在外地出活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耳边响起一道激动且尖锐的声音。
“季佩泽!你竟然会来这里!”
谢秋看着刚刚对他恶语相向、行凶撒泼的女孩,转身换上笑脸,像是见到渴慕已久的爱人,张开双臂扑向朝他走来的季佩泽。
季佩泽没给女孩眼神,绕开对方扑来的身体,径直走到谢秋身边,从路诗月旁边拉起谢秋,把人从头到脚检查一遍,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把谢秋滴水的头发擦了擦。
谢秋小声叫了一下季佩泽的名字,问:“你怎么来了?”
“活动提前结束了……”
两人一句话都没说完,那个女孩就重新尖叫起来:“季佩泽!你看不到我吗!为什么要给那个只会吸血的贱人擦头发!他活该!他就该去死!”
声音锐利得像是金属划破地板,在空旷的草地上尤为刺耳。
不远处有人注意到这边,目光直直地望过来。
谢秋的帽子被泼上了水,沾着泥土,滚在脚边,已经不能带了。季佩泽脱掉外衫搭在谢秋头顶。
可能是保安也听到动静,或者通过监控画面找到了他们,几个身穿安保服的人跑了过来。
女孩见来得人多,虽然有些慌,但知道已经跑不掉,嘴不饶人地骂:“谢秋,你这种吸血虫怎么好意思在娱乐圈!”
季佩泽几乎没有停顿,下意识捂住谢秋的耳朵,掀起眼皮刀子朝女孩剜了一眼。
跟着安保一起来的还有阮天。
一些听到动静想来看热闹的人被安保拦住,阮天吭哧吭哧带着几个保安和警察小跑过来。
“季哥,谢秋……谢秋没事吧。”阮天喘着气,满脸焦急愧疚。
谢秋是他带出来的,出了事故他心里肯定过意不去。
警察和保安架起闹事女孩的胳膊,打算带人去局里做做思想教育,谁知女孩疯了似地扭动起来,拳打脚踢抓住她的警察,破口大骂:“谢秋你去死,给我去死……!”
警察被她踢了好几脚,一边钳制她的四肢,一边劝她冷静,然而收效甚微。
“我恨你季佩泽!我那么喜欢你,你却要帮一个踩着你上位不要脸的花瓶!你不配让我喜欢!你和阮天都不配!真恶心!你们真恶心!”
阮天也是暴躁性子,听她骂得脏,没忍住回怼:“我们认识吗管那么宽?被你这种人喜欢过才是倒了八辈子霉!”
季佩泽向来不与“疯狗”费口舌,越是跟他们争执,越会让他们认为自己能被关注到,进而更加变本加厉,继续做出疯狂的举动。
他把谢秋搂进怀里,在保安带领下走出音乐节现场,路诗月跟在后面。
身后还不断传来难以入耳的骂声,谢秋躲在充满季佩泽气味的外套里,沉默不语。
上车后,季佩泽把谢秋头顶的衣服拿下来,发现谢秋哭了。
他伸手在谢秋脸颊轻轻抹了抹,让司机把车内的冷气关掉。
“别怕,已经没事了,警察会给她应有的惩罚。”
季佩泽让司机先开车到最近的商场,然后低声安抚谢秋:“以后去人密集的地方,我会找保镖跟着你,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谢秋胸膛微微起伏,低着头嗯了一声。
季佩泽没再继续说话,给谢秋平复情绪的空间。
到了商场地下车库,季佩泽让坐在副驾的路诗月去给谢秋买套衣服,谢秋衣服湿了还没干。
路诗月火速下车,高效地买好衣服回来。
季佩泽和司机下车,让谢秋在车里把衣服换上。
沈青得知谢秋遇到私生,说什么都要让季佩泽带谢秋来趟公司。
季佩泽和谢秋到的时候,阮天正低着头坐在沙发边边挨训。
“去哪不好非要带人去音乐节,谢秋过敏刚好,领着他瞎跑什么!”
沈青在阮天面前走来走去,说几句停下来蹬阮天一眼。
网上有人上传了音乐节私生视频,是从谢秋被泼水后,季佩泽赶到那点开始拍的。拍摄的人应该离得远,拍摄的画面很糊,只能大概拍出轮廓和动作。
还有几条视频,是私生被警察带走,偷拍了几秒就被勒令停止的。
当事人都没拍到脸,但从那个视频嘈杂的背景音中,很清晰可以听到私生喊骂的内容。
一时间视频播放和转发量迅速攀升。
沈青见季佩泽和谢秋到了,火气更上一层楼。
“看看你们惹得好事!找安保报警不行,非得两个人一起出面是吧!就她一个女人能有多大能耐?!”
沈青这句话是朝季佩泽说的,季佩泽倒没什么反应,谢秋被吓得不敢往里走了。
“行了。”季佩泽淡淡看沈青一眼,安抚地在谢秋后背轻拍,带他坐到办公室沙发上。
沈青看季佩泽老僧入定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我看你们一个个太闲,怕我生活太安逸,给我找事干呢!”
阮天先到,被沈青骂了很久,开始委屈起来:“这件事我们占理,发个声明,写几条通告,然后慢慢压下去不就得了。”
“占理?你问问你粉丝讲不讲理。”沈青没好气道,“三家粉丝吵起来,是件很轻松就能解决的事?”
如果只是谢秋碰到不理智的粉丝,沈青还可以趁此机会让谢秋卖波惨,利用人们的同情心吸波粉。
但三个人一起出现,性质完全不一样了。
一个人的时候,路人只会批判粉丝魔怔,季佩泽和阮天的粉丝只会互相割席,喜欢谢秋的会心疼谢秋。虽然出现了三个人的名字,但舆论的矛头只会指向那个精神有问题的粉丝。
可一旦三人同框出现,先不说会不会有人替谢秋抱不平,怎么平息季佩泽和阮天的粉丝,别让他们的唾沫把谢秋淹了都是一件大工程。
沈青只能把风向往私生行为过激上引导,但是效果怎么样根本无法保证,必须把最糟糕的情况考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