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得从安宁村的铜鼎说起……
木鬼锁阳,木鬼即槐,槐属阴木,阴阳相生相克,阴占上风时,可不就把阳给锁住了嘛。
摄魂归墟,什么叫摄魂,用传统思想来看就是把人的魂魄给提溜走了,归墟字面上是回归曾经居住却荒废的地方,意指事物的终结。
有种说法是人出生后啼哭,浑浑噩噩知道有一天,神魂归位,突然就开始认知这个世界。用游戏的说法是,玩家上线,赋予了角色灵魂。
那么摄魂归墟就让这个‘玩家’回到原本的地方,壳子就空出来了。
接着就是以精为舟,关于精,本来洛星榆还在犹豫,是指壳子里的精血还是指精神,再往上拔高,就是神魂。
直到看到这条白色的河流,洛星榆悟了。
跳出现代人思维,用玄墟大陆修士的角度去看,高阶修士因灵气淬炼,血液是会发生变化的,变化的表现主要取决于修士的灵根。
所以,精即为精血,并且是修士的精血。
温月珩听到这里举手问:“为啥非得是修士呢?”
洛星榆努了努嘴,示意他去感受白色河流:“感受一下,灵气稠不稠。”
温月珩点头,确实很稠,但还是很奇怪:“你说修士的血液会因灵根变化,假如这河是放了一堆修士的血,那得死多少高阶修士?而且恰巧都是白色血液,合理吗?高阶修士又不是大白菜,死得多肯定有人注意啊。”
洛星榆压低嗓音,神秘兮兮:“如果我说都是同一个人的血呢?”
温月珩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他也这么说出口了。
洛星榆往河流又走近了一步:“我们都是穿越者,天母也好,女娲也好,在我们眼中都是神话故事,可古人不这么觉得。虽然玄墟大陆也是古代,但还是有人知道修仙宗门和修士的。”
“放在更久以前的古人,他们看到天上飞的,不会往修士脑袋上想,只会套到神灵头上。你想想,那时候被套在神灵头上的是谁?”
温月珩只是受文字困扰,变相成了文盲才搞不太清楚玄墟大陆的东西,实际也是接受九年义务教育,上过大学的人,不是真的文盲。
电光火石间,他反应过来:“你是说天母?”
洛星榆道:“对咯。假设天母就是那时候的修士,并且能做到飞天遁地,补天造人,成为创世神般的人物,境界一定不低,说不定只差一步就能飞升成仙。”
温月珩道:“你不是说石窟来历就是天母,祂跟怪物大战三天三夜,力竭而亡,选定化身替她继续完成造人的职责,然后陷入长眠化出通天树。”
洛星榆挑眉:“对啊,原本是这样,我又没说后来不会变。”
系统查询的只是石窟的来历,也就是过去,从来不会详细说明中间的变化。就跟你去某度查询西瓜的来历,除非自己细查,否则某度也不会详细说明西瓜后来的变化,怎么衍生成无籽西瓜等。
洛星榆继续道:“我一直在想,既然是长眠的地方,那身体呢?身体去哪了?如果是怪物在保护,那也太诡异了吧。堪比创世神的存在,保护她的居然是一个会生吞活人的怪物,这不符合逻辑。还有,选定化身造人,你瞅化身还是人吗?”
“所以我就倒推,假设天母已经死了,死后某个东西把她精血给炼化成了河,完了呢,以天母的理由让阿巫她们送被赋予天母繁育力量的人进来,吞掉她,久而久之,天母的力量不就都被这东西吞了嘛。”
温月珩皱眉:“你这么说,咱们进贼窝了?”
“是啊。”洛星榆四下张望了一圈,“喏,河流是天母的精血,既然是以精为舟,船估计也是,这样才能顺着河流的方向通往幽冥,总不至于让我们在河里游过去吧。”
温月珩半信半疑:“还是觉得怪怪的,照这么说,这地从头到尾就是骗局,幽冥听起来也不是好地方,真跟过去,万一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洛星榆摆摆手指:“我不觉得,我想铜鼎上的字是后刻的。而且你发现没,石窟来历没提到铜鼎,明明是天母救世,长眠化树,铜鼎上却是以人命祭鼎,生出神树。这里面必有一个假的,我个人倾向于铜鼎画的是假的。”
温月珩细细琢磨了一番:“是哦,天母死了,如果真按你说的,是有某个东西炼化天母精血,成了最终赢家,那么修改历史也正常,毕竟胜者篡改历史的事情还挺多。天母都造人了,又拿人命祭祀,确实跟天母原本的行为有些驳论,反而更像那头怪物。”
“只不过,你咋能想到这么多呢?”
不是温月珩瞧不起洛星榆的智商,是不合理,进石窟前,洛星榆也是一副第一次见的模样,进去后,莫名其妙熟知石窟来历。
完了,只是看到白色河流,又莫名其妙推论出一大堆,跟个游戏NPC似的,到哪自动触发剧情。
洛星榆心虚,撇开眼神不敢跟温月珩对视,她的确不是完全靠自己的想到的。拿到月胧簪后,支线任务完成,灵石飙到5195颗,她第一时间花了1500悄摸晋升境界到金丹后期。
境界嘛,越高越好,越高才能保命。
要不是系统通货膨胀得离谱,本来五百五百的加,现在金丹后期到大圆满居然要1万灵石,她早就把境界堆得更高了。
当然,洛星榆毕竟是穿越者,毫无修行心态,更不清楚玄墟大陆上多少修士穷极一生,百年修行,历经坎坷才堪堪修炼到元婴,甚至有些人都修炼不到。
要是换成那些修士,有系统这个金手指,修行跟玩似的,恨不能天天供着,倾家荡产都愿意把全部灵石填给系统。
剩余3695灵石,洛星榆咬咬牙,花了2000查询白色河流来历,这才得知河流是由天母精血所成。
往回倒退一下,都不需要再花灵石,洛星榆就能大致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当然,真相必然不能告诉温月珩。
洛星榆挺直背脊,负手而立,一副高人姿态,开始扯谎:“你以为我跟你似的,文盲一个,玄墟大陆的文字都认不出几个。我告诉你,我穿过来都几十年了,懂得比你多正常。”
温月珩怀疑:“真的假的,你穿过来这么多年,境界还在筑基?”
洛星榆哽住,差点忘了自己营销的筑基修士人设,她清了清嗓子:“境界这玩意是看天赋,看灵根,又不是纯靠时间,我这身体天赋不行。”
她要这么说,温月珩也找不到反驳的话,因为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挺有道理的。
洛星榆没好气:“行啦,你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按我说的做,咱们去船……”
话没说完,地开始震动。
两人一扭头,那怪物咧着嘴,缓缓靠近,腥臭的涎水稀里哗啦流了一地。
洛星榆眼皮一跳:“没时间了,快走!”
温月珩忙不迭应道:“哦哦,好。”
洛星榆打头,温月珩跟着,两人着急忙慌往船的方向冲。
说来也怪,虽然没有五官,还是能看出怪物脸上露出焦急和愤怒的表情,它大声嘶吼,风一般朝两人扑去。
洛星榆低喝:“温月珩,快,御剑。”
腿哪有御剑来得快,生死攸关,温月珩都不需要洛星榆催,手快得很,本命灵剑瞬息间就薅起两人往船上冲。
怪物慢了一步,似乎忌惮白色河流,迟迟不敢上前。
温月珩刚想嘲笑,脑袋哐的一声撞到船板,声音大到洛星榆都吓了一跳:“你没事吧?”
温月珩没搭理她,捂着脸脑袋愣愣起身。
洛星榆伸出指头戳了下,没动静,又戳了下,还是没动静。
“不会吧,摔傻了?”
“没傻。”
“哦哦,没傻就好,没……不是,没傻你倒是说啊,刚才一副呆滞的表情。”
温月珩捂着脑袋,表情很纠结,他斟酌着解释:“撞那下,脑子好像多出了点东西,又说不上来,跟做梦似的,总感觉我来过,而且,也上过这船,做过相同的行为。”
洛星榆不以为然:“这有啥,你没穿越之前难道就没做过梦,某天做一件事,突然就觉得好像梦到过。”
温月珩道:“还真有。”
洛星榆摊手:“再不然,也可能是你开始苏醒原主记忆了呀。”
温月珩道:“啊?”
“啊什么啊,榆木脑袋。”洛星榆席地坐下。
两人上船后,船就自己莫名划了起来,她默默望向岸边无能狂怒的怪物道:“一个是巧合,两个又是情侣就不是巧合了。你忘了飞刀和簪子了吗?我怀疑原本的温月珩和洛星榆来过这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来又离开了。”
温月珩走到她边上坐下:“所以,我可能故地重游,身体开始苏醒原主的记忆。”
洛星榆点头,轻声道:“嗯”
温月珩脸色肉眼可见地难看起来:“如果我有原主全部记忆,那我是我,还是温月珩?”
人都是自私的,平白穿越非温月珩所愿,他害怕万一有了原主的记忆,自己就不再是,这和死有什么区别?
洛星榆听了这话,心头一跳,她想到一件事。
首先,传言和系统都没有明确提过温月珩和洛星榆为什么分开,只是一笔带过说两人分了。万一有隐情,比如两人还是相爱的,等温月珩苏醒全部记忆,变成真正的温月珩后。
哪天发现洛星榆的身体被人穿了,会不会打上门灭了她这个夺舍的小喽啰?
洛星榆不敢赌,她没什么愿望,只想好好活着。
为了这条小命,等离开这里,得离温月珩远远的,最好永不相见,这才保险。
有道是同舟异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