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柒呼叫渡魂叽,“叽,煞气失控了,怎么办?”
渡魂叽很快响应:“你试试自己的血?”
血?
“煞气嗜血,会被血液吸引,而你的血液里蕴含灵气,也许可以压制煞气。”
楚柒当机立断,从法坛上拾起法器桃木剑,借木剑锋利的边缘划破掌心。
她忍着掌心撕裂的刺痛,挤压手掌心,让鲜血流出。
那煞气嗅到新鲜而诱人的血腥气,果然向她掌心猛扑而去,汇成了一股凛冽的气团。
气团顶尖触到一滴落下的血珠,黑红相碰的瞬间,黑色遭到灼烧和吞噬,化成了一缕浓烟。
接着,更多黑气持续冲击而来,楚柒咬紧牙关,调度体内的灵力至掌心,一时灼热的气息从她掌心传出。
所触之处,黑气统统被灼烧殆尽。
黑气似乎察觉自身在被血液消耗,有所迟疑。
趁着黑气被烫懵的瞬间,楚柒终于有喘息的时间,她迅速从口袋里掏出符纸,以血为墨开始画符。
“破!”符纸爆开瞬间冲散了黑气团。黑气不依不饶再度凝聚成一团。
“再破!”楚柒趁它凝聚间隙又画出一张符纸,接着爆破黑气团。
接二连三的爆破,黑气被消耗到一时聚不成团,剩余的黑气被迫从那三人身上下来,从黑气控制中解脱的三人昏迷倒地。
而楚柒也好不到哪去,因大量失血而嘴唇发白,她太阳正穴突突直跳,可是还不够,还不足以彻底压制住煞气。
黑气再度凝聚,聚成一道滚滚的气旋,它发起进攻——
就在这时,楚柒感受到一股寒冷而强大的力量突然从黑气团中涌出,这道力量的目标不是她,而是与黑气激烈地碰撞起来。
楚柒定睛一看,只见那是一道异色的光。
她转而看向铠甲,从铠甲间透出了一抹清澈的淡红色光芒。
楚柒几乎立即猜出,那光芒才是将军本体,那黑气是单纯的煞气。
“将军,你快压制住煞气!”
将军的魂魄与煞气展开搏斗。明明那抹桃红只是纤长的一条,却以千军万马的势头狠狠硬控住了乌泱一团的煞气。
两股气息碰撞而产生凛冽的冲击波。
趁煞气被分散注意的功夫,楚柒将馆长他们三人拖到结界外。
将军的魂魄与煞气的战斗愈发激烈,纠缠不清,快到楚柒的眼睛完全跟不上速度。
两股气息的气势都在斗争中消耗而减弱。
不过,将军的魂魄依然占据上风。
楚柒看了一下划破的手掌心,她挤出更多的血液滴到铠甲上,铠甲瞬间吸收掉其中的灵气,转化作将军的力量。
果然如此,她赌对了。将军和那煞气不是一体的,将军并不怕灵力。
在灵力的帮助下,将军的魂魄壮大,成功打败煞气。
本是一道的桃花粉化作千万条绦丝将黑气绞碎成万千碎片,黑气似乎爆发着阵阵尖啸,那阵阵尖锐的呼啸震得殡仪馆都要抖三抖。
两抹色彩像打翻的调色盘一样逐渐融合,从至纯的黑气变为黑中透红的气团。
那应该才是真正的鬼将军。
然后,黑红煞气回到铠甲内。
将军的身形顺着铠甲逐渐显形,慢慢凝成了半透明状态。
“将军你终于回来了!”
楚柒心酸得想摸一把鼻涕,但抬起的手停在了半空,她一瞅自己满手的血腥,差点把自己擦成花脸鬼。
这时,一只大手出现,虚覆住她的手背,这半透明的大手的主人也是半透明的。
将军皱眉,她满手血污,一道狰狞的刀口还在冒着鲜血。
楚柒应激,吓得抽回手,“你你——怎么滴,还在馋本姑娘的血啊,我都要被榨干了,不能再给了,我可没那么多造血干细胞······”
本来是想关心一下这小妖伤势的将军,默默伸回手······
“勿要误会本将。什么样的血本将都不会馋,本将生前也是人。只有那煞气才会喜食人血。”
“小妖,你还是先将伤口包扎好,等止住了血,再用你那种造血法术,恢复身体会更快。”
“将军,刚刚发生了什么?你怎么突然变成那样了?”
将军却执拗让楚柒先包扎伤口。
她只好先去找医药箱,让将军自己先一个人待会。
将军自然不会听她的独自待着,飘在楚柒后面跟着。
楚柒前脚踏出门槛,只听身后“啪”一声,楚柒回头,原来是结界打破的声音,打破结界的人自然就是将军了。
“为什么刚才那黑气会逃不出这结界?”
“它比较笨,不会破结界。”
只会用蛮力破界,但她要再晚几分钟,那煞气便能逃出生天了。
“哦,所以将军你不是煞气本煞,只是被煞气给缠上了?”
“我就觉得,将军你看起来是个好人,怎么会死后变成这种阴邪的东西。”
“不是,我就是这煞气。”
楚柒紧急撤回上一句话,二人一时陷入沉默。“······”将军不打算解释,楚柒也没敢继续追问。
楚柒找到医药箱,打开箱子取出棉花和碘伏给伤口消毒。
“嘶——”
楚柒额头瞬间冒冷汗,咬牙忍痛清理扎进肉里的木刺。实在太痛了,楚柒转移注意力,开始想一会面临的一连串的善后问题。
楚柒苦恼,没注意到一直注视着她的鬼将军,他眼中映着这个女孩认真的模样,他眼光中不自觉透出欣赏。
能在那般危机时刻随机应变,能力和潜力都是具备的。
将军惜才爱才。
他清润的眼眸看着她,“小妖,你叫什么名字?”
欸?“哦,我叫楚柒。”
楚——柒——
将军伸出右手,修长的手指在空中比划,指尖末端停留之处留下一道黑气。
他在空中一笔一画写出了她的名字。问她有没有写错。
楚柒摇摇头,还补上一句马屁:“不愧是将军。”
一下就猜对了她的名字。
“我的名字是裴长离。”他继续挥手,写下他的名字。他的字迹苍劲有力,字体大小统一却笔锋洒脱,其中透出潇洒不羁之意。
不知为何他也不继续自称本将。
“这我知道,将军的大名我早有耳闻。”
将军面露疑色,她从何得知他的身份。
楚柒这就来劲了。将军您可是我儿时试卷上的偶像,您那红缨枪战三狼的事迹我可是视若家珍,倒背如流。
“因为我们有法宝,此法宝能让我们无所不知。”
她起身去找手机,解锁手机,发现网页还停留在她早上查到的文章,只见标题几个大字——风流秘史,北疆战神与大崟公主不为人知的秘情。
紧接着,将军的脸就靠近过来,下一秒就要看到她的手机屏幕。
楚柒心虚,手一哆嗦,手机从手里飞了出去,抛物线穿过将军的胸膛,哐一声坠地。
“这是什么法宝?”
半透明身体的将军弯腰打量地上的手机,手机屏幕已经摔出裂纹,正发白。
楚柒肉疼:“朕的爱机!”
她捡起手机,还好,只是膜碎了。差点又要破财修手机了。
这时不合时宜的声音在她脑海响起:“嗯?你叫本叽作甚?”
去去去,没叫你。
“现在到什么进度了?咦——这凶煞怎么变得这么虚弱了?”
听到渡魂叽的话,楚柒才注意到,从刚才到现在,将军的身影就一直淡淡的。
“将军,你怎么淡淡的,是因为刚才用力过猛了吗?”
终于有人发现他的异常,将军咳嗽两声,比起之前显得些许憔悴。
“我估计我弥留人间的时间已所剩无几。”
他与这煞气本是一体,奈何煞气嗜血好杀,时刻与他作对,他早年间神魂之力略胜一筹,压制住它,才不敢作乱。
但那煞气如潮水,愈发汹涌猖狂,在它的侵蚀中,将军日渐虚弱。白天沉睡,晚上才能醒来。
“我本可以依靠沉睡来修复受损的神魂,可自从上次沉睡,不知煞气动了什么手脚,在暗中作祟,我竟沉陷在无尽的黑暗里,无法醒来。
“直到你出现惊动了那煞气,我才得以勉强挣脱。不想竟已过了几百年,世间都变了样。
“这一次如出一辙,煞气再次故技重施。那道士作法驱邪,激怒煞气,它压抑千年的本性始终难改,想生吞活剥那道士。不过你及时赶到,估计是你的血液滴到铠甲上,让我在冥冥之中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我才能复苏。”
然后便发现那厮竟在伤害无辜之人。
“煞气背着本将为非作歹,本将定要讨伐它一番。适才小小的惩戒了它。”
楚柒:你的小小惩罚该不会是把黑气千刀万剐那会儿吧,是个狠人,自己削自己都下狠手。
渡魂叽,我就觉得没人能渡得了煞气,没人比他自己对自己更狠,看来真要他自己才能渡自己。
“但是,本将经此一战,神魂损伤,恐怕压抑不住它多久,一旦日出,我又会陷入沉睡,它便有机可趁。”
楚柒也头疼,答应了要超度人家,可要是还没超度上,将军就先一步魂飞魄散了那可如何是好······
渡魂叽:简直是你职业生涯的奇耻大辱。
“叽,怎么办?有没有办法让将军的神魂稳定下来。”
“本叽也像二丈和尚一样摸不着头脑。”
喂!这时候突然插入什么歇后语啊喂。
楚柒想到一个细节——
“血契。”
楚柒:“将军,煞气太强,如果不加以控制会伤害到很多人。今天如果没有结界,它就能逃出这里,后果不堪设想。”
煞气是裴长离的本体,她指责煞气其实就是在指责他。这样一番话语没有激怒裴长离,他默默听着。
“有一种秘术叫血契。通过血液、灵魂、灵力的缔结,可以绑定两个生命体,双方可以共享某种力量而且相互制约。”
楚柒指了指裴长离:“而你的煞气,超脱界外,不能被血契约束,你共享不了你的力量。”
楚柒指向自己:“而我的灵力能压制煞气,我将我的灵力分给你,你就能借此压制煞气。”
“但是因为血契的特性,我们之间要想达到互相制约的平衡,你也要有所牺牲。”
比方说——
当她的血契奴仆······
想想就很刺激——咳咳。
当然她不能这么对将军说,她要换一个很委婉的说法:“就是被契约者要服从契约者的命令。”
渡魂叽:这哪委婉了!
将军沉默下来。
楚柒见他这样顿觉心虚,会不会太过分了,将军这种威震四方的人物肯定都是一向受万人敬仰的,应该从没遇到敢对他提这种要求的人。
楚柒:“那将军这样,我限制住血契,只在白天借给你灵力,也就只能命令你半天,晚上你便恢复自由,如何?”
“血契应该怎么解除?”
“啊这是个问题——”
将军蹙眉:“很难解除?”
“说难也不难,就是要我们自己定。这个条件还要有一定门槛,得配得上血契这个高大上秘术的门槛。”
楚柒一拍脑袋:“那就把解除条件定为我完成我在人间的渡魂任务——或——或者定为我渡将军到彼岸为止。”
楚柒看将军表情秒变凝重,立马换了个条件,话锋转得太快害她舌头差点打结。
裴长离看着她,似乎看穿了她的小心思,眼中清润如风:“可,我们签订血契。”
将军淡淡的魂魄对她淡淡一笑。
这一笑,倾国倾城,不是不是,闭月羞花,也不是,回眸一笑百媚生,算了······
楚柒找不出恰当的好词来形容,粗糙一点总结就是,妖精,你勾引本王是吧~
楚柒讪笑,打住跑偏的思绪。
她这一来可算是在做慈善了。白天她不是在打工,就是在打工的路上,根本没功夫对将军怎么样。
这样一想,她血亏,简直对将军放了一片海。
“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