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月在克西尔待了三天,外面的世界并不友好,沙漠大大小小的部落时不时会爆发各种冲突。普通人去沙漠……普通人的话还是最好不要去沙漠,有经验的学者会事先雇佣一个镀金旅团来保障他们的安全。
依目前的局势来看,纳西妲这边胜面并不大,那么,转机会在旅行者身上出现吗?不知为何,霁月这般想着。
林知许暂时不打算回蒙德,她来沙漠一趟并不容易。说起来,这还是霁月第一次好好打量站在林知许旁边的卡摩西,褐发的少年有着一张异域的面孔,可第一眼看去,让人最先注意到的是他的那双眼睛,那双内敛的,却莫名像狼一般的眼睛。
一路上,林知许明显有些心神不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将霁月送到镀金旅团后,她看向霁月,嘴唇开开合合,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坐在马车上,望着林知许渐渐远去的身影,霁月放下了车帘,每个人都有秘密,有时候,知道太多秘密并不是一件好事。
先是把西奥多的信寄往蒙德,霁月又往璃月那边寄了几封信。她抬起头,仰望着绿色的,已经掉了漆的邮箱。转身,买了一封蒸汽鸟报社的报纸,八国之间虽说在商业上互通有无,但说起来只有蒸汽鸟报社在八个国家都设有分部,平日不少人就喜欢买一份蒸汽鸟报社的国际报。
漫不经心的翻着报纸,映入眼帘的标题让霁月有点愣神,是来自稻妻的消息。——风靡稻妻的‘金色时光’被雷电将军下令禁止,霁月一字一顿的念出上面的话,她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是在哪呢?
有时候,霁月也会漫无目的的想一些事情:为什么会有神明的存在?为什么没有人研究传送锚点?那么方便的东西,怎么会没人研究呢?又或者掩藏在提瓦特大陆中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匆匆告别了须弥,霁月沉默地着坐上前往坎瑞亚的马车,将雨林的景色慢慢抛下。
近来坎瑞亚将迎来名为“月光之吻”的庆典,据说是为了纪念坎瑞亚的最后一位王者。
在这一天家家户户都会在窗前悬挂银露草,这种草药叶片细长,边缘带有微小的锯齿。花朵是淡紫色,中心有金色的花蕊,因只在满月之夜开放,故而被人们赋予了「圆满」的美好寓意。
“坎瑞亚是个危险的国家。”霁月已经忘记是谁说的这句话了,只记得那个人醉醺醺的,喝的烂醉如泥,口中还嘟囔着什么。小小的孩子坐在马车中,静静地看着车内的装饰。
巨大的碰撞声来的突兀,周围的声音乱了起来,佣兵的痛呼声和刀剑碰撞声交织在一起。霁月神色微动,透过前窗的缝隙小心翼翼地朝外看去。
佣兵似乎早有预料,各种光芒的元素力碰撞,模样怪异的深渊法师挥舞着手中的法杖,吟唱着的语言不属于提瓦特通用学,听起来并不像是这个世界该有的语言。身形纤细的女人身旁围着好几只深渊法师,在这般混乱的场景中,她显得格外淡定和……无所谓。似是发现霁月的窥探,似笑非笑地朝着她这边看了一眼。
措不及防间,霁月看见了一双银蓝色的眼睛,那是双很好看的眼睛,让人一时想到了无边的星辰。霁月晃了神,注意到这位不速之客身着样式古典的长裙,头戴华丽纱帽,轻摇绸扇,看样子是某个大家族的贵族,但这般装扮更像是要参加某场宴会,而不是在这里,在这个荒郊野岭。
她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奇怪,霁月并没有从这个人身上察觉到恶意。周围虽有一些佣兵向深渊法师发起进攻,但那些进攻全被深渊法师拦下,说到底,霁月也不过是一个护送的客户罢了,真要这些人拼命保护她显然不太可能。
“你是……”看着掀开前窗的‘怪人’霁月还没来的及开口,就被人抱在了怀里。事件的走向显然在霁月的意料之外,乍然被不熟悉的人抱在怀中,一时间霁月整个人的身体都僵硬了,那人却好像并没有发觉什么异常,饶有兴趣掐了下霁月的脸。
就好像,就好像……她来劫持马车也只是为了看霁月一眼罢了。
被人放回软垫上的霁月有些莫名地看了一眼这个古怪的人,她想不明白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深渊法师的身影渐渐远去。佣兵的喧闹声大了起来,身材高挑的女佣兵走了过来,柔声问道:“您还好吗?”
霁月点点头,询问那个古怪之人的身份,女佣兵脸上的神情有些晦暗,但还是回答了霁月这个问题:“深渊教团的血腥玫瑰的科莱丽,传闻她古怪神秘,有不少报道她出没于世界各地的消息。”
“这次要不是……”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女佣兵闭上了嘴,没在说话。
接下来的路途倒也没遇上其他的意外,顺利到了坎瑞亚,这个神弃之国。
立维安小镇是坎瑞亚与须弥接壤的边镇,在这里还能看见一些须弥特有的蔷薇,因着和雨林接壤,当地的气候也以闷热湿润为主,霁月观察到来来往往的行人大多穿着样式简朴清凉的衣着。
沿着街道望去,大多数人家窗前已经挂上了银露草,城中的一些商店还会卖银露草制成的香薰。霁月入乡随俗的买了一个,和她想象的有点不一样,这种香薰闻起来散发着淡淡的味道,有点像帕蒂沙兰的香气。
在看到霁月的那头银发时,店主或多或少的会给霁月一些折扣,从《提瓦特旅游指南》和《带你畅游提瓦特的每一个国家》中霁月见过对坎瑞亚的描述:坎瑞亚尊崇银发蓝眸之人,在月光之吻的庆典上会将纯洁的少女打扮成月光女神的模样,围绕国都巡游。据说如果有人在这一天能得到月光女神的赐福,会在接下来的一年中拥有好运气。
虽说名义上是为了纪念坎瑞亚的最后一任王者,但根据《坎瑞亚风俗与节日演变》坎瑞亚对月亮崇拜可以追溯到赤月时期,早期节日多以祭祀和祈祷为主,人们通过仪式表达对月亮的敬畏与感恩,祈求月亮的庇佑与指引。随着坎瑞亚从地下迁至地上,月亮崇拜逐渐与王权结合,形成了更为盛大的庆典。
坎瑞亚的最后一任王者被人们认为是月亮女神的化身,如今,月光之吻已逐渐演变成为纪念这位王者的节日。在这一时期,庆典的规模扩大,仪式也更加隆重。
说起来,坎瑞亚的月光之吻与璃月的请仙典仪被誉为此生一定要参加的庆典,在这一天,坎瑞亚王国书库的地下三层也会对外开放。
走到镇上的中心,这立着一座古老的雕像,身着破旧铠甲的骑士手持长剑,面容坚毅。注意到孩子的存在,名叫莉莉丝小镇少女俯身,压低了声音:“这是晨曦骑士团,据说在五百年前曾在此抵御深渊入侵。为了纪念英勇的骑士,人们特此设立了雕像。”
偏过头,霁月看向莉莉丝,她有着一头柔顺的棕发,眼中镶嵌着坎瑞亚人特有的星星图案,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令人心生亲近。即使被人打量着莉莉丝也显得落落大方,没有一丝扭捏。
“谢谢”霁月开口道。
“说起来,你是不是第一次来坎瑞亚?”霁月点头,倒也没有隐瞒的想法。“嗯……那你可以去金色地平线,那是一家专门接待外国游客的地方,听妈妈说,那里好像会为外来的人提供导游服务,应该是这个词吧。”
说完后,莉莉丝低头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糟糕,糟糕,今天是果香桧老师新书开售的日子,我先走了。”说完这句话,她便匆匆朝着远方跑去,裙摆像朵散开的花。
金色地平线机构前已经聚集了不少异域面孔的人,从中霁月还能看到几个璃月人的身影。坎瑞亚以科技闻名八国,虽然从一些书籍上看过对坎瑞亚科技的称赞,但真的坐上火车后霁月还是不可避免的睁大了眼睛。
要知道,璃月和蒙德如今的长途旅行都还是使用马车呢。坎瑞亚的科技发展竟然如此迅速吗?对比坎瑞亚和蒙德璃月,霁月想不出来,为什么这几个国家中科技差异能如此之大。
“随着最后一任伊尔明王者的落幕,如今的坎瑞亚的执政官主要是依靠每四年一次的选举产生……”在导游介绍的时,霁月的目光虽然看向窗外,但一心二用也听了些。现任执政官名为萨琳娜.斯特拉斯,上任期间大力发展与其他国家的交流。令人诟病的一点是,她放开了至冬的境外申请,这一点遭受不少国民的反对,要知道愚人众那些家伙在国际上的名声可不太好。
许是因为反对的声音过多,坎瑞亚只开放了几个边陲小镇允许愚人众的自由出入。五百年前的深渊大战旁人或许不知,但一些活了成千上百年的长生种可清楚的很,当年的战争分明是坎瑞亚一手挑动的。
火车比马车要快的多,不出两日,霁月便到了坎瑞亚的国都。《铁与火的挽歌》记载坎瑞亚原是一座地下的城市,在深渊战争后逐渐开始向地面发展。此次月光之吻的庆典吸引了不少外国人的注意,霁月还看见几个身着教令院服装的学者。一打听才知道执政官萨琳娜宣布在月光之吻庆典结束后,坎瑞亚将展示一件连接过去与未来的装置——时间之环。
连接过去与未来,这怎么可能,谁都知道过去不可改变。就算真有那样的装置,想来也要依靠神明的力量。教令院内部典籍就记载过花神创造了一件能储存过去影像的宝物,要知道,这也仅仅是储存。
这个骗局是如此的明显,坎瑞亚居然公开声明:在庆典结束后,会随机挑选几位幸运儿回到五百年的过去。看热闹的、怀疑真假……纷纷前来,算起来可能是这几年规模最大的一次月光之吻庆典了。
在旅馆歇息后,躺在床上的霁月忍不住发散思维,五百年前的坎瑞亚会有安德薇娅和谢晚意吗?那个神秘的装置真的能回到过去吗?抱着这样的心态她沉沉睡去。再等几天,再等几天就是月光之吻了。
月光之吻庆典的高潮是月光女神的巡游,坎瑞亚人尊崇银发蓝眸之人,在庆典当天,纯洁的少女会被精心打扮成月光女神的模样,乘坐华丽的马车在国都巡游。街道上,人们穿着节日的盛装,孩子们手持银露草编织的花环,欢快地奔跑着。
被选为月光女神的少女穿着银白色的长裙,裙摆上绣着月亮与星辰,头戴银色的花冠,她的银发如瀑布般垂落,手捧着一束白堇花束。在这一天,不少商家还会提供免费饮品,霁月现在喝的这一款名为月光蜜露,比起日落果来,甜度刚刚好。
人群骤然发出惊呼声,到了庆典最受人欢迎的地方了,趴在二楼的窗台上,霁月向下看去。当巡游队伍行进到国都的中心广场时,月光女神会停下马车,站在高处,面向人群。周围的花童开始起舞,吟唱着古老的歌谣,月光女神轻轻举起手中的白堇花束,闭上眼睛,也低声吟唱着。
随后,她将花束高高抛向空中,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花束在最高点时散落开来,白透粉的花瓣纷纷飘落。银发蓝眸的白色衣袍的少女站在最前方,身后数十名花童向周围民众分发着月光石。这种来自地底的矿石,被认为能带来好运与保护。从二楼向下看去,还能看到不少王国士兵在维持秩序。
“请柬发出去了吗?”看着远方热闹的庆典,萨琳娜.斯特拉斯开口问道。身后的人回道:“都发出去了,除了须弥那边,那位新生的神明恐怕连自身都自顾不暇。”
“没事。”
话落,办公室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岩王帝君仙陨后大部分事务由七星全权负责,听凝光说要派遣一些人去坎瑞亚,甘雨有点心动,霁月上次的来信就说自己要从须弥启程去往坎瑞亚,现在应该到了吧。
甘雨有点想去坎瑞亚,如今她已经开始将手下的一部分事务移交给了月海亭,但···但还是很多啊。想来,似乎也只有申鹤和师父有时间了。
处理对外事务的是瑶光星,此次去坎瑞亚的就有她,想起凝光话语中的深意,他颇为头疼的扶额“只需要见证者吗?”
霁月是在庆典结束后知道申鹤姐姐要来的消息了,仙家手段自是旁人难以想象,她的储物空间中就有一些不论距离多远都可以直接送达对方手上的信纸。自从上次魔神跋擎袭击璃月港后鹤真君就往霁月的储物空间中塞了一大堆这种信纸。
由于原材料的稀少和制作工艺的繁复,这种信纸可以说是用一张少一张,因而平日里霁月还是会通过写信来给甘雨姐姐他们报平安。
早早地,霁月便在城门口等待,今日来往的人格外多,时不时有几个异域面孔的人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