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既然你不愿意主动,那就还是我来。”说着温西宁向前靠去,带着凉意的手指轻触上他的脖颈,黑白分明的眼中不含丝毫情欲,像单纯的在打量那块皮肤。
莹白纤细的,似乎一折就断,让她想到了给小白鼠处死时,两只手轻轻一捏很快就身首分离了。
有一瞬,裴以阳感觉自己被山间凶猛的野兽盯住,即使不说话,极大的压迫感也让人无法喘息,随时都有可能被开膛破肚。
脖颈处突然的异感让裴以阳感到不适,他强压下将她手甩开的念头,伸出手挡住她的触碰。
手被拂开后,温西宁顺势换了个地方,改成摩挲他的耳垂。
从她这方面有限的知识里得知,人的身体会有敏感点,找到那些地方会让在欢愉的男女中获得更多的刺激和乐趣。
温西宁这两日的触碰也是为了发掘他身上的这些地方,不过看面前人冷冷淡淡的样子,显然是没有找对地方。
没关系,时间还有很多,多实践几次总会发现的。
他耳垂的手感和这副身体的不同,软软凉凉的,像少了很多结缔组织在揉捏一个有些弹性的棉花糖。
任谁被这样毫不收敛的触碰都会不舒服的,裴以阳深吸了几口气制止她的动作:“慕同学,如果没什么事可以离开了。和你待在一起,我情愿待在黑暗里,不见天日。”
裴以阳只是捏着她的手腕,把她的手从自己耳垂上移开后便立刻松开,好像多碰一秒就会被自己这种阴暗黏湿的人沾染。
“还没接吻,所以我不算你口中的没事。”说话时,温西宁毫不遮掩自己的目光,明晃晃的盯着他的唇看,“你要是主动,我便很快离开,你不主动的话,我亲到厌倦再离去。”
“别太过分。”
“我还有更过分的,不介意我们可以现在试试。”
说这话的时候,温西宁有些底气不足,她还没来得及学习那方面的内容。
不过——倒是可以把投影仪搬来和他一块学习。
裴以阳沉默一瞬,突然反应过来她的意思,抬头对上她没有如常的表情,又觉得自己内心污浊随意揣度别人。
“好了,别说那么多了,来接吻吧。”在她那个世界里,她可以除去吃饭一整天都待在实验室或者宿舍里,今天一天已经外出两次了。
现在这副身体已经感到疲惫,需要休息。
“不可...”裴以阳抿起嘴,最后那个字却被温西宁吞入腹中。
他极其快速的眨了两下眼,再一次被偷袭,连着刚才的憋闷与厌烦,他气急的张嘴在温西宁唇上咬了一口。
温西宁今天中午刚刚学习了接吻技巧,准备在裴以阳身上实践,就被措不及防的咬了一口。
视频里说,对方不张嘴时,要么强硬的撬开,要么抓住一切松懈的时刻,趁其不备,攻其阵营。
刚打瞌睡就有人递上枕头。
温西宁没有管唇上的痛意,极快的意识到这是个张嘴的空隙,在他还没来得及合上时,就长驱直入。
“唔...”裴以阳的眼睁得更大了,琉璃似的眸子几乎从眼眶中落出,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温西宁右手扼制住他的手腕,控制住他的动作,防备他出其不意的把自己推开。
幅度有些大,原本有点松散的耳环掉下来,无声无息的没入浅黄色被子里。
她试探着在口中找寻他的舌头,湿湿的,滑滑的,一种说不出来的奇特触感。
在接触到的那一秒,像通电一般酥麻了大半个身子。
没有预料到的感觉让温西宁失神了一秒,再反应过来时已经被裴以阳推开。
此时他的衣服皱巴巴的,白色的短袖上多了许多褶皱,眼神游离迷茫,嘴唇殷红湿润,整个人透露着被凌.虐.的感觉。
温西宁看着他这副样子,这几天以来,第一次在心里产生了愧疚感。
她舔舔嘴唇,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和舌头刚才碰到过裴以阳的。
嘴里突然很难受,感觉被黏附了其他人的气息,浑身上下像有蚁虫在噬咬。
她没理愣在原地的裴以阳,径直走到浴室开始漱口,重复了十几遍,等到嘴里那股感觉终于下去时才出来。
裴以阳受到的冲击不比温西宁少,身体被控制住不能动弹,她则像一个抢匪般掠夺自己口中的空气,与自己痴缠。
在舌尖触碰的那一秒,他甚至想狠狠咬下去,最好鲜血直流两人都生不如死。
还好,在理智消散的那一刻,她退了出去。
温西宁从浴室出来后,裴以阳已经缓过神来,嘴边还带着未来得及擦干净的水渍。
他掠过温西宁,像是没察觉到她的存在直接进了浴室开始漱口刷牙。
漱口声和呕吐声接连响起,即使温西宁不看也知道里面他的狼狈模样。
她有耐心的站在外面等着,当两个人遭遇相同,但另一个处境更惨时,较好的那个总会沾沾自喜。
比如此时的温西宁,她甚至多了几分好奇,耐心的等他出来看他的反应。
良久,浴室里的声音才逐渐减小,裴以阳带着一身水汽走出来,身上还残存着薄荷的清冽气味。
他坐回床上,脸上已不见刚才的冷然,取而代之的是那个熟悉的疲惫感,像压抑在了骨子里,声音也染上些厌倦:“我今天真的累了,你可以走了吗?”
像被雨吹打了一夜的花,娇嫩的花瓣稀稀落落的被碾入尘土里,任人踩踏。
看他这副模样,好不容易激发了兴趣的温西宁也觉得意兴阑珊。
没再说话,铁链缩短灯关上后就离开了。
裴以阳颓然的躺回床上,灯又被关上了。
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这才几天,他的眼睛已经能接受黑暗了。
他不知道盲人的世界是否也是这般一片漆黑,不见丝毫光亮。如果相比较的话,他甚至能苦中作乐,比盲人好些,可以短暂的“恢复”光明。
他想知道,自己上辈子是不是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这辈子才会被“慕未清”这样对待,被困于这一方天地中,不知白昼与黑暗。
黑暗和她,一样难熬。
数到第4587秒时,裴以阳左手碰到一个异常的触感,小小的,圆圆的,有些扎手。
他把它握在手里,猜到了那是什么,但不打算归还,藏在枕头底下。
第15436秒时,他终于睡着,手里紧紧攥着一段被子。
月光隐匿于云层中,一切寂寥无声。
*
次日早上温西宁洗漱时,发现自己少了一只耳环。
在床上翻找没有发现时,她仔细回忆了昨天的历程。
见陈淮时还在,任何东西落车上,司机都会打电话询问。
要么就是在路上丢了,要么就是在地下室。
“系统,再多留意一下裴以阳。”她不担心一只遗忘的耳环能毁了整个实验,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保险起见,只能让系统再多注意一下。
她想着,外卖送到后就直接去了地下室。
打开灯先环视一周,耳环并没有在明显的地方看见。
“你昨晚看见我落下的耳环了吗?”温西宁直接询问坐在床上的裴以阳。
他的被她走来的脚步声吵醒的,裴以阳觉浅,除非累极,否则稍有风吹草动都可以让他醒来。
刚睡醒,他的兴致不高,嗓音带了点糯和几分沙哑:“我一个人在的时候,开过灯吗?怎么能看见?”
也是。
原以为他会只回答有或没有,没想到突然被噎,自知理亏没再说话,把铁链伸长让他去洗漱。
温西宁觉得今天的裴以阳有些炸毛,具体表现为说话突然变得阴阳怪气,整个人恹恹的没什么情绪。反应同往常相比有些许迟钝,不易察觉出来,但温西宁作为他的“饲养者”,能立马察觉到。
洗漱的时候慢悠悠的,出来时看着自己手上的链子,又看了一眼温西宁,嘴里嘟嘟囔囔:“拴狗都不像你这样。”
喂他吃饭时,习惯性的吹凉,耳边又传来了吐槽的声音:“别把唾沫喷进去了,怪脏的。”
温西宁止住了动作,面无表情把饭戳到他嘴边。
她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放下勺子在脑中敲击系统:“系统,检测一下裴以阳还是不是原主,我怀疑他也被穿了。”说了又补充了一句,“顺便查一下他有没有精神分裂。”
“啊?啊!好的。”突然被拽出来的系统还处于半迷茫状态,就接受了她一连串的“言语攻击”。
温西宁刚把饭喂饭,系统就出来告知没有出现任何偏差,裴以阳也没有精神分裂。
她轻声道了谢,又将目光放回裴以阳身上。
看来是自己对他的性格还没有了解透彻。
这次的反应倒是稀奇,她马上拿出手机记在了备忘录上,准备回去琢磨一下。
虽说温西宁整个人都淡淡的,内心充裕不太在意外界想法。
但她还是不想在和他接吻前,听到一句自己嘴臭的评价。
鉴于目前裴以阳的情况,她决定这次临时取消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