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见月影和乙骨忧太在开场的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远处天空中升起的小黑点。不得不说,空中侦查的能力虽然老套,但的确是好使。骑着扫帚的西宫桃在五条咲久的协助下套着风盾升上天空,身处密林中的两人险些直接暴露位置。可惜,对面的两位都缺乏远距离的攻击手段,只能任由她监视器一样飘着。
也因为她的主动现身,两人得以判断京都校的起点位置。能决定胜负的二级咒灵一般都会被投放在两校中间,这是团体战的公开信息。但是二级咒灵已经有相当的移动能力了,这里的要诀应该是——快。
莲见月影和乙骨忧太毫不犹豫的冲向两校的中点,乙骨忧太主动释放咒力,两人在巨量咒力的加持之下流星一样飞驰。路径上的一只低级咒灵被瞬间祓除,监控室里的符咒熊熊燃烧……
“果然上当啦。”会议室里的五条老师愉悦的喝了口杯子里的茶水:“哎呀呀,明明专门说了二级咒灵‘通常’都被投放在场地中间的。两个人都没有好好听课呢~”
他身后的冥冥笑起来:“主动放弃手中的筹码,给自己增加不利条件。这样的事也只有你能做出来了呢,五条悟。”
另一边的京都校方。西宫桃准确捕捉到了树林中的流光,几个手势之间,她的同学们全都动了。在京都校的作战会议中,他们一致认为半路出家、履历清白的两人应该并不擅长纯粹的体术战斗。尤其是名为乙骨忧太的特级:说到底他获得评级,在京都的人眼中,就是因为他被特级咒灵诅咒了而已。而那只没有领域的特级咒灵能获得这一评级,也就是因为它的咒力量大的可怕而已。
看起来像两个力大砖飞的暴力选手。毕竟,入行两三个月就能熟练应用术式这种事情——都是久经历练的咒术师,亲眼看见之前,谁信啊?
东堂葵主动对特级咒灵发起了挑战,想要先会一会乙骨忧太。加茂宪纪和五条咲久则负责拖住并引开莲见月影,西宫桃则和白岛赤音联手,通过控风和制造爆炸的术式提供远程掩护和支援。她们同时肩负着搜寻二级咒灵的重任。
看起来是完美的分工。
灰色雾气在场中炸开,大片大片的不明咒力雪崩般涌现在场地间。西宫桃努力看去,雾气中心一片昏暗,全是模糊的影子。刚刚还暴露在空地中的两人彻底失去踪迹,她脸色微变,忍不住向地面上的同学们大喊:“情况有变——起雾了,我看不见他们了——”
明明有掩饰行踪的手段,却没有第一时间用出来?加茂宪纪和五条咲久异口同声:“东堂往哪里去了?”
东堂葵凭借怪物一般的体能飞速冲在最前面。有了“不义游戏”的加成,路上的所有咒灵都不再是障碍,而是用来下飞行棋的跳点。他在西宫桃发出第一道指示后就孤身深入,数个瞬息后,他甚至先于西宫桃看到了灰雾的起源:飞驰中的莲见月影。
在东京校与京都校间三分之一处,莲见月影察觉到了不对劲:场地中央的气息实在是太干净了,就像这里根本没有咒灵一样。数个念头从脑中闪过,她判断咒灵的投放点已被改变,于是迅速和调整行径路线,准备从直线深入换成斜切中场。这时,她敏锐的发现了怪物一样冲过来的东堂葵。
这个男人很强。总监部评定的等级十分宽泛,但对于东堂葵,一级的门槛大概是早就被跨过去了的。战斗不可避免,一旦遇上擅长近身战的东堂葵,她和乙骨定会陷入苦战。莲见月影可以猜出监控着战斗现场的各位老师想看到什么场面:面对东堂,她和乙骨忧太被迫释放最强技:祈本里香失控,或她的领域展开。
五条老师的意思暂时不明确。他需要下一届交流会在东京举办,但他想要什么版本的胜利呢?
她的术式对咒灵算是特攻。如果可以在战斗的同时移动,扩大她可以控制的范围的话,也许可以直接叫停比赛呢。
莲见月影猛的加大输出,浓郁的雾气遮蔽东堂葵的视线;于此同时,她尽力将感知范围全力外扩……
……天要亡我,这都隐约感觉到京都的同学了,怎么还是没有二级咒灵的痕迹?
与此同时,东堂葵迅速杀入灰雾中。他的咒力开始向体外逸散,皮肤上厚实的咒力防御层也有了松动的迹象。但是!这可是东堂葵,这才到哪里啊。丰富的战斗经验帮助他在不利环境中锁定猎物的方位,他抬起拳——
乙骨忧太抽出刀,迎了上去。数量庞大的咒力加持他的速度和力度。他的每一击都带着毁灭性的力度。空手接白刃,巨量咒力加持下闪烁着光的咒具竟然硬生生被拳头挡住了。对于专精体术的东堂葵,这样的攻击还差了点意思。东堂葵的另一手蓄力,不满的砸下去:“只有这一点程度吗,乙骨忧太?你的特级咒灵呢,让它出来和我打!”
话音刚落,拳与□□相撞,乙骨忧太的咒力防御几乎被破开,巨力震动他的内脏。乙骨忧太呼出一口气,重新拿稳了刀:“还不用里香出场。她不是我的特级咒灵——她叫里香!”他全力迎上去,恐怖的咒力再次凝聚,一部分隐约流向了更远的地方。东堂葵的拳头直冲乙骨忧太的空挡,他侧身上前,却突然有了一丝不妙的预感。
只用顿住的那一瞬间,一只手从他身前闪现。如果刚刚没有顿那一下,这只手说不定会直接出现在他的胸膛里。这是及其险恶的招式。东堂葵终于沉住气息:“莲见月影?这才有意思。很好,再来!”
雾中,三人的位置不断变换,贴身缠斗在一起。东堂葵的拳头数次命中目标,然而乙骨忧太的恢复速度惊人,他大开大合的动作几乎不受影响。莲见月影的身上被擦出几道血痕,她的手上也沾了东堂的血,但这点伤完全不能让这个男人倒下。如果此时两人选择分开,只留下乙骨忧太对敌,他大概能凭借出色的抗打体质拖住东堂葵;但是莲见月影判断,她不用脱队便能达成目的。她的缓和使得乙骨忧太的压力顿减,两人配合着将战斗拉入飞速移动的同时对拳的追击与拉扯模式。灰雾开始均匀的横扫场地。
随着时间流逝,东堂葵的速度却逐渐慢了下来。灰雾的侵蚀是持续渐进的,他的状态开始下滑。东堂葵终于在某次攻击中用上了别的技巧:黑闪。
快到两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闪光后,乙骨忧太狠狠倒飞出去。诅咒之王终于破空而出,一双巨爪若隐若现,远处的树木都被击倒,大地发出轰鸣声……
“听到了。”被迫贴在雾的边缘的京都同学终于锁定方向:“在那边,走!”
雾在场地中移动。东堂完全没有在意三人的移动方向,灰雾隐约罩着打斗的人贴着场地边缘移动。再这样转下去,灰雾先于京都的学生们遇见二级咒灵也是迟早的事情。加茂宪纪和五条咲久急的头秃,只想杀进雾里让东堂别跟着到处窜了,然而雾中能见度极低,咒力感应也被极大削弱,不敢顶着削弱效果直接莽进去的两人一时竟有些束手无策。还好,雾中终于传来了树木倒塌的大动静。
两人瞬间冲入雾中。
西宫桃的扫帚无法进入浓雾,她扫视四周,发现白岛赤音在高强度的追踪后已经隐约有些体力不支了。她干脆下落,提起白岛学姐:“前辈,我来带你啦。”
白岛赤音翻身乘上扫帚,劫后余生一般喘着气:“哎呀,多谢啦。我们绕到前面吧,”她看向灰雾行进路线上的断崖:“炸穿这些怪物怕是有些困难,但是——改变地形,可是我的强项啊。”
灰雾中的战斗越发激烈。五条咲久抢先介入,御风术式直指在后撤间后滞空的乙骨忧太。她的攻击横穿灰雾,无形的风刃在莲见月影的感知中无比清晰。莲见月影敏锐的捕捉到这一瞬间,身形停滞,收起了这一道风刃。
她立刻就因为在战斗中分心惨遭制裁。仅用这瞬间的分深,东堂的拳头砸在她胸口,她和乙骨忧太一样被巨力击飞。莲见月影不得不连续发动术式瞬移卸力,此时倒霉的加茂宪纪正好赶到,她毫不犹豫的将自己转移到加茂身前——加茂宪纪被当做肉盾垫在了她的身下,两人砰的滚在泥地里。
此时,五条咲久正在试图和东堂葵打配合战。她开始限制乙骨忧太的移动,并且和东堂葵打出了协同配合的手势。正在享受战斗的东堂葵连着两次忽略了她的暗示,最后终于在五条咲久再次用风刃骚扰乙骨忧太时动手了:
双掌相击,不义游戏发动。东堂葵狞笑着将和加茂一起摔在地上的莲见月影和五条咲久倒了个个,将自己的猎物拖入狩猎范围以内。
战斗圈外,五条咲久和一身泥的加茂宪纪面面相觑。加茂宪纪的眼睛还是闭着:“……五条前辈,东堂进入那种状态了?”
“啊。他又想把我们支开。”五条咲久嘴角抽搐,发力跳起来:“他想得美!我才不要放着特级不管,净追着低级咒灵跑。起来,我们冲!”
发动过一次术式后,东堂葵开始肆无忌惮的调换场中人的方位。真动作与假动作叠加,莲见月影好不容易调整出的战斗节奏被打破,她努力集中被打的有些涣散的注意力,捕捉东堂葵咒力流动的轨迹。乙骨忧太的情况则更加惨不忍睹一些:少年只经过了三个月的训练,此时已经有力不从心的趋势了。
好消息是,怪物般的东堂也禁不住灰雾的笼罩。东堂葵对于一年级学生的轻视和他慢热的战斗节奏给了莲见月影的灰雾逼近的时间,褫夺咒力与阻碍术式流动的负面效果即将爆发。东堂葵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他在攻击的间隙间咧嘴一笑:“在和我战斗时还有余力精细控制你的术式?你不是新人吧?”
“有幸在幼时得到过前辈指点。你呢,东堂前辈?”莲见月影顶上乙骨忧太的位置,直面东堂葵的攻击:“九十九前辈也早就发掘了你吗?”
“喔?”东堂葵的拳头变得更加兴奋起来:“上面的老头说你什么都不懂——你这不是很懂吗,咒术界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