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开始了,苏青和苏文卿姐妹俩斗志昂扬的去上班。
苏青到办公室的时候,陈姐和张总还没到。
还不到正式上班时间,但是年轻的新员工肯定得当兼职的打杂小妹儿,苏青扫地了地,拖了地,拖地时候还把昨天张总忘记带走的那半带子装修材料拎起来,拖一拖,找张旧报纸铺上,再放旧报纸上。擦了三个人的办公桌,擦了沙发。想给陈姐和张总的杯子里倒上水,又放弃了。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等着领导们的到来。
苏青想起来自己的第一份工作。
刚毕业,找到一份材料公司做资料员的工作,实习期一个月,实习合格后成为正式员工,整理施工资料。
上班前苏青的爸爸苏老头语重心长的教育苏青:“上班了,在单位里要眼里有活儿,每天比别的同事早到半个小时,先把办公室的卫生打扫了,再帮同事整理办公桌,给同事的杯子都到满水,这样同事一来就能喝上……”
苏青像一只勤劳的小蜜蜂那样,照着父亲说的做了,每天谨小慎微,察言观色。
第一份工作只做了一个月,实习不合格。
听到不合格的时候,苏青都快哭了,拿着装有一千三百块钱的信封,想问问为什么不合格,又唯唯诺诺的问不出口,苏青只感觉到自己的无能和无用。
辞退苏青的经理大概是看出来苏青的失落,语重心长的和苏青说句:“苏青你做的很好,就是有时候吧,做的太好了,当然了,你还年轻,以后多努力吧!希望你能找到更适合你的工作。”
之后的苏青在这个冬天一直没有找到工作。小城市找工作真难。
这一天,天气很冷,起风了,好像要下雨,苏青的出租屋里没生火炉,交完两百块钱的房租,上一个月的实习工资剩下的不多了。
苏青失业的头两天,很快就走出了失落,意气风发,觉得凭自己大学生的身份,很快就能再找到工作的。
回了趟村,给了妈妈五百。高兴的和妈妈说:“妈,这是我第一个月工资,以后我每个月发了工资都会给你钱的。”
妈也高兴的说:“好,我给你攒着。”
那时候的苏青觉得自己很快就能找到工作。
苏青看看天,裹紧衣服还是出门找工作了。
想想自己的同班的同学们,有几个人在备战考公务员、有几个在备战考研、有的留在了北京开始当职场小白、但是大多数的男生去工地上当了施工员,也有像像苏青这样回老家上班的,就像苏青的大学同学白瑞婕。
白锐婕和苏青同省,大学四年俩人成了是好闺蜜,和苏青一样,也回老家了。
可是去哪里找啊,同城招聘网、报纸,都没有她这个专业招工的,有几家招聘施工员只招男生。
他坐在网吧里浏览招聘网站,在□□上给白瑞婕发消息:小婕,找不到工作好难啊。
没想到她的头像闪了下:是啊。
苏青有些震惊:你在啊,看你头像灰色。
白瑞婕:我在,隐身了,我也在找工作。
“我们专业太难了,男生多,我要是男生就好了,其实我也能下工地的,现在下工地的工作最好找。”
“我们电子商务倒是女生多,全是女的,可是我也找不到工作。”
……
俩人互倒苦水的时候,苏青收到的表姐的□□发来的信息:二青,工作怎么样?你们公司能登录□□了吗?
苏青吓一跳,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难怪白瑞婕隐身呢。
“姐,那个,我实习没通过。”
沉默,表姐一大会子的沉默。
表姐头像灰了。
苏青和白瑞婕打字:我表姐知道我失业了,这下子坏了,我们全家都会知道的,怎么办。苏青带了一个哭脸的表情。
白瑞婕:没过就没过呗,你就直说怎么了,不是我说你啊,苏青,你这个遇事想东想西的毛病真得改改了。
苏青:我妈肯定会说我的,可是我不想让我妈说我啊。
白瑞婕:说就说呗,说说能掉块肉还是怎么的。
苏青:可是我真就是有些害怕的。
白瑞婕:怕什么啊,找工作就是很难的嘛,退一万步讲,还不是因为你爸,你一女的,让你学什么土木工程啊。
苏青:就是,我应该和你一样学电子商务。
白瑞婕:打住!我们专业也难。
白瑞婕又跟了句:你妈说你就说了,又不是别人说你,怕什么的嘛。昨天我不起床,我妈还要打我呢,我不也好好的。
是啊,被妈说就说了呗,不会掉块肉,妈可是从小到大可是从来没打过苏青。
妈妈四十岁生的苏青,苏青可比大哥小了整整十二岁呢,在妈妈那个年代,妈妈结婚算很晚的,又在四十岁的年纪生了苏青,算是老来得女了,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宝贝着养大的。
可是苏青不知道怎么的,总是怕让妈妈失望,苏青仿佛看到妈妈叹着气说:“二青啊,怎么别人不被辞退,单单你被辞退了?”
这时候的苏青心里很难受,感觉自己真是一个无能的人。
就在她一筹莫展中,表姐的头像闪了闪:回北京找工作呗,大城市总归机会多嘛。
“姐,你怎么样?工作顺利吗”苏青没有回答表姐的话。
“我挺好的,没通过就没通过,别气馁!你来了又不是没有地方住,和我一起住呗。”
苏青没回答,毕业的时候大哥也建议她说:留在北京吧,在大城市多待几年,多涨涨见识,北京毕竟是首都。
苏老头却说:“回老家找工作吧,我和你妈年纪也大了,我们都六十多岁了,你留在北京,来一趟得坐一天的车,这么麻烦你就不畅回来,我们和你就不常见面了,我们年纪大了,见一面少一面了,你去市里找个工作,再找个市里的对象,来来回回的也方便。”
表姐好像看到了□□那头苏青的犹豫,跟着说了一句:要是我大舅不让你来,我去和大舅说。
苏青回:我再想想吧姐。
这时候的天,下雨了,已经是初冬了。
表姐:行,你也想想,我也给大舅打个电话,不行的话,让我妈帮你和大舅说?
苏青:别啊姐,我自己说。
苏青可不想让小姑也知道自己没工作。苏青感觉越多的人知道自己没工作越丢脸。那样不好受。
苏青看看网吧外面的天,在□□上和表姐说:姐,下雨了,我走了。
出了网吧的苏青,站在门外灰蒙蒙,雨滴渐渐落下的天,一时间不知道去哪里,她没带雨伞。
风也很大,树上的树叶所剩无几。她低头看见一地的落叶,黄色、红色、褐色、红褐色,还有黑色,间或几片绿色,伴随着雨水湿漉漉的铺在地上。
风刮不起来湿漉漉的落叶,但是风能刮起来苏青的外套,苏青赶忙裹紧外套,快步往公交车站牌走去。
她要回出租屋。
等公交车,现在不过才是下午的三点,路上行人不多,车也不不多。
小城市就是这样,除了上下班时间,路上人都很少。不像北京,北京好像每个时间段都在堵车,大家都很匆忙。
苏青还在等公交车,一阵风刮来,整个公交车站好像都都被风灌满了,涨鼓鼓的;苏青缩着脖子,抱着胳膊,全身的衣服被风吹的一侧贴在身上,另一侧却是涨鼓鼓的灌满了风。
太冷了。
要是在北京就好了,在北京哪怕等不到公交车,不怕,因为北京有地铁啊,想几点坐就几点坐,想怎么坐就怎么坐。
苏青想起来曾经和白瑞婕从学校门口的地铁站进去,坐到天宫院又坐到安河桥北,绕到一号线从古城坐到四惠;嘻嘻哈哈的说我们在北京画了个“十”字,好几个小时的时间,才花了两块钱。
现在的苏青,在等比地铁便宜一块钱的公交车,等了有多久了?苏青头疼的不知道。
终于车来了,她哆嗦着上车,哆嗦着下车,哆嗦着走进出租屋,浑身湿透。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到手机屏幕变成了黑色,是被雨水淋坏了吗?苏青希望只是没电导致的关机。
还有两个月春节的时候,苏青揣着剩下的几百块钱,收拾完出租屋的东西,退租,回村了。
过了一个低沉又平静的春节,苏青跟着表姐刘文卿一起回了北京。
到表姐出租屋的时候,苏青竟然没有了在老家市里的那种彷徨,甚至觉得雾霾笼罩的空气都是灰蒙蒙的香,苏青深呼吸一口气,她也是高兴的,信心满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