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觉得什么是爱？”
顾昭昭已经回到了寝室，她最终还是没有赶上下午的那节课，也拒绝给室友们讲述今天发生的事情，只是提了这么个问题。
三人的表情异彩纷呈。
“爱是你我~”张虹岁一开口就是经典。
“用心交织的生活~”于婉婧接上了她的歌。
“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干嘛突然唱这么老的歌。”姚心怡摸了摸自己的胳膊，仿佛上面真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哪里老了，经典歌曲懂不懂。”
“别闹别闹，我在认真提问呢！”顾昭昭撒娇道。
“噫！”张虹岁打了一个激灵，“昭昭，自己人，别这样。”
“怎么你要坠入爱河了啊？”于婉婧调笑道。
大家其实真的对顾昭昭和她所谓‘朋友’的关系有些小小的猜测，是朋友还是女同，大家自有分辨。
“你朋友跟你告白啦？”姚心怡也跟着开了句玩笑。
顾昭昭一脸震惊，脸上写满了‘你怎么知道’五个大字。
“啊？”姚心怡表示大受震撼，她真的只是随口一说。
“嗯。”
“！”
这种吃到大瓜的兴奋是无法掩饰的，于婉婧本来还在床上躺着参与聊天，直接一个垂死病中惊坐起，差点把床帘都掀翻。
“所以你答应了吗？”张虹岁的眼睛里全是小星星。
老实说之前虽然会开开女朋友之类的玩笑，但她们没觉得会有成真的一天。毕竟不管是小时候还是长大后，叫过那么多人那么多次老婆老公，叫一叫就算了，还真能结婚？
“嗯……没答应，但也没拒绝。”顾昭昭挠了挠头。
“哦，想玩玩暧昧。”姚心怡果断道。
“什么！什么玩暧昧！才不是，我是，我是秉持着认真负责的态度。”顾昭昭急着反驳，说她想要玩暧昧那可真是误会，也太高估她了，母胎SOLO至今，不知爱情为何物的人，让她玩暧昧简直就是让幼儿园刚毕业的小孩马上做一套高考卷。
“惊！女同竟在我身边。”张虹岁调侃道。
“什么啊，我……”顾昭昭想说自己不是女同，想了想却没能说出口。
寝室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你是直女啊？”张虹岁小心翼翼地发问。
“你不是吗？”顾昭昭一歪头。
“我，我可能是吧，我不知道啊。”
“那你怎么不拒绝她。”于婉婧一语道破天机。
顾昭昭一脸纠结，“我觉得，我应该是个直女的，可是我很认真地想了想，如果是和夏夏谈恋爱，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你们觉得性取向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的？”
“啊，突然问这么学术的问题吗？我觉得是天生的吧。”姚心怡楞了一下。
“也不能否认有后天因素吧？”
“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一种，叫境遇性同性恋，就是说在女校里，很多女生明明是‘直女’，但也会跟女生谈恋爱。”
“啊……”
“所以呢？”顾昭昭不太明白于婉婧想说什么。
“这世界就是境遇性异性恋。”
“啊？”
“你看，我们小时候听的所谓的爱情故事，公主王子，公主骑士，异性恋总是默认的，所以很多人才会在初次接触同□□情题材时有一种，新世界的大门被打开了的感觉。”
“可要接受大概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你首先要抹去从前异性恋留下的痕迹，就像是让一个从小用叉子吃饭的小孩突然学习去用筷子。”
“而且年轻人可能还好些，但老一辈对同性恋的态度，用筷子的孩子在他们看来是离经叛道的，是不正常的。”
“反正我个人的态度是，尊重并支持同性恋的权益，性取向是每个人的自由。”于婉婧说完发现自己好像说了太多，有点害羞。
“你这个心态……你也是？”张虹岁试探着问道。
“我不是，很遗憾我应该是个铁直女。”
“遗憾这词用的好啊哈哈，但是你又不是同性恋你支持同性恋权益干嘛。”
“尊重是社会进步的体现。每个人都会有成为少数群体的时刻，所以我们当然要争取更广泛的权益啊。”于婉婧说得很认真。
“于，你太有魅力了。”顾昭昭的夸奖总是很直接。
“啊，什么……没有。”于婉婧也是李知夏同款回避，她害羞地把身子缩了回去。
“我想说的就是，昭昭你可以认真地思考一下，最起码，别因为其他的因素辜负了自己和喜欢你的人。”
“嗯。”顾昭昭用力地点了点头，一脸真挚，“所以我才不能随随便便答应她，我要好好思考一下我对她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我觉得你就直接从□□方面考虑最简单，你现在就想象一下，你能接受和她接吻吗？”姚心怡直接道。
“啊？我没跟人接过吻啊，应该……应该可以吧。”
“咱们心怡说不能接受跟好朋友接吻上床，看来心怡应该是直女。”张虹岁突然插了一句。
顾昭昭一脸问号，不是，我不在的时候你们都聊了些什么？怎么都到接吻上床的地步了？
“嗯，我觉得我也是铁直女吧，跟女生接吻勉强可以，上床是真不行。”姚心怡很坦然。
“上床……？”顾昭昭现在有点过载了，双颊都有些微微发红。
“昭昭宝宝也太纯情了吧，这都脸红呀。”姚心怡一下就发现了她发红的脸，直接笑出了声。
“哎呀开什么玩笑啊，大家都成年人了，有什么不能说的。”张虹岁有些难以置信。
于婉婧则是一脸看晚辈般的慈祥笑容，说实话要是换一个人她可能会觉得对方是在装傻，可要是顾昭昭，她信了。
“不是不是……我就是，有点无法想象。”顾昭昭的脑子已经是一团马赛克了，她不知道具体的过程，想象的画面还是像古早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两个人不穿衣服躺在床上。但一想到自己和李知夏不穿衣服躺在床上，再抱在一起，她就觉得脸烫得很，热到好像快熟透了。
“没什么可想象的，我给你发点学习资料，你晚上好好补补课。”张虹岁大手一挥，决定将自己的珍藏分享给顾昭昭。
“话说你们不觉得接吻特别恶心吗？”于婉婧再次探出了脑袋。
“为什么？”发问的是张虹岁。
“没觉得。”回答的是姚心怡。
“嗳，那你们能接受喝别人喝过的饮料吗？”于婉婧进一步发问了。
这让顾昭昭一下就想到了李知夏的洁癖，李知夏肯定是不能接受的。不过顾昭昭是不介意的，她以前经常与各种朋友同喝一瓶水。
“嗯……有时候有点膈应，但大多数时候没事。”姚心怡想了想，“最好是能换一个吸管。”
“我还好吧……没到非常介意的程度。”
顾昭昭弱弱道：“我完全能接受。”
“你们不会觉得有点恶心吗？这种不就是间接接吻吗？口水这东西，要是别人讲话的时候喷到你嘴里，恶心都恶心死了，怎么换了个方式就没事了，我连这种间接的口水交换都接受不了，接吻就更别提了，直接交换口水，我真觉得有点恶心。”
“此言差矣。”姚心怡故作高人相，缓缓摇着头，“等你上头时候你就知道了，那吃的不是口水，是春药。”
顾昭昭觉得自己的脸现在的脸一定红得吓人，她都感觉自己整个人快要烧起来了。
脑子里的东西根本就控制不住啊，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和李知夏接吻！人脑也太神奇了吧，没发生过的事情居然也能想象出如此具体的画面。
“我觉得我好像……可以接受。”顾昭昭突然弱弱地说。
“这不准，你看我也能可以和女生接吻啊，你得愿意和女生上床才行。”姚心怡摇了摇头。
“啊这……”接吻还能想象一下，上床的画面就真的超纲了，顾昭昭表示自己想象不出来。
“follow your heart，我们都支持你！”张虹岁笑道。
“爱你们。”顾昭昭努着嘴，试图给每个人都发放一个亲亲，却被所有人故作不屑地拒绝了。
室友们都好好呀……
顾昭昭忍不住把此刻的心声发给了李知夏。
李知夏秒回了一个问号。
顾昭昭没有跟她分享这场短暂的宿舍谈话，而是决定跟她讲讲自己的想法。
天理：「你说我拒绝你告白的事」
天理：「真的非常对不起」
天理：「我想我那天应该是醉了，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忘了那么关键的一段」
天理：「那真的不是我的本意，让你伤心了我也很难过」
天理：「我更难过的是我没能察觉你的伤心」
天理：「还害得你没考好去了北大」
李知夏在看着这一条条的消息，心中也是五味杂陈，这段时间的事情都像是一场闹剧。
向日葵：「我说过你不用愧疚的」
天理：「我知道，但是我怎么能，要是没这码事的话，你都有可能是市状元省状元的」
其实顾昭昭还在误会，她以为李知夏是因为满脑子纠结导致了高考失利，分数不够才去的北大，没想到她是填志愿时候自己填的。
李知夏此刻意识到了顾昭昭的误会，她更不敢说是自己‘任性’才这样的了，只能将错就错下去。
向日葵：「都过去了，人是要向前看的」
天理：「我还想告诉你」
天理：「我可能没办法马上跟你在一起」
李知夏也不急，她现在的心态稳得很，有吐露心声后的释然，也有种胸有成竹的悠然，静静地等待着顾昭昭的下文。
天理：「不是说我不喜欢你」
天理：「只是我觉得我应该认真思考一下我对你的感情」
天理：「不对等的感情肯定无法长久」
天理：「所以请你等一等」
天理：「等到我发现爱的那天」
向日葵：「我相信那一天很快就会来的」
李知夏笑了笑，这番说辞但凡换个人，感觉都是茶香四溢，可偏偏是顾昭昭。所谓物极必反，否极泰来，真诚到极点就是如此。
对感情慎重肯定不是为了自己，不然顾昭昭大可以随便答应下来，恋爱先谈着，发现其实不爱就把李知夏甩开。
人只会对珍视的东西有所顾忌，顾昭昭会为李知夏考虑，会思考她的心情，她的感受，也会担心两人之间的感情。
都说如果从朋友变成恋人，就很难再变回朋友了，就像在一锅汤里放了一袋料包，就算把料包捞起，味道也已融入汤中，让汤不再是原本的味道。
所以……犹豫一下也是没有错的吧？
天理：「晚安」
向日葵：「晚安，梦里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