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白鹇底气不足,但白珩可是理直气壮地很。
“干嘛呢!干嘛呢!”她不满地大声嚷嚷道,“今日只是个意外罢了!我下次绝不会再出状况了。我可是仙舟第一的飞行士!”
“你们今日找我所为何事?”丹枫默默无视了白珩的话。
不可否认,白珩的飞行技术确实很好,但,不出意外的话是一定会出意外的。
“白珩说她得了几瓶上好的美酒,想要邀你一同品鉴。”白鹇回应道,“对了丹枫,信物的事,你考虑好了吗?”
“喂喂喂,不要忽视我呀!”白珩愈发不满,收出手在二人面前使劲挥了挥。
“考虑好了。”丹枫望向白鹇,认真地问道,“你愿意为我制作信物吗?”
“当然了。”白鹇欣喜地点点头,同时心中不免有些疑惑,因为她原本已经做好丹枫不同意的准备了,“你为何突然同意了?”
丹枫并未直接回答,而是问道:“倘若没有信物,你失忆后还能记起我吗?”
此言一出,全场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
“……”白鹇一愣,沉默了片刻,“你是如何知道的?”
“你也不曾试图隐瞒,不是吗?”丹枫语气十分平静,“镜流应当早已知晓,而景元多半也已猜到了真相。”
“什么!?”白珩不可置信地看向镜流,“这么说就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吗?镜流你知道居然不告诉我?可恶啊,我竟然被你们偷偷孤立了。”
镜流有些无奈:“……我以为你早已知晓。”
“白珩姐,我也不知道啊。”景元一脸无辜地摊手说道,“我只是猜到了而已。”
“这意思是怪我不聪明,没猜到吗?!”白珩顿时气得狂揉景元的头发,没一会,景元蓬松整齐的白发便乱成了一团凌乱的鸟窝。
“好吧。”白鹇见到他们的反应,心中也放心了些,既然此事被揭穿了,也只能如实招来了,“实际上,你的推测也不全对。对于不曾制作过信物的人,在我失去记忆后,确实没有忆起的可能。但若只是信物摧毁,尚还有其他办法……”
“什么办法?白鹇姐你快说呀,急死我了。”白珩终于放过景元的头发,忙活了半天,她也有些口渴了,便端起茶杯,牛嚼牡丹似的将那杯上好的茶水一饮而尽。
“我正说着呢,你别急。”白鹇继续说道,“若是信物被摧毁,则需要重新建立联系,再制作新的信物,才有机会恢复先前的记忆。”
“也就是说,若是信物被摧毁的持有者在白鹇姐失忆后因各种原因无法再建立联系,那么白鹇姐便会彻底忘记他?”景元总结道,同时默默梳理着凌乱的头发。
“是的,这是一种代价,同时也是一种保护。”白鹇点点头,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除非到了无计可施的地步,否则她不会轻易将记忆化作能量。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持有者归于尘土,信物反而存在呢?”
“不可能有。持有者去世……信物亦随之消散。”
“若是还能记起,试想从沉睡中醒来,记忆慢慢恢复,却发现原本记忆中亲近熟悉之人大都早已回归寰宇……”白珩说着,打了个寒颤,“想想就令人绝望了。”
“…机会大吗?”丹枫突然问道。
“……很小,至少在我的传承记忆中的,没有先例。”
“信物是为了守护持有者而存在的,它不能,也不应反过来被持有者保护。我害怕你们会因此而未曾携带信物,反而失去了本能存活的机会……”
信物需要随身佩戴才能生效,若持有者因此犹豫不决,或是抱有侥幸心理,在遭遇危机时却并未携带信物,那么他很有可能因此失去生命,如此便得不偿失了。
“同时我希望你们是出于自身的因素决定是否制作和使用信物,而不是为了我的记忆……”
“但你是否考虑过,你的记忆对我们而言,也同样至关重要。”
……
“好啦,白鹇姐,别再愁眉苦脸的了。我们不是都答应你会随身携带信物了吗?”
白珩伸手揉了揉白鹇的脑袋,随后将一瓶带有绿色标签的罐装饮料打开放在她的面前,“快来尝尝我给你和景元带的饮品吧!”
“是啊,白鹇姐。倘若遭遇危机,我们定会毫不犹豫地使用它。”景元也安慰道,随手接过白珩递给他的饮料,“莫非白鹇姐不相信我们吗?”
“当然不是啦。”白鹇赶紧回答道,她可不想让好友觉得自己不够信任他们。
她拿起手中的饮料,正准备喝一口,突然鼻子又嗅了嗅,眉头微蹙。
这味道……莫不是过期了?
白鹇满心疑惑地将手中的饮料瓶拿近,仔细查看生产日期,发现仍在保质期内。
没过期……那,不然喝一口尝尝?
她心中正想着的时候,余光便瞥见景元已然十分迅速地拿起手中的饮品准备畅饮。
她连忙出声制止道:“等等,景元,好像……”
“不太对……”
然而话音未落,景元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饮料已然入口。
刹那间,一股似曾相识而又难以忍受的发酵酸臭味裹挟着气泡在他口里迸发开来。
这……这是苏打豆汁儿?中计了……
景元的脸顿时皱成一团,口中的饮料就要喷出,但他素来家教良好,竟硬生生将口中的饮品咽下,而后发出了一声惨叫,便直接倒在了桌面上。
他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指指向不远处的狐人少女,艰难地指控道:“凶、凶手……是…白、白珩……姐……”说完,便头一歪,彻底倒下,不省人事。
“啊!景元!你怎么了?难道饮料有毒吗?”白鹇见状,手中的饮料瞬间掉落于桌面上,惊慌失色地急忙上前去查看景元的情况。
此时,正打算给其余二人开酒的白珩也急忙放下酒瓶,目光便看见景元的双眸微微张开,向她传递了一个隐秘的信号,随后又重新闭上了。
白珩立刻心领神会,耳朵顿时支棱起来,眼睛转了转,装作心急如焚的样子,猛地扑上到景元身前,双手使劲摇晃着他,声嘶力竭地喊道:“小景元!你不要死啊!”
景元整个人被摇得乱晃,但奈何白鹇就在身边,只能如同风中的芦苇一般飘摇着。
“丹枫丹枫!你快来看看他还有救没?”
不远处的丹枫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的唇角微不可查地勾起,有些无奈地扶额道:“看样子是没救了,直接葬了吧。”
“呜呜呜呜呜呜~我可怜的小景元啊~~你死的好惨啊~~~”白珩的声音凄凄惨惨戚戚,尾音九拐十八弯,似乎景元早已英年早逝。
“啊?不会吧,景元一定还有救的!”白鹇顿时大惊失色,虽然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还是没有细想,努力为景元争取着抢救的机会。
镜流看着这几个戏精,心中也有些忍俊不禁了,但还是要救一下自家姐姐的:“好了,你们别逗她了。”
景元这才不紧不慢地从桌上爬了起来,面上带着些许无奈,但双眸却闪烁着满满的笑意:“白珩姐,你差点把我摇散架了。”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白鹇整个人愣住了,她抬头看向起身的景元,又看看努力憋笑的白珩,再转头望向眼里满是笑意的镜流二人。
她很快地反应了过来,自己似乎是上当了。
她的脸越来越红,放在身侧的手越攥越紧,但她理智尚在,依旧记得顾及自己的形象。
她在心中默念着,要忍耐要忍耐,注意形象,注意形象……
就在此时,白珩终于没忍住爆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哈!”
注!意!形!象!
白鹇的额头上随着她的笑声逐渐冒出了一个个井字号,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但白珩捧着肚子笑了好一会,待笑意稍稍平息后,又伸手拍了拍景元的肩膀:“怎么样?我配合得不错吧,哈哈哈哈哈。”
白鹇的最后一根弦终于崩断!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她举起拳头毫不留情地敲在了景元的头上和白珩的……胳膊上,生气地喊道:“太过分了!居然吓我!”话毕,她还狠狠瞪了丹枫一眼。
“嗷!”景元被敲得低头,坐在地上双手抱着那鼓起个大包的脑袋。
“嘎!”到一半戛然而止的白珩也发出了奇怪的痛呼。
场面顿时安静了一瞬,镜流与被瞪了的丹枫面面相觑,纷纷选择明哲保身,默默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这种时候还是不要说话好了。
景元摸摸自己的包,连忙解释道:“抱歉抱歉白鹇姐,我再也不敢了。本想吓唬白珩姐的,结果不小心倒错边了……”
“对不起啦,白鹇姐。”因为身高躲过脑袋重击的白珩摸摸胳膊,赶紧半蹲下身子,抱住白鹇的胳膊轻轻晃了晃:“你就原谅我们吧。”
白鹇见他们这般模样,气也消了大半,同时心中不免泛起一丝庆幸:“好了好了,这次就原谅你们,下次可不许开这种玩笑了。”
她实在不敢想象,玩笑开多了,万一此事成真了怎么办?
景元急忙摆手道:“不会再有下次了。”白鹇姐生气起来还是挺可怕的。
在白珩也慌忙表示绝对不敢再犯后,白鹇又将视线转而望向镜流二人。
他们也赶紧纷纷摇头表示绝对不会再有此事,白鹇这才彻底放过他们。
见白鹇不再生气,白珩便开始秋后算账了。
她故作生气地双手上前捏住景元的脸颊,恶狠狠地说道:“好啊,你个小景元,居然想吓我!”
景元挣扎着,含糊不清地说道:“随浪白珩姐给窝喝苏答豆汁儿的……”
一旁的白鹇不知何时已经举着相机,面带微笑地开启了录像。
“嗯?那饮料怎么了?不能啊,他们说这可地道,可正宗了。”白珩放开景元,拿起白鹇落在桌面上尚未品尝的饮品喝了一大口。
“噗!”白珩口中的苏打豆汁儿一下子喷了出来,“咳咳咳,确实,很地道了。”
“嗯,地道得发邪。”景元一本正经地点头,双手揉着自己有些微发红的脸颊。
白鹇手持相机,身手敏捷地闪避了这场突如其来的“苏打豆汁儿雨”,心中颇为无奈,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记录着。
“苏打豆汁儿?那独特的味道确实令很多人难以接受。”丹枫了然点头,方才他倒没注意白珩拿的是什么饮料。
“我也是如此。”镜流面色微僵,显然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回忆。
“白珩姐来到罗浮已有些时日?居然没未尝试过苏打豆汁儿?”景元有些疑惑。
一些罗浮本地人总是热衷于推荐外乡人品尝苏打豆汁儿,而后在一旁饶有兴致地欣赏他们难以下咽的样子。
“我曾尝过豆汁儿,自那以后便一直没敢再喝。”白珩耷拉着耳朵,垂头丧气地诉说起了她购买苏打豆汁儿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