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照野被江越的声音吓了一跳,回身疑惑地看着他,没太懂江越因为什么大惊小怪的。
“怎么了?我就是脱个衣服啊,湿乎乎的衣服黏在身上多难受,你也干脆快点脱了吧,不然容易感冒。”
说着,萧照野把吸饱了水的衣服随手一扔,上前一步,手放在江越的衣服拉链上,然后一拉,露出江越里面的军绿色短袖来。
萧照野刚想着帮江越直接把衣服脱下来,还没来得及动作,手里的衣服已经滑走了。
再一抬头,江越已经退到了自己房间门口,又把衣服重新裹紧,一脸警惕地看着萧照野,搞得萧照野有点不知所措。
萧照野无辜地举了举手:“我只是想帮你脱下来,湿着的衣服一个人不好脱。”
“不用,我自己可以脱。”江越抿着嘴,侧着脸,额前的刘海被雨水打湿,时不时滴下水珠来。
隔着半透明的水珠,江越看到萧照野站在他身前。
萧照野浑身上下是极为均匀的小麦色肤色,仿佛被上帝精心调配好的阳光的颜色,均匀地涂抹到了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赘余的肌肉上,像极了雕塑家们最完美的艺术作品。
两条笔直而有力的长腿伫立在米白色的地板砖上,性感且肌肉饱满的大腿根被平角内裤束缚住,淅沥沥的雨水消失在大腿根处。
江越身上的水滴仿佛混杂在其中,一起聚集成了萧照野脚下反着光的一汪水。
萧照野一个小幅度的动作,都会带动着全身上下每一块肌肉生动的起伏,随着萧照野喉结上不断滚动的小黑痣,一齐诱惑着江越。
仿佛就是萧照野精心设计好的一般,简直诱人到可怕。
江越不得不承认,萧照野确实有点姿色和手段。
潮湿的柑橘味再一次靠近,江越看到萧照野凑到了自己身边,俊朗的脸上挂着疑惑:“江越,你怎么了?”
江越回神,躲过他关切的眼神,极其平静而冷淡地回:“没事。”
然后回屋关上了门。
听着屋外萧照野嘱托了一句:“记得冲个热水澡。”的声音后,萧照野光脚踏在地上的声音越走越远,直到另一头的房门关上。
江越脱力般地靠在门上,用手捂住左胸处不听话的心跳声。
整个晚上,江越都像是入了魔,中了蛊一般。
睡梦中,萧照野的脸总是出现,浓密眉毛下那双弯弯的笑眼总是看着他,连带着那具健美的身躯一同靠近。
在梦里,江越看到萧照野拉着他的手,脱下了那条黑色的平角内裤。
热气从脚部直冲到脑门,江越感觉到浑身发热发烫。
闹铃响起,江越睁开眼睛,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坐起来,关闭了闹钟。
学院大群里,辅导员在里面发了消息,时间显示是昨晚十点半,那时候他已经睡了。
[明天不下雨的话,正常军训不要迟到。如果衣服淋湿,可以暂时穿自己的衣服。]
下面带着一长串的收到。
江越下床,悄悄掀开窗帘的一角,外面已然是个阳光很好的大晴天。
好像昨天的大雨不过是一场假象。
江越拉紧窗帘,想了想被自己扔进洗衣机里的衣服,又去衣柜里找衣服。
萧照野之前给他洗好的衣服也被挂在里面,溢着满满的柑橘香,把他的衣柜里都浸满了萧照野的味道,就像是强行挤入自己生活中的萧照野本人。
时间久了,哪里都是他。
江越无语地把手挪开,挑了一件离那身衣服隔着最远的一套。
收拾好后,他觉得头还是有些晕,冲泡了包感冒颗粒喝掉。
江越按照往常的时间推开门,发现萧照野早就出来了。
他今天穿了件白T恤和条黑色短款运动裤,此刻已经拿着拖把把整个客厅拖了一遍。
萧照野起身看到江越,把拖把放回原位:“你出来得刚好,我刚好拖完地,我们去吃饭吧。”
“嗯。”江越在门口等着萧照野出来。
萧照野昨晚似乎又没好好吹头发,头发四处乱飞,没了帽子压住,更是显得蓬松缭乱。
江越走着走着,看了他的头发一眼,忽然说:“你不戴个帽子压一下?”
萧照野听到他的声音,第一反应先是惊讶,而后反应过来,才明白江越说的什么,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己翘起来的头发。
“啊,这个,我的帽子昨天淋了雨,我忘记晾在阳台上了,今天我一看还是潮乎乎的。”萧照野边走边说,“而且我没有戴帽子的习惯,这点头发翘着也没事。”
江越刚要摘下书包的动作停了停。
萧照野瞥见,话立马转了个弯儿:“但是——话又说回来,戴个帽子压一压确实不错。”
说完,萧照野便闪着星星眼,一脸期待地看着江越。
江越收回的手又无奈地打开书包,从里面拿出来一顶和自己头上一模一样的黑色棒球帽。
江越这个人,浑身上下总是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的,就连书包里的东西,也都像是画好了一条一条笔直的分界线般隔开。
萧照野从江越手里接过帽子,仿佛能嗅到和江越身上一样的浅淡香味。
江越这个人太容易让人感到疏远,疏远到能碰到江越的东西似乎都是一件稀奇事,更别说竟然能戴到江越的帽子。
萧照野迫不及待地把帽子往头上一扣,转身笑着问江越:“怎么样,我戴着帽子帅吧,是不是不比你差。”
江越看着他戴的歪歪扭扭的样子,无奈地叹口气,给他整理了一下帽子和头发。
萧照野一动不敢动,等到察觉到江越在他头上动作的手停住了,他才赚着眼睛问江越:“好了吗?”
江越一愣,移开手:“好了。”
恰好这时他们两人走到电梯里,萧照野对着电梯后面的镜子照了照,摆了个和江越同款高冷表情,碰了碰江越,然后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说:“江越你看,我模仿你模仿得像不像。”
江越回头看了眼萧照野微垂着眼睛抬起下巴的样子,“哼”了一声:“无聊。”
“不对,你笑了,你把口罩摘下来我仔细看看!”萧照野追着江越从电梯里跑了出去。
吃过早饭,两人又回到了操场上。
经过昨天大雨的冲刷,整个操场骤然变得焕然一新,空气中都充斥着新鲜的味道。
整个军训场地上,也不再仅仅是迷彩服的颜色,而是变得五颜六色的。
因为下过雨,江越没办法坐在湿漉漉的地上,而是从不远处的志愿者帐篷里借了个凳子,搬到了树底下。
江越看着远处身高腿长格外突出的萧照野,弯腰拿起萧照野随意放在地上的水杯,走到他们方队旁的接水处。
说是接水处,其实就是桶装直饮水上放了个按压式抽水器。因为一个方队只有一个抽水器,所以每次休息接水时,接水处都会变得格外拥挤,排队都要排上好长一会儿。
江越自己不怎么喝水,每次都是趁大家训练的时候帮萧照野接,人少不拥挤,省了萧照野不少时间。
这次,江越一如既往地帮萧照野把水杯接满,盖上盖子,转身要走,就被一只毫无礼貌的手抓住了肩膀。
江越拧眉甩开那只手,转身看到一个比他矮了一头多,眼睛吊成三角眼的陌生男生。
“有事?”
那三角眼男生笑了一下,转身卡出一口痰,随意地吐到地上,指了指身后的直饮水说:“喂,这可是我们金融学院的接水点,是给军训的新生准备的,你是哪里来的人。怎么,跑我们这里白嫖水来了?”
江越厌恶地看了他一眼,还是耐着性子说:“我就是金融学院的。”
“金融学院?哪个班的,我怎么不记得你?”三角眼抖动的腿突然一停,上下扫视了江越一眼,嗦了嗦牙,伸手要去把江越的墨镜摘下来。
江越仗着身高优势躲过去,不想再搭理这人,一句话没说转身便走。
“喂,给我住下!我让你走你就走了吗,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可得罪不起!”三角眼冲着江越喊话,但却并没有威胁到江越半分。
三角眼快跑几步,跑到江越身前:“住下!我让你住下!你踏马的是耳朵聋了吗?”
江越无语地看向旁边,语气也不太好:“我不认识你,可以了吗?”
三角眼一伸胳膊,拦住再次要离开的江越,歪嘴笑了一下:“不认识,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是金融学院的院学生会会长丁奇文,你的大三学长,是来这里巡查你们的军训情况的,现在记住了吗?”
“不认识。”江越冷冷地回了一句,已经到达了忍耐的极限,转身从旁边绕过去。
“嘿我真是——”丁奇文笑了一下,直接上前一步抓住江越的衣服,“你踏马的可真是没有一点礼貌,我给你脸了是吧!”
江越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推开了他,可还是被丁奇文抓住了机会,抓住了帽子和口罩,一起拽了下来。
墨镜也顺势滑落,摔到了旁边的操场上。
强烈的太阳光线落下来,照到江越脸上,刺得他皮肤火辣辣的。
丁奇文还要上前动作。
这时,旁边忽然冲过来一个人,挤开丁奇文,并把他撞到了地上。
身后的教官生气地喊着:“萧照野,你干什么去!”
萧照野却当作听不到,只是转身朝向江越,摘下自己头顶的帽子,扣到了江越头上。
“江越,你没事吧?”
江越瞳孔一颤,眼前跟着落下一片阴影来。
太阳的刺痛感不再,可心口处却被另一个太阳照得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