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玄忍不了了,直接当着秦疏的面笑了出来,眼角都快有眼泪了。
天道好轮回,让你当年不做人!
“噗——殿下,您就当是报应吧。”
秦疏面色越发的不善,倏尔,他挑眉:“任玄,赐婚给你如何?”
笑声戛然而止,秦疏眯眼,人类的悲欢果然可以互通。
···
任玄一身轻松的进去了,任玄背着一身的KPI出来了。
服了,眼角一闭一睁,就是帮狗皇帝哄对象。
校武场上,青年一人一剑凌厉如风。远远看到他来,倒是陆溪云主动收了剑。
迎上来的陆世子眼底有光,不加掩饰的惊喜:“任将军,你醒了?!”
任玄心里五味杂陈,对照一下狗皇帝的态度,甚至有些想给陆溪云当心腹的冲动。
任玄干咳上一声:“世子爷,殿下差我来问,您在还生他气吗?”
陆溪云一下子就有些一言难尽了。
陆溪云招呼着任玄坐下,无奈道:“任玄,秦疏他有些不对劲,他已经半年没让我离开云中了。好不容易出一回帅所,他还要派十几个高手跟着我,那些人又没我能打……”
任玄诧异:“您不是为着方辞生气?”
陆溪云坦然道:“好不容易有个借口。过些日子,我去一趟银枢,你记得别和秦疏讲。”
得,为了吵架而吵架。
任玄着实哭笑不得。这哪是什么生气,分明就是借题发挥,要故意给自己放个假。
他暗忖,秦疏把人过度保护成这样,是不是又想起来什么了。
正思忖间,只见一道身影轻盈跃过围墙。
任玄循声望去,只见一名女子身着劲装,英姿飒爽,翻身落在场中。
陆溪云见到来人,竟是脸色都变了,顿时下意识往任玄身后躲去。
方辞直接无视了任玄:"陆世子你想好了吗?要不要和我们南府联姻?有我们南府的钱,加你们西府的兵,到时候你做皇帝,我做皇后,还要秦疏做什么?"
任玄惊得差点咬到舌头。
陆溪云几乎整个人都躲在了任玄背后:"方郡主,我说了不会考虑的。您别再来找我了。"
方辞不依不饶:"陆世子,你可要想清楚。秦疏那厮心狠手辣,一旦登基,南、北、洗三府都要被血洗。等他称帝,你陆家就是第一个被清算的。"
任玄闻言一惊,这不是胡编乱造,上一世,秦疏登基后,先削西府,后灭南府,再平北府。三大边王,无一幸免。
任玄微眯双眼,看着面前这位气势汹汹的方郡主,心里百转千回。方辞,南王长女,上一世的皇后娘娘——看来也同样记得那前尘旧事。
只是这位上一世的皇后,如今却疯狂拆秦疏的台。
任玄心下了然——看来上一世,这帝后的关系,是真的塑料。
陆溪云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方郡主,您到底想怎样才肯罢休?"
方辞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或者,你陪我去一趟银枢城,听说你和那边很熟?"
陆溪云微微一怔。
方辞轻哼一声:"我看上的是另一个小白脸就在银枢城。你帮我找到他,若他答应我,我便不再纠缠你。"
陆溪云有些被说动了,他本就有心去银枢城一趟。如今方辞主动提出,倒也省了他寻借口的功夫。
任玄看出了陆溪云的心思,连忙低声道:"世子,当心有诈。"
方辞笑了:“陆世子,我们三府同气连枝。就是秦疏害你,我也不会害你。路上,咱们还可以多聊一聊。上一世你死之后,他秦疏是怎么对你西府的。”
···
云中帅所,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自主襄王殿下的书房传来,门口的亲兵皆是一惊。
书房内,茶盏落地,裂痕四散,青白色的碎瓷映在秦疏沉冷的面色上,愈显森然。
秦疏缓缓收回雁书上的视线。
任玄这厮,绝对是在挑衅他。
淡金色的书伐上,只有寥寥数行字。
‘殿下。’
‘好消息,陆世子没真生你的气。’
‘坏消息,您对象,被你上一世的老婆拐走了。’
‘他们要去银枢城,有卑职跟着。’
秦疏简直要气疯了。
这方辞,说什么上一世——他不顾政治联姻,血洗清算方家,负她一片真心,这些秦疏都忍了。
如今,竟然蹬鼻子上脸,去拐他的人?!
简直欺人太甚!
银枢城,公祭在即,陆溪云一直存了心思,秦疏怎么会不知。
哪怕没有方辞,陆溪云迟早也要找个借口溜出去。
只是,一想到陆溪云离开自己的势力范围,秦疏就莫名的焦躁。
秦疏长舒一口气,压下情绪,吩咐道:“任玄,你看好他。这月中,银枢城要公祭。唐无庸在位短短几个月,银枢城被偃师渗透的像筛子一样。现在,新城主换任才两个月,那城里不知道都是什么牛鬼蛇神。”
那边的任玄应上一声:“殿下,需要我给方郡主带话吗?”
秦疏咬牙:“原话转告她,就是上一世我负过她,那也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上一世的帐,她非要这一世算,我都不和她计较。但凡事要有度——”
他目光一寒:“你告诉方辞,欺人不可太甚。”
···
任玄挂断雁书,心下纳罕。
什么负心薄情。
方辞这是仗着秦疏不记得,把皇帝忽悠瘸了呀。
方辞,南王长女,上一世,确实是当过皇后的。
不过,要是说方辞跟秦疏有感情,那就有点离谱了。
毕竟,活过两世的都知道——帝后,那是纯纯的政治联姻。
秦疏活着,方辞偷偷养面首;秦疏死了,方辞光明正大养面首。
野史甚至有猜,太子都不是秦疏的种。这俩人谈感情,就大可不必。
任玄收起雁书,转身回到客房。
客房内,方大郡主正对着陆溪云侃侃而谈。
方辞放下茶盏:“我吧,非常欣赏祖上的一名先辈,她为了一个小白脸,抛下王府的富贵荣华,不远万里去投师学艺,最后成了万民敬仰的一代大侠。”
方辞:“我一直觉得,我离先辈的差距,就差一个小白脸了。上一世挑到秦疏,算我眼瞎,那厮除了脸,浑身上下都黑透了。”
她冲着陆溪云眨眨眼:“这一世,我觉得你就不错。”
陆溪云一口茶直接呛到喉咙里。
任玄干咳一声:“郡主……殿下说了……您再对世子爷这样,别怪他翻脸不认人。”
深知秦疏的狗脾气,方辞莞尔一笑,改了话头:"其实吧,上一世,我最先看上的也不是秦疏,是我们南王府的肖景渊。"
"结果,父王临终之际,拽着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方辞学着她父亲的语气:"'你肖伯伯为咱家鞠躬尽瘁一辈子,咱们方家可不能这么恩将仇报啊'!"
方辞摊手,幽幽一叹:“最后,就沦落到和秦疏凑合了。”
任玄眼皮直跳,这郡主,果然是性情如风,自由来去,不受拘束。
任玄心念电转,回过味来:“郡主,您说的那位前辈,不会是先任银枢城主方洛灵吧?”
方辞眸中诧异:“百年前的家族轶事了,将军竟然听过。”
任玄汗颜笑笑,您这祖宗,刚诈过尸啊。
他继续道:“不过据我所知,方老城主的结局也不好呀。”
方辞摆摆手:“这事我听过了,不就是一剑杀了那小白脸嘛,我也完全没问题呀。”
任玄一时失语。人家起码有感情在里面,您这是真的、只想找个小白脸啊……
任玄顿上一顿:“这事郡主是听谁说的?”
方辞拉下个脸:“就半年前,八杆子打不到的亲戚上门要饭,我听他讲的。那人就是银枢城的,叫什么方行非,空手从府上套了几百量银子走。”
任玄愣上一下,这银枢城的方二爷,怎么在哪都要饭。
任玄低眉,半年前,正好是银枢之乱的时候。那时听白霄所言,他的两位师兄确实在南疆。
方辞话锋一转:“不过和他同行的人、就我那穷亲戚的师兄,长得倒是不错,能有甲上了。可惜,我说加一千两黄金,让他师兄考虑下入赘我南府,我那穷亲戚翻脸就不认人。对了,陆世子,任将军,你知道那人叫什么吗?要是他点头,我也可以不考虑陆溪云。”
任玄干咳上一声,好歹是谢凌烟的亲师兄,他自忖和谢凌烟还算有交情。
陆溪云同样很有骨气,没有为了自己、把萧无咎卖了:“郡主当时没问吗?”
方辞幽幽一叹:“我当时招呼了几个府卫来着,我那穷亲戚把人往后拦了一下,他那师兄就没回答我。活该他跟着方行非要饭!!”
任玄:“……您这不是想硬上吧?”
方辞啧声:“我不过是主动一点罢了。我听说,百年前那位前辈,也是很主动呀。”
方辞语调愤愤:“王府的高手也是没用,让我那穷亲戚一招全撂翻了。不然,我现在和他师兄,婚都结了。你说那方行非在想什么,我和他师兄结婚,这不就顺理成章亲上加亲了。他下回再来南府拿钱,不就是一句话的事。”
任玄:“……”
您这就是想按头。
方辞切上一声:“谁家正常师兄弟,连结婚都管啊?”
任玄:“您这堪比花楼的花钱买人,方二爷没出手打您,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方辞半点没听进去,反而自顾自的总结起来:“当时我发现了。当年的前辈找了一个萧家的,成了一代宗师。我要想成为一代女侠,也应该找一个萧家的!”
任玄让这大郡主的神奇脑回路惊为天人,但他顺着方辞应了下去:“郡主您说的有理啊!您们方、萧两家,说不定就是命定的姻缘呢!”
您赶快去银枢城祸害那萧家吧,别霍霍陆溪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