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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疑是经冬雪未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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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是被软禁在这里的,你跟来干嘛呀?”

“你还笑得出来?”

清晨的阳光洒进房间,照得人心里舒缓不少,辛乐给松熠夹了块鸡肉,笑着逗他:“吃好喝好的,有什么好愁的?”

“……”松熠把鸡皮挑下,鸡肉放回辛乐碗中,“你想明白了吗?”

“不太明白。反正不是邪巢,准确来说,不只是邪巢。我还需要验尸确认。”

“那你现在又出不去,怎么自证清白啊?”

“不急。清者自清。”辛乐给松熠夹了条宽粉,“你吃饭啊。”

“吃不下。”

“给你的东西留好了,注入灵力就能用,遇到危险就传信回云阴。”辛乐叹口气,拿一支筷子递给他,“你试试。”

“……”松熠随手注入一缕灵力,辛乐将它掷向木门。

“还不出来吗?”她转了转另一只筷子,语气暗含威胁。

门外的少年哆哆嗦嗦漏出半个脑袋,后怕着时不时瞟两眼贴着他脑袋穿透木门的筷子,料峭冬风吹透一身冷汗,不禁打了个寒颤。

“进来。”

少年是个识时务的好手,心知打不过,乖顺的走进屋子,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

辛乐可不吃这一套,严厉问道:“老实说,谁派你过来的?”

“没人派我……”

“哦。硬骨头啊。”辛乐将手中木筷虚晃着掷向他,他反应倒是迅速,立刻抱头蹲下,急急喊道:“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我是来送饭的!你不记得了吗?”

辛乐倚着桌子淡淡笑着:“松熠,他说他是送饭的,你记得吗?”

“……”松熠表示无奈,陪着她演戏,“不记得。”

辛乐用筷尾反手敲了敲他抱头的手:“听见没,我徒弟说不记得。”

“我我我,我是送饭的,你再想想。你好好想想。”少年急得指着自己的脸,目光灼灼望着松熠,热切的指望他能想起来。

“行了,别逗他了,见个比你年纪小的你就逗试。”松熠看不下去,不满的撇撇嘴,“你直接跟她说吧,为什么还不走?”

少年见风转舵,试探着站起来咧嘴笑,手攥拳食指伸出一截指辛乐两下:“我来找你。”

辛乐不置可否,听他继续说下去。

“你是九峰云阴宫的长老,那你岂不是很厉害?”

辛乐微皱眉头。

“你别担心,有一次你和家主议事的时候,我在门后听来的……”

“哦,帘窥壁听的惯手。”

松熠提醒道:“直接说,什么事。”

少年郁闷不少,声气都压低了,似乎下定决心:“昨夜,死了好多人,颜家都乱成一锅粥了……他们的死相跟王忠差不多,我觉得只有你能处理,你能不能,帮帮我们。”

“你们家主呢?”

“家主……家主失踪了。”

“遇害的人都是什么身份?”

“有一些长老,还有一些旁系的人。”

“想让我帮忙可以。”辛乐抬起沉重的缚仙锁摆了摆,“先帮我把这个解开吧。”

“这……”

“得了,我看你也没有诚意,钥匙都不想给。”

“不,不是,实在是……”少年犹豫着说出原因,“钥匙其实是金纹玄蟒的毒牙。”

“……你叫什么名字?”

“颜忆。”

“真是个好名字呀。”辛乐笑吟吟的称赞,一个手刀将他撂倒,转而对松熠说,“看清楚了吗?去把外面几个侍从放倒,我要去青桩村。”

冬末的雪断断续续的,积雪使得人出行不便,无论相隔多远,雾雪人看的始终是同一片天。

青桩村口的古树沧桑的矗立,静静守候年复一年的春夏秋冬,枝桠间的喜鹊时不时喳喳喳喳的叫,带给白头的老树一抹盎然的生机。

篱笆院门依旧有轻微的声响,不知哪家人将王忠院子中的积雪扫净,全了老者的身后事,他的棺椁在院中停灵,也不知远走的灵魂会否听得清生者的呢喃。

“无意冒犯,只是你若是能看得见,应当也渴求这份真相吧。”

辛乐和松熠合力推开棺盖,里面空无一人。

“谁?”

房屋后面发出嘶嘶簌簌的声音,辛乐赶忙追过去,仍是不见一人,但漫天扬起的尘土却证明着异样。

辛乐想到什么,从衣袖中拿出黑漆漆的铁牌,“松熠,你记不记得当时,就在这里,我们被守门的侍卫拦住,小白拿出个东西给他们看,是不是这个样式的?”

“是。”松熠看了半晌肯定道,“你进去之后我还问她是什么这么厉害,她给我看半天然后……然后说就不告诉我。”

“命牌。”

颜家侍卫常换,不认人,只认命牌,这命牌只有直系一脉才可以打造,是身份的认证,持有者不过寥寥,且命牌上图案与持有者锁骨处刺青相同,每个人的都不同,这是外人不知道的秘密,所以绝无伪冒可能。

“难道是他?”辛乐有些不忍相信自己的怀疑,“把我给你的东西拿出来,用灵力在上面写三个字。”

松熠取出一张笺纸,按辛乐所说用食指描画:“颜、书、臻。”

笺纸化作紫藤枝,闪着萤光,缓缓的在前面飘着给他们引路。

云阴的飞花术,不止能千里传信,亦可千里寻“亲”。

雾雪有一片又一片的田地,春种秋收,年复一年,世道再艰难,百姓手里有一块田,这日子就显得不会那么难捱,田里总有年年生的指望。

辛乐不止一次途经此处,田里的小房子如此显眼,却又异乎寻常的融洽。他们路过时总会无意扫一眼,也仅限于扫一眼。它是如此恰如其分,根本不会有人怀疑它,正如眼前的人。

“乐儿,你真不该回来。”颜书臻从房后阴影处慢慢走出,拍了拍小黑的头,表扬它一口吞了紫藤花枝的行为。

“颜大哥,或许我该称你颜家主。”辛乐侧身挡在松熠前面,“你是要杀人灭口吗?”

颜书臻神色黯了一瞬:“不会杀你们,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那诓我带缚仙锁是为了什么?怕我查清楚王忠死因?”

“那倒不是。我知道你不善于此,一时半刻是查不出来的。”颜书臻倒是坦荡,“不过你回来的确实不巧,碍了我的计划。”

倒也不必如此真诚。

辛乐噎了一下,继而问道“什么计划?”

“因着这份交情,我可以再回答你三个问题,你确定要问这个?”

辛乐思索片刻,肯定的点头。

“我要让颜家乱起来。”颜书臻有些惋惜,“原本,不出两年,我可以稳妥的全身而退,但因为一些变故,我不得不换种方式。”

“让颜家乱起来,你才能杀了一些人,对吗?”

颜书臻不置可否,沉默的看着辛乐:“是颜忆那孩子告诉你的吧。”不等辛乐想办法解释,颜书臻笑了两声:“不必紧张,我不至于不放过一个孩子。这孩子很敏锐,也有胆识,或许除了玉石俱焚,真的还有另一条路……”

“玉石俱焚……”辛乐默默重复,“如果没有所谓的变故,以你的手段,未必会玉石俱焚吧。退一步讲,你的灵兽如此强大,如果真的想逃,官府一时半刻也是抓不到你的。”

“可是你知道了,不是吗?”颜书臻叹口气,“灵兽再强,依旧是肉体凡胎,比不过仙门的灵剑啊。难不成,乐儿想看在我们的交情上,放了我?”

“那不能。”辛乐脱口而出,松熠暗暗拽她的衣袖,“可是你能现在就杀人灭口,不是吗?”

“我不会杀你,但你这么跟着我也不行。”颜书臻摩挲着小黑的头,小黑嘶嘶的吐信子,盯着猎物般盯着他们,松熠暗自握住行鹤,颜书臻视而不见:“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理由。”辛乐死死盯着颜书臻,“我想知道,你杀害那些人,和王忠的理由。”

“你又是如何得知?”

辛乐将命牌扔给他:“颜家持有此物之人屈指可数,不过两代,总不能是你那几个半大的孩子害人吧,而且我想了又想,好像确实未曾看到过你用命牌来表明身份,需要和侍卫接触的你都会分派下去,比如这回分给小白……”

“原来是丢在这里。”颜书臻满不在乎的将命牌随手扔进衣袖,回答她的问题,“王忠嘛,我原本没想杀他,只是让小黑给他下了点毒,让他说不出话,看不见人,但是他知道我的秘密后,从未放弃过害我,就比如他拿了我的命牌,交给你,他的存在已经对我造成严重的威胁……至于别的人,陈年旧怨罢了,没什么可说的。”

“所以王忠是中了蛇毒……他无意间知道你的某个秘密,所以你让他开不了口,一辈子在青桩村,但你未曾料到他怨恨至深,引得邪巢入体,你不得已找我们处理,才有了后来的变数。”

颜书臻拍拍小黑:“不死不残即可,去吧。”

——

“师父!师父!”松熠哭喊着,“你醒醒啊!师父!”

“咳,咳咳咳,哭什么?”辛乐拍拍松熠安慰道,“我不还没死吗?”

松熠听到后哭的更狠了:“都怪我,都怪我打不过那条巨蟒。”

“……”辛乐起来活动活动,感觉自己散架了一样,刚想再出言安慰,呕出一口血。

“师父!”松熠哭嚎的更惨了,“都怪我,你要是不接着我,你也不会受伤,你……”

“好了,”辛乐疲惫的笑笑,“下次我不接你,把你当肉垫,好不好?你别哭了。”

松熠抹了两把泪,狠狠点点头。

辛乐抬头望天,只能望到一线光,洞底黑漆漆的,估计有三丈多。

这么高的地方,自己命这么大吗?

辛乐摸了摸地面:“怎么感觉,这么奇怪。”

“怎么了师父?你哪儿不舒服?”

“聊够了吗?”

黑暗里传来幽幽一声,辛乐吓得一抖。

男人点了蜡,明灭的火光映出他的脸。

更惊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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