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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校园(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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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许年背对着他,站在一个骑在电瓶车上的女人面前声嘶力竭地大吼:“你总是这样!你总是这么说!你永远在怪我!”

“我明明什么都没做错!”

那个女人戴着电瓶车头盔,坐在车上仰视着方许年,面对他的愤怒无动于衷,只是用一种麻木又疲倦的语气质问他,“你什么都没做错,人家为什么就欺负你?”

“你还问!你还在问!你永远在问我为什么!”

方许年的声音因为嘶吼变得沙哑,每个字都落在破音的边缘,他的声音锋利又颤抖,明明站着的人是他,居高临下的是他,可他的情绪却像是跪着仰视那个女人。

他用激烈的愤怒武装自己,藏着心里的委屈和无助,越是大声,越是恐惧,没有人帮助他,没有人理解他。

言语是利刃,在刺伤女人之前先将自己扎得满身是血。

“我不可以问吗?”

“我是你妈,我问问你在学校里发生了什么都不可以吗?”

“我的儿子突然请假让我来接,说是想要回家休息一晚上,我问问怎么了都不可以吗?”

“我把你养这么大,供你吃供你穿,借钱给你凑学费,现在问一声都不可以吗?”

“我生你养你,遭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你眼瞎看不见吗?你没有错,你无辜,那我就错了吗?我生你生错了?我养你养错了?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那么大,我错了是吧?”

女人的音调不断升高,尖锐的声音像是利刃不断重复着落在方许年单薄的背上,划开他的皮肉,剖出少年稚嫩的脊柱,那截血淋淋的脊柱里,藏着他为数不多的自尊和傲骨。

连声的质问是世人的鞋履,一脚一脚踩在他的脊柱上,踩得血肉模糊,踩得面目全非,再也翻找不出一片完整的自尊和傲骨。

方许年急促地喘着粗气,是委屈,是愤怒,是悲哀,是无助,他的哽咽让气息变得凌乱,他手里拎着那只老旧的布袋子,里面装满了课本和练习册,沉甸甸的书本拽着提手,在他的手上勒出一道痕迹。

他突然举起那个袋子重重地砸在地上,书本落地的声音带着某种说不清的震慑,用心去听,能感受到落地的不止是书本,还有少年期许的未来和前程。

他抬脚踩在布袋子上,口不择言地吼道:“那就不读了,这书我不读了!”

女人从电瓶车上下来拽住他,扇了他一耳光,“你在发什么疯!我一天天的那么累,我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供你上学,眼看着就要熬出头了,你在发什么疯?”

她掐着方许年的脸将他的头拽起来,让他看向自己,另一只手动作粗暴地扯开扎好的头发,拿着一缕递到方许年的面前,“你自己看,你自己看!我累得头发都要掉光了,就这么点头发已经快白完了,我是为了谁?我是为了我自己吗?”

方许年沉默地看着她,他颤抖着掰开女人抓着自己的手,动作有些僵硬地去捡落在地上的布袋子。

他蹲着,垂着头,一只手扶着布袋子,一只手机械化地拍着上面的灰尘。

“妈,你回去上班吧,我回去上课。”

争端的尽头,总是心软的人先低头认输。

女人听见这句话,像是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她身形有些佝偻,挺不直的脊背像是一把弯刀架在方许年的脖子上。

她站在原地双手拢着头发在后脑勺的地方扎了个丸子,如她所说,发量很少,只有一个青枣大小的丸子。

随后,她蹲在方许年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好的纸巾放在布袋子里,轻声说:“哭完了就回教室上课。”

她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说出了那句经常说的话:“好好读书,好好跟同学们相处。”

电瓶车伴着夜风一起离开,方许年蹲着许久都没有站起来。

过了十分钟,或许更久,他动作僵硬地站起来,双脚交替跺地缓解脚麻,然后拎着那个沉甸甸的袋子走进了学校。

骆明骄将风衣扯过来穿上,一把拿上手机就下车去追。

他给王叔发了条消息,说是回学校上晚自习,下课的时候联系他,随后就不远不近地跟着方许年进了学校。

方许年在保安室那儿给保安看请假条,他脸颊的巴掌印还没有完全显露出来,只有通红的眼眶看起来有些异常。

老保安看了他一眼,语气关心地问道:“眼睛怎么这么红?脸也红着的,你是不是发烧了?不是请假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方许年抿着唇露出一对酒窝,乖巧地说:“我东西落教室了,回去取。”

“那你自己能行吗?要不要让人送你过去。”

“不用了,谢谢叔。”

骆明骄跟在他身后路过保安亭,刚把走读证拿出来,老保安就开门了,也没问他为什么来这么晚。

他就跟在方许年身后走,也不知道该怎么出声打招呼。

按照方许年的性格,一定不想被人看见和母亲的争吵。

天已经彻底黑了,校园里的路灯是暖黄色的光,他们一前一后地穿过大半校园,朝着教学楼走去。

但在教学楼前面,方许年拐了一下走进花园里,他坐在石凳上,拿出练习册开始刷题。

骆明骄站在不远处的灌木丛后面看他,看他安静地写字,泪水伴随着笔尖一同落在练习册上,晕染着黑色的墨迹。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出去的时候,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出现了。

贺川在白衬衫里面穿了一件背心,衬衫被他当成开衫穿着,夜风吹过,撩起他的衣摆。

扬起的白色衣角像一只漂亮的蝴蝶,吸引了方许年的目光,他用手抹去眼泪,抬头看向贺川。

脸上的巴掌印变得格外明显,红肿着,能清楚的看见指痕。

贺川坐在他对面单手撑着头,小声说,“为什么一个人待在这儿?不想回教室吗?我带你逃课好不好?”

“我们去江边吹风,你想吃烧烤吗?还是胖姐小吃的馄饨?”

“说话啊方许年,你要不要跟我走。”

方许年紧紧握着手中的笔,他的牙关咬得很紧,下颌角有明显的凸起。

被发现的狼狈和自卑缠绕着他,让他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可是贺川的话那么动人,跟着他离开,去江边,去任何一个地方,去远离学校和教室的地方。

不用等遥远的高考和大学,现在就有离开的机会。

这是恶魔的低语,诱惑着他踏出原本设定好的狭窄轨道,一旦沉迷,他将永远无法回到正轨上。

可当所有情绪压抑到极限时,不管前面出现的选择是好是错,都会忍不住心动。

因为当下只有一个念头,我要离开这儿。

他将手中的中性笔套上笔帽,答应的话已经到了牙关。

可骆明骄出现了,他的新朋友骆明骄出现了。

他穿着一件很长的黑色风衣,里面是一身柔软的灰色睡衣,整个人懒散地站在原地朝自己勾手。

他说:“走了,回教室上课。”

方许年收拾书本的动作变快了,他朝贺川道谢,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向骆明骄。

走向支撑他待在学校的另一个支柱,他的朋友,一个全新的朋友,没有被流言蜚语浸透,不会带着成见看他,干干净净的朋友。

骆明骄伸手搭在方许年身上,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站在他身边,朝着贺川投去一个轻蔑的眼神。

不管贺川的初衷如何,骆明骄都无法理解他出现在方许年身边后做出的任何一个举动。

不管是逃课还是早恋,都来的不是时候,他找到了一个薄弱点,从那个地方进攻,轻而易举地算计了方许年的心,却唯独没有为方许年的未来做打算。

方许年那么努力,拼了命的学,是为了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而贺川一出现就拉着方许年坠入同性恋的泥潭,让他带着这个小众的标签被人审视,让霸凌和欺负变本加厉,但贺川这时候又看不见了。

多奇怪啊,他能看到方许年的脆弱和无助,能在最合适的时机出现刷好感,却唯独看不见方许年的困境。

藏在暗地里伺机而动的毒蛇,对暗恋者的处境熟视无睹,这样的人配谈感情吗?

与其说是青涩的初恋,不如说是蓄谋已久的攻略。

将心仪的少年困在狭窄的阁楼里尽情展示自己的爱,就要他孤立无援,就要他形只影单,只有那样,自己才会成为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方许年眼眶还红着,情绪却开始雀跃,他像一只充满生机的小鸟,又开始叽叽喳喳地问东问西。

骆明骄一边应付他,一边往教学楼走。

“你不是请假了吗?为什么突然回来啊?你还穿着睡衣,你是回来上课的吗?今晚风很大,你穿那么点会不会冷啊?”

“对,请假了。回来上课,突然很想上晚自习。我不冷。”

方许年笑得有些傻,他习惯性地垂着头,抠了抠自己的下巴,没话找话地说:“其实我也请假了,今天晚自习和明天。”

他说完生怕骆明骄追问请假的原因,欲盖弥彰地说:“明天只上一上午,是周测,要做好几张试卷,我今晚请假了明天就不用考试了,下周就不用写错题集……”

“你请假是想回家吗?”

方许年卡壳了,他支支吾吾的,顾左右而言他,磨蹭到教室门口才小声说:“我和同桌闹矛盾了,我有点生气,就不想上课了。”

“什么矛盾?”

“我想上厕所,他不让我出去,我就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他说我吓到他了,就踹我桌子,笔袋和手机砸在地上,摔坏了两支笔,手机屏幕也碎了。”

他越说越小声,最后甚至有些心虚,“我去办公室找老师,袁老师把他叫去办公室训了一顿,还让他写检查。然后、然后他们说我只会告老师……”

他畏缩地站在教室门口不想进去,小声辩驳着:“我不是经常告老师,是他先摔了我手机,还说了很难听的话,我跟他吵,他就说我恶心……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去找老师了。”

骆明骄用左侧手臂轻轻撞了他一下,“别害怕,你是对的。你是学生,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就该找老师,老师有义务帮你解决问题。”

垂着头的少年突然抬头看着他,哭过的眼睛亮晶晶的,他抿着唇挤出一对小酒窝,像是在笑,又不像笑。

骆明骄看过他笑的样子,所以知道那不是笑,更像是一种表达自己没事的信号。

“可是有时候找老师也没什么用,我得到了道歉,但我照样很难过。他给我赔了钱,还说我赚到了……我有奖学金,寒暑假也会去打工,我才不缺他的钱。”

“没关系,我们让别人也难过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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