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进的官差只有三人,加上几个被解救的囚犯,根本敌不过身强体壮修为不浅的侍卫,再有府差相助,不消一会,劫囚几人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更有囚犯被打残在地,没了气力再战。
几番缠斗,劫囚的人被侍卫们围了个结实,乐衍缩在正中间,有口难言。
侍卫厉声怒喝,“还不束手就擒!”
“咕咕,咕咕咕”忽听四周有口哨之声。
“终于来了!”
远远的尘土飞扬,莫约十来人骑马向这边冲来,箭矢齐发,将包围圈突破一口,不消片刻就解了几人被包的困境。
带头骑马而来的人一个俯冲下地,几下大刀砍杀,很快攻到几人身侧,惊疑问道:“怎得在这里就动手了?”
“王兄,你来的及时,再晚些我们可就交代这里了,她被认出来了。”
“谁?”来支援的王岸定睛一看,对乐衍持刀怒道:“你是谁?”
一两句话,情势再次变化。
转眼间,乐衍一个人,孤独的站在了两拨战场的正中间,所有人,对乐衍怒目而视,刀刃相向。
王岸指着乐衍大声道:“我们中计了,她是他们的人,故意打乱我们的计划!”
侍卫指着乐衍及其后面众人,喝道:“把他们统统拿下!”
乐衍无语凝噎,欲哭无泪,哭笑不得。
“是!”
“杀!”
喊打喊杀,齐齐响起。
两拨人挥舞着刀剑,毫不留手拼杀了去,而站在正中间的乐衍首当其冲,被两边齐齐下狠手。
都是蠢人。
乐衍纤手一拧,若有似无的青丝在手袖间萦绕,手臂一挥,攻至身前的数人脚下一软,皆停留在三步外不得靠近半步,脚一软,跪倒在地。
王岸眼见几个兄弟被这女子击倒在地,恨意烧心,既是难逃一死,死之前定要拉上这个贱人,对旁边几人粗声道:“兄弟们,与我一同杀了这个贱人!”
“好!”劫囚的人以为是乐衍等人设下的陷阱,自知今日难逃一死,激发求生的凶性,对着乐衍便杀了去。
乐衍早被这些人纠缠的有些恼怒,好不容易躲开战圈跳到一边喘口气,又被几人追杀上来,乐衍跑跳几步,回旋一闪,躲开杀来的剑刃,脚下尚未站稳,又是一把长刀劈头杀来。
乐衍眼神骤变,官差伤不得,但,这些贼人苦苦相逼,就别怪我下狠手了,一息间手袖中闪烁青光。
“后退。”清冷哑沉的声音,在乐衍耳后响起。
乐衍喉头骤紧!何时!竟有人无知觉间,躲在了自己身后!
见乐衍迟疑未动,来人捏住乐衍的衣领向后一拉,乐衍早卸了内力,被这力道拉的脚下一绊,眼看跌倒,本能的手上乱挥,慌乱间抓住了来人的手臂。
来人迅速摆臂躲开乐衍挥抓。
乐衍手忙脚乱,拽不住来人的手臂做缓冲,慌乱间也不知抓住了什么,‘撕拉’一声,屁股着地,仰面朝天,摔了个屁股蹲。
两人默然。
来人眼睛盯上乐衍拽着断袖的爪,乐衍被阳光刺得光眩,水蓝色的衣袍扬起来,正好挡住乐衍仰面的视线。
“那个... ”乐衍看了看手上做工精细的断袖。
背后又杀来人,大喊,“贱人受死!”
水蓝色的衣袍再次扬起,半起半落间,如翩翩起舞的蓝色蝴蝶,轻盈飘逸,却连续撞飞数人。
乐衍正准备爬起来,一紧张,脚踩断袖,‘刺啦’一声,还算完整的断袖,又给扯裂了个大口子。
“天。”乐衍小声惊呼,抓着手中断袖,逆着光抬眼望去,明媚的日光扑面,带着温暖,呼吸清风的凉爽,每一处阳光闪耀朦胧的光圈。
来人疑惑,回首看向惊慌抱袖的乐衍。
乐衍踩着绿叶葱葱,傻傻站起身,白皙的小脸满是无辜与惊愣。
来人落回乐衍身前,几乎将乐衍的个头全部盖住,因半个衣袖被彻底扯下,露出白皙的小臂。
乐衍缓缓仰头,天边的天空湛蓝,漂浮片朵白云,空气中有风的味道,近在咫尺的女子,竟将她面容看不真切。
有一片绿叶在女子脑后悄然飘过,悄悄落在乐衍肩头,滑落,跌在乐衍局促地脚边。
女子黑着脸,发冷的眼神要杀人,乐衍紧张的吞咽口水,女子反手一掌,再次将碍事的旁人击飞,反手扣住乐衍的手腕,乐衍手臂酥麻,下意识要挣开,女子薄唇一冷,稍加用力,乐衍立刻疼的没力。
“你,你干什么!”乐衍找回声音,羞怒抬眸。
女子鬓角的碎发,被微风轻拂摆弄,在莹润的腮边一点,又一触,拨动音弦。
“救你一命,反倒瞪我?”
乐衍正失着神,腰间一紧,被女子一臂环抱,女子在空中几个轻盈起落,带着乐衍离开了这处啼笑皆非的劫囚地。
两人在一块巨石旁停下,巨石下沁着流水,旁边蜿蜒着一条浅流的小溪,旁边青青小草。
一落地,乐衍迅速挣脱束缚,快速倒退两步拉开两人距离,腰后慌乱撞在巨石上,退无可退。
女子身上有一种从未闻过的浮香,嗅觉极佳的乐衍尽力屏住呼吸,低头施礼道:“小女子乐衍,谢女侠相救。”
女子恼乐衍撕了自己衣衫,但见她红脸慌乱,又觉好笑,清亮的桃花儿眼带着逗弄,视线轻垂,忽然俯下身子,靠的乐衍极近,回转个音调,“哦?”
乐衍感受到气息逼近,猛然抬头,两人的脸几乎贴上了,乐衍能看到女子粉润的眼角儿,春意勾人,抵在石边上退无可退,乐衍虚着嗓子,“对不起,我不该毁了你的衣服,我会赔你的。”
女子直起身子,变脸如变天,微勾的薄唇带着嘲笑,语调冷淡,“怎得还不松手,扯碎了我的衣裳还要留着不成?”
乐衍惊醒,才发现自己手里紧攥着一截残袖,另一头是女子捏着,“对,对不起。”
女子轻笑,接过乐衍递上的断袖。
乐衍被戏耍的浑身滚烫,从脚跟红到头发丝,一股子热血直冲上脑,想到自己的窘态,白嫩的脸皮子涨如熟虾!
女子掩下调笑,淡淡问道,“赏赐不得你心意?”
乐衍脸色稍凉,“你是谁?”
女子眉头细不可察的翘了下,“天盛宫,青鸾歌。”
难道出宫后,这人一直跟着自己?乐衍挺胸与青鸾歌冷目对视,坚定道:“青鸾官公,草民无德无能,自知不堪重任。”
青鸾歌眸子一转,居高临下的审视着乐衍,乐衍以为她要说些什么,谁知她一直面带挑衅的盯着自己,乐衍被青鸾歌那犀利的眸子盯得招架不住,先一步转开了视线。
乐衍小心翼翼的舒口气,这人有一份冷冽的傲然之姿,令人好生心怯,装作不经意的闪开视线,是不想被这个青鸾歌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可余光里,又见青鸾歌银白的发带垂落在下巴一侧。
棱角分明,摇曳晃神。
“官公。”乐衍不想陷入这种窘迫境地,率先开口。
青鸾歌睨着乐衍,“可是回衢州?”
乐衍抬手将耳边的鬓发顺在耳后,“许久未曾归家,挂念父母许久。”
“你怕是回不得。”
“官公,这是何意?”
“只管随我回天盛宫。”
“若我不顺官公意呢?”
青鸾歌似笑非笑。
乐衍躬身施礼,刚走两步,腰间便被束缚,一把短剑挡在乐衍腰前。
漆黑剑鞘朴实无华,剑柄由一只修长的手轻握住。
青鸾歌淡淡的警告声自乐衍头顶响起,“你可要想好了再说话。”
近在咫尺的威胁,令乐衍瞬间粉红了耳根。
乐衍扭开身子挣脱青鸾歌的束缚,转身怒视眼前浑不在意的青鸾歌,气恼地眉峰都泛了润红,好一会儿才吐出几字,“官公,草民今日是去不得了吗?”
青鸾歌瞧乐衍气的要蹦起来,细长的眉梢更挑了,颇有兴致道,“不然?”
乐衍深吸气,竭力冷静道:“想来是草民迟钝,早该跪地谢恩了才是,怎可轻信宫中管事嬷嬷之言。”
青鸾歌笑着眯了眯眼,“好大胆子。”
乐衍鼻尖发酸,倔强的抬头,毫不示弱的看向青鸾歌,“官公无需动怒,草民随官公回去便是。”
张牙舞爪的,竟敢呲着两颗小小门牙与我叫嚣?
青鸾歌弯腰靠近乐衍,薄唇扬起,清淡的笑溢出眼梢,压低了嗓音道:“不知好歹的蠢人,你可知回衢州后,会发生何事?”
乐衍闻言怔愣下,怒了面容,胸口起伏两下又压下怒意。
青鸾歌得逞,满意道:“你若执意离开我不会拦你,但我好心提点你几句,禁宫关押的人牵扯的案子尚未结案,若出了岔子,你少不了干系,不如在宫中老实呆上一段日子,至于你听或不听,都随你。”
乐衍忍着酸涩的情绪,挺翘的鼻尖因难过抽了抽,“官公,草民回天盛宫。”
青鸾歌见乐衍应下,竟满面嘲讽。
乐衍见青鸾歌如此,憋屈的酸意压在喉间,本是白皙润亮的脸皮子,又泛起了一圈圈红晕。
青鸾歌将手中短剑转了个剑花,手臂一抬,剑鞘抵在乐衍喉前,轻挑嘲弄,“如此最好。”
乐衍咬着牙,又凶又倔强的瞪着青鸾歌!
青鸾歌全然不在意,反而在乐衍下巴抵了一下,冷笑不已。
乐衍侧开脸,心骂可恶的狗腿子,可恶登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