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四人回到天门宗时,张陵已在山门等候多时,递了袁颂一个眼色,示意自己同他单独有话要说。
师兄弟二人沿着宗门瀑布前的转栏一前一后走,行至半途,张陵忽然停下脚步,转身打量他,笑得颇有深意:“看来这趟下山,对你来说,还有奇遇?”
袁颂注意到他落在自己胸口的视线,也没打算瞒着,从怀中摸出了一块五彩斑斓的黑玉——
如玉石一样坚硬的质地,然而对着光细看,却能隐隐看到表面浮上来的蛇纹。
“在那个千年蛇妖的洞窟中发现的这片蛇鳞,也不知算不算是宝贝,一定要跟着我。”
张陵在听见他说“一定要跟着我”的时候,本能地牙酸了一下。
“蛇妖洞穴内有诸多机关,四处布满了毒液,多亏了它,救了我一命,后来我们在血池中遇见浮石机关,振风力有不敌,我本想将它抛出救人,它却径自掉在地上无动于衷,”袁颂回忆当时凶险场景,脸上露出一丝不解,“也不知道是算有灵还是无灵,它似乎,只护我一个人。”
袁颂说着,便想将蛇鳞递给张陵看,结果对方的手还没碰到鳞片的一角,那片蛇鳞就倏然从袁颂的指尖划闪而过,轻车熟路地钻回到了他的胸口,躲好了。
张陵:“……”
五百年前没摸到的东西,五百年后还是摸不到。
张陵无语,所以张陵不说,只是冷眼看着面前卿卿我我。
袁颂也没想到这么一片小东西很有自己的主意,正想再试一次的时候,却忽然发现那片贴着蛇鳞的衣料,居然慢慢地洇出了一片淡淡的湿痕。
对上袁颂的不解,张陵面无表情地帮着解释道:“它哭了,它不高兴。”
袁颂:“这是为何?”
袁颂说话的时候,那蛇鳞像是害怕被他再掏出来送人,贴着他的胸口一溜烟地往腰腹上躲。
湿漉漉的触感,刮擦着他的皮肤,有一种很隐秘难言的痒意,竟让他的呼吸都不自觉地急促了几分。
张陵一个修道之人,见不得这样光天化日秀恩爱,但又不好点破天机,只能恨恨地翻了个白眼以示抗议。
袁颂看懂了对方眼中的无语:“看来是这宝物嫌弃你。”
张陵:“分明是器物有灵,它有它自己的主意,只能说,我同它无缘。”
小小一块鳞,贴着他腹肌有一会儿,那股微凉的潮湿感才渐渐被他的体温蒸散。
袁颂福至心灵地低头哄了两句,蛇鳞这才委屈巴巴地从他的衣襟里冒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角角,像是在告诉他,自己已经好了。
他没养过灵兽,却觉得这样的互动实在有趣,忍不住冲张陵笑了声:“师兄,你看,它果然是嫌弃你。”
嫌弃你个头!
它分明就是好色!
它跟那个好吃懒做的咸鱼神仙一个德性!
张陵憋了一肚子的话,一对上袁颂眼中的得意,正要勃然大怒,可一想到这鳞的主人,所以也就只勃然了一下就冷静了下来,冷笑了一声:“……我一把年纪了,懒得做某些人情情爱爱里的一环!”
然而看那护心鳞又从衣服里跳出来落到袁颂手上,不要钱似地碰着他弯起的嘴角左贴贴右贴贴,恨不得粘他嘴上的样子,张陵被酸得忍无可忍,干脆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