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吃得不咸不淡。

爸妈没提警局的事，也没多问我们两天去了哪，只是照常关心顾清玉的身体，说了几句要他早点休息。

我一直没怎么说话，低头吃了几口，就搁了筷子。胃口不好，可能是太累了，也可能是昨晚梦里的那些画面，到现在还没散。

顾清玉坐在我斜对面，吃得安静，每咬一口饭，都像是在等我抬头看他。

可我没看。

饭后我先起身，洗了碗，借口有点困，就直接回了房间，一进门我就把门关上，拉下窗帘，屋里暗下来，像和外头隔出一层雾。我刚拉过被子，门又被轻轻推开了，顾清玉站在门口，头发还湿着，身上裹着居家的薄睡衣，脸色不红也不白，却看上去委委屈屈。

他手指扣着门沿，站了一会儿没动，然后慢慢走了进来。

“哥，”他说，“你不会真的不让我睡吧？”

我没说话。

他像是确定了我不会主动开口，干脆直接站在床边，低头看我，睫毛还沾着水气，语气却慢慢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我喉咙还疼，刚刚量了下温度，37.4。”

“虽然不算发烧，但你知道我体质，一点点温度都难受。”

他顿了一下，看我眼神没变，又低声加了一句：

“你要是不让我躺，我现在就咳一夜给你看。”

我终于抬头看他。

他笑了，眼神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你也不想妈以为我病得更重吧？”

“更何况你之前不是说过，小时候我只要咳一下，你就会吓得不睡觉。”

他掀开被子的一角，动作熟练得像这不是第一次。

“我真的有点冷。”

“我保证不碰你。”

“……除非你先碰我。”

说完，他已经钻了进来，靠着我的背侧蜷成一团，像只乖巧得不能再乖的小狗，呼吸在我后颈停了停，又轻轻躲开。

我一动不动。

他就贴得更近一点，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

“哥，你身上还是最暖。”

我没理会，闭上眼后就假装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我感觉背后有什么贴了上来，一开始只是一点点热度，后来，是呼吸，落在我后颈窝，带着微微的烫。

我没睁眼。可我知道是他。

顾清玉。

他在靠过来，小心翼翼地，像怕惊动我，又像早就算准我不会推开。

他的手，从我腰侧慢慢绕过来，先是轻轻搭着，试了试我有没有反应。等确定我没动，他才一点点收紧，指尖隔着衣料贴在我腹侧，温热、缓慢、控制得极好。

呼吸轻轻擦过我的后颈，我整个人都像被裹进他吐出来的热气里。

他低声笑了一下，很轻，像梦话：

“哥，你现在睡着了，我是不是就可以……多抱一会儿？”

他像猫一样往我背上蹭了蹭。

下巴搭在我肩胛骨那，腿也不知什么时候贴了上来，整个身子几乎缠在我身上。

我原本还在睡，但他这么一点点贴过来，身体又热又轻，呼吸都带着侵略性……

我根本睡不回去了。

他好像察觉我没完全入睡，故意压着声音往我耳边说了一句：

“我生病的时候你都陪着我……现在该轮到我陪你了。”

他指尖轻轻动了一下，像是不小心蹭到了什么，又像是故意。

我全身一紧，喉咙发涩，却还是闭着眼，没说话。

他笑了。

“哥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默认了。”

我翻了个身，面对他。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得像春天来了似的。

“哥，你终于肯看我了。”

我懒得理他，伸手去推他一下，想把他拽开的手臂挪开，他却一下子反手扣住我的手腕，整个人贴了上来。

“我都生病了，你还要欺负我？”

“你不是说过不舍得的吗？”

他一边说，一边低头蹭我脖子，声音带着点撒娇的黏腻。

“放手。”我皱眉。

他不撒，反而把我整个人往怀里一带，腿贴着腿，胳膊绕上来，像条缠人的藤。

我抬腿踢了他一下。

他闷哼一声：“你踢我？”

我一言不发，再踢了一下。

他“哎呦”着扑过来，压得我整个人陷进枕头里，鼻尖都是他身上的味道。

“你再踢。”

“我就亲你。”

我僵了一下，没动。

他低头贴在我耳边，轻轻一笑：“你看，你不动了。”

“所以其实你是想让我亲，对吧？”

“你——”

我正要反驳，他忽然低头亲了一口我下颌，得意洋洋：“晚了，已经亲了。”

我脸热了一瞬，伸手去推他，他却一下子扑进我怀里，胳膊挂在我脖子上，嘴唇凑过来：

“哥，我想再亲一下。”

我躲开，他就追着我转。

被子在我们身下皱成一团，他整个人缠得像猫一样，偏偏还一脸无辜：

“你明明也笑了。”

我们闹了一阵，被子都快被踢到床尾。

他扑在我身上，笑得喘不过气，手还不老实，搂着我不松。

“你再动一下试试。”我低声说。

他眨眨眼，像只正偷罐头的猫。

“你凶我也没用，谁让你先笑的。”

我没再说话，一把把他按进怀里，动作不重，却把他整个人圈得死紧，他在我胸口闷了一声，小小地挣了下，然后安静下来，呼吸贴着我心跳。

“行了，别闹了。”我低声说。

他没吭声，过了几秒，像终于老实了。

可我正准备闭眼，他忽然开口了，声音轻得几乎要飘进皮肤里：

“哥。”

“你笑起来的样子，我小时候最喜欢了。”

我心里顿了一下，想起小时候我们窝在一起看动画的画面，顾清玉总爱凑过来看我笑，说我笑起来像阳光照他眼睛，还认真地说过，长大后要娶我当老婆，确实当时他还挺可爱的。

他趴在我胸口，声音低低的：

“那时候你逗我笑，一笑就是一天。”

“后来你就不笑了，我就再也逗不动你。”

他轻轻蹭了蹭我，像是撒娇，又像怕我推开：

“今晚你又笑了……我真的特别特别高兴。”

“你以后也可以，继续笑给我看吗？”

我没回他，只是手落在他背上，轻轻摸了摸他的后颈。

他像只终于得逞的小动物，贴着我一动不动，安安静静地睡着了。

窗外风停了，房间里只剩我们两个人，抱在一块，像回到了很多年以前，我把他护在怀里，他只要听见我心跳，就能安心入睡。

第二天，窗帘没拉严，阳光透进来，刚好落在被子边沿，照得屋子暖洋洋的。

顾清玉还在睡。

头埋在我肩窝，呼吸落得很轻，像只猫窝在我身上，睡得心安理得。他整个人缩进我怀里，一条腿还压着我，我没法动，也不想动。

我盯着他看了几秒。

他睫毛抖了抖，明明快醒了，还装着闭眼不动，我轻轻勾了一下嘴角，俯下身，靠近他耳边。

“再装睡？”我低声说。

他没动。

“真不醒？”我故意放轻声音，指尖顺着他后颈往下滑了一寸，“你昨天晚上蹭我，可不是这个乖劲。”

他呼吸顿了顿，我笑了一下。

“那我动了啊。”我说着，故意动了动腰。

顾清玉瞬间睁开眼，瞳孔一缩，像是被电了一下。

我懒洋洋看着他：“醒了啊。”

他一愣，然后缩了缩脖子，声音哑哑的：“你……你故意的。”

“嗯。”我傲娇的应了一声，凑近了些，“怎么，昨晚你不是也挺故意？”

我故意凑近他，看着他的眼睛。

他红了耳尖，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所以到底是谁先开始的？”

他眼神一乱，揪着我衣角，不敢吭声，我撑起身，看着他耳尖红着，又不肯松手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还搂着不放？”

“你昨晚说要照顾我，不会就指这点本事吧？”

他终于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地把脸埋回我胸口，声音闷闷的：“哥你太坏了。”

我顺势搂住他，笑着低声回了一句：

“那你还黏着我？”

他没回，手却搂得更紧了些，突然感觉顾清玉也不是那么讨厌了，而且还挺好玩嘿嘿～

顾清玉窝在我怀里没动，脸埋着，耳尖还是红的，我以为他真被我撩得没脾气了，刚想再调笑一句，下一秒他忽然动了。

手直接伸进来，掐了我腰一把。

我没防备，倒吸一口气：“你——”

“你刚才那声音。”他抬头看我，眼睛亮得像是含着点火光，“太轻了。”

“我没听清。”

他说着，眼神一歪，嘴角勾起，低头在我脖颈亲了一下。

一下不够，又亲了一下。

“我要再听一次。”

我被他咬得一震，手扣着他后颈：“顾清玉你发什么疯——”

“我生病呢，哥。”他咬着我下颌骨，声音含着点委屈，“你说了要让我贴着。”

“你刚才调戏我的时候，没想过我也会反咬回来？”

我还没开口，他直接把我按倒，整个人压上来，撑在我身体上方，脸贴得很近，呼吸都有点乱了。

“昨晚你一睁眼看我，我就想亲你。”

“但你太冷了，我怕你又把我推开。”

他说着，低头在我嘴角碰了一下，没真亲，像是贴着呼吸蹭过去。

“哥，你再那样看我一次。”

“我保证……这次亲完我就不动了。”

我喉结动了动。

他就笑了，整个人蹭进我怀里，小声说：

“不过你要是再叫一声……”

“我可不一定能停得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