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以及一同逃命的经历,能饶了我这一次吗?”
见到她服软,谢厌的唇弯了弯,“你知道的,我也最讨厌出尔反尔的人...”
“想来...若将你投为蛊虫的饲料也是极好的。”
说着,他莹白如玉的指尖浮现出一只泛着银茫的蝶。
谢厌轻柔地抚摸着蝶的羽翅,转头朝她道,“你要摸摸王蛊吗?”
以血肉饲蛊,这几个大字萦绕在心头,搅得心神不安,花飞烟迫于无奈,苦笑着伸出了手。
少女秀眉微蹙,眼眶因情绪激动而泛起红晕,似是下定决心一般,轻咬下唇,骤一闭眼...指尖搭在蝶的翅翼上。
滑稽而可笑的动作落入谢厌的眼中,促使他扬起了嘴角。
雪衣鸦发的柔弱少女与明媚少年在梨花树下相对而视,融洽、和谐,说不出的般配。
门人皆是惊讶地抬头。
门主时常喜怒无常,何曾如此刻温柔而和善。
他本该摒弃那些无用的东西,不该因少女触蝶而笑。
温柔少年为搏心上人而笑而设置小惊喜,可以是任何人,却独独不能是谢厌。
银蝶的翅翼有着微凉的触感,花飞烟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她垂眸低视着美丽而不祥的造物。
蝶的翼边点缀着不甚不显的金纹,低调中带着高贵感。
真难以想象美丽到极致的生灵竟是杀人利器,花飞烟如此想到。
捕捉到她眼里流露出的诧异与讶然,谢厌得意道,“蝶蛊是为王蛊,是万千蛊虫中厮杀出来的,你还是第一个活着触碰它的人,是不是应该感激我?”
还感激?这玩意儿白送都不要,花飞烟不屑道,“再漂亮的东西若是生来用于取人性命,那再美丽的外表也是虚无。你这品味果然赶不上谷主,他喜欢青竹、墨兰,均为君子所爱,才不是那些肮脏的虫子!蝶翼染血,恶心又膈应人。”
在两人相持不下之际,泠泠如泉的女声自她身后传来。
“谢厌...”
花飞烟随之扭头。
青衣女子,眉若烟黛,气质清冷仿若水中之月,浑身散发着寒潭坠花的禅意。
观其全貌后,花飞烟正要开口,却被身旁之人所打断。
“师尊...”
谢厌一改少年态,脸色冷厉。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呆愣了的少女拉到了自己的身后,然他这小动作还未结束,对面的女子忽然出声。
“她不过是毫无内力的普通女子,你不该让她进魔门,她于你而言只是一个麻烦,不如杀了得好...”
说完,她走向他。
谢厌双唇紧抿,眸色不定,握住她腕部的指节攥得越发紧,良久,他抬头道,“此事由我作决断。”
“我知你始终会违逆我,却不想,仅仅是为了一个小丫头...”
清檀冷笑。
她的视线凝滞在少女的身上,未有丝毫的怒意与情绪,有的仅是对死物的打量。
迎上她的目光,谢厌沉声道,“非你所想,她救过徒儿一命...念在施恩的份上,我将她带回魔门。”
“仅是如此么?”
“当然不是,她不仅是徒儿的救命恩人,还是辞镜的心上人。师尊不是想要报仇吗?这是我特地提供的机会。”
报仇,心上人,折磨几个字几乎如烙印一般封锁在脑海之内,花飞烟脸色煞白,剧烈刺激之下,她嘴唇瓮动,“什么报仇,你说啊!”
她想要挣脱他指节的禁锢,却只能无力地退后几步,直视着身前之人,眼神陌生,“你要杀了我?”
“还是说折磨我,砍去手筋,剜去双眼...”
谢厌抿唇不语,指尖却下意识握紧少女。
他的沉默,少女的低泣,杂糅在一起,清檀满意地点了点头,“不愧是我徒儿,懂得取舍之道,一个女人罢了,死了就死了,为师还能给你找千万个美人...”
“我的乖徒,还是你顺我的心意。”
“我要让辞镜后悔不及。”
花飞烟懵逼了,她彻底懵逼了,大号渣男的魅力就那么强...后宫群体竟然有二号渣渣的师父。
这简直突破了她的认知底线!
合着原主都是因同一个人遭的罪,无非是直接与间接罢了。
那些片段化的记忆再次浮现起来。
因辞镜与清檀的关系,原主被劫持后,先是交给谢厌处置,这谢厌为了讨自家师尊的欢心...询问了手下如何摧毁一个女人的身心。
这结果自然是强迫了原主。
这很符合这渣狗丧心病狂的设定。
眼见这辞镜无所动容,清檀又吩咐他强化折磨。
这下好了,囚禁、强迫一应俱全。
甚至到最后,原主已经神志不清,她试图逃跑,换来的便是无尽的鞭打。
等到玩腻后,又把她赏赐给魔门中人作为玩物,人人皆可羞辱,活得生不如死。
花飞烟惊恐地盯着他,“救命之恩换来的原来是折磨么?!”
“你就是这样待你的救命恩人?”
她视他洪水猛兽一般,避之而不及。
谢厌一瞬也不曾看过她,他神色依旧如常,“既然她是辞镜的心上人,不如让她做我的外室,这样轻而易举地夺去一个女子的清白,无名又无分,想必那念着她的人定会愧疚与心痛...”
“这也算折磨?”
清檀的眼神在刹那间变得冷凝。
下一瞬,轻薄的叶片裹挟着内力绕过谢厌直抵花飞烟的咽喉。
白皙的脖颈在顷刻间渗出殷红的血痕,仿佛只有咫尺之距...血管就会彻底切断。
谢厌抬眸,眼底的慌乱流逝而过,“她若是死了,徒儿的一切谋划皆会落空。”
“她活着,有大用。”
清檀笑得柔和,眼里冷光更甚,“你要她活着,是吗?”
她停顿了一下,笑得越发肆意,“这是你第一次求我呢!我的小谢厌,是什么促使一个杀人如玩乐的人变得如此仁慈呢?你本该是开鞘的利刃,奈何困于情爱,名刀蒙尘...”
“不过也好,若你走了弯路,为师替你纠正就是。”
叶片的尖锐端近乎逼入少女的血肉,她眼泪汪汪地看着谢厌,指尖在他的手背上划出道道红痕。
“救我...”
濒死的少女眼里只有他,她脸色苍白得可怕,鬓发亦是凌乱。
她就像一朵即将枯萎的花...
削骨碎肉时,他尚不如此刻的纠结。一想到之前灵动的少女在转瞬之间化为蛊虫的养料,他的心就如同万虫啃食,一点也不安宁。
他头次生出恻隐之心。
“够了!”
谢厌直接截开了叶子。
摄人性命的东西掉落,花飞烟连忙攥住他的衣袖...浑身颤抖地躲在谢厌的身后。
清檀叹了一口气,眼神幽幽,“才几日的时间...你维护她到了如此的地步,她不简单,你终究会后悔的...”
“若非玩弄人心,怎能如此之快地取得一个人的信任,更何况这人还是以冷血著称的魔门门主。是了,你的下场比我惨呢!”
然而她的话语却并未被当事人所听进去,他只注意到牵着的人瞳孔逐渐涣散,掌心的汗几乎渗到了他的指间。
少女唇色惨白,顺着衣袖往下的白纱渗出显眼的血红。
她的体温有些低,整个人如一朵萎靡不振的花。
见她身形不稳,谢厌将她的脑袋捞入他的怀里,“她毕竟是无辜之人...”
“无辜?”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清檀扬了扬眉毛。
她这个徒儿骨子里既残忍又冷血,现在却说世间之人皆是无辜,多么不可思议!
见她无动于衷,他继续道,“辞镜的暗卫曾为她停下杀手,她的用处比想象大。”
“得暗卫相护,哼...有趣,但愿我留下她是个好的开局。”
清檀浅笑着离开。
她实行这个任务时,支线其实是极不完整的,就例如谢厌的师尊清檀香为辞镜的忠实爱慕者这一信息是隐藏的。
在她看来,清檀并没有什么大错,她走向了一个小的歧途,那就是...若他人辜负,则收拾那人,不必要伤及无辜。
事业、颜值兼备何愁男人?辞渣渣可是连森林里的一根小草都比不上。
如果她是清檀,那还不得乐翻天。
男人什么的,哪有事业香。
回忆起刀子般的叶片,她脖子发寒,虽是不恨,欺辱她的人...她可是一个都不会放过呢!
花飞烟背靠着软枕,躺在床榻上静等臂腕上伤口的处理。
少年的面容在阳光下少了几分昳丽与锋锐的冷感,多了几分无害,他纤白的指尖叠着染血的纱布。
待伤口处理完毕,他依旧没有离开,沉默地陪在她的身旁。
花飞烟看着纯质的少年,怒气不打一处来,“你干嘛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我不过是他人报复的工具,何德何能得到门主的垂爱?”
见她脸色剧变,不再同他嬉戏打闹,谢厌第一次慌乱,他语气急促,“那是我为了应付师尊,你知道的...若不那样说,你活不成的。再有,你难道不喜欢我吗?既成全了师尊,又保全了你我难道不好吗?”
给点颜色,就开染坊,可不得说这个男渣二号,花飞烟冷笑,“是么,我怎么不知道自己喜欢你?”
“我就是喜欢任何人,也不可能喜欢你,你死心吧!”
语毕,扭头面朝墙内,不再看他。
他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因讨厌那些人多舌烦躁,甚至将上万蛊人的舌根切净。
可那些手段,万不能用在眼前的柔弱少女上,少年歪了歪头,眨了眨眼,可怜巴巴道,“我的小姑娘,能原谅我吗?我绝对不会让你受伤,这一次只是意外...”
“你要相信我。”
说着,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骗子!”
花飞烟怒言。
话落,少年那双清浅的茶色眸子泛起点点涟漪,他抿唇垂眸,仿佛被抛弃的猫猫。
“你最可爱,我好喜欢,好喜欢你,真的没有骗你...”
言语真挚而又淳朴,不像是杀人魔头的言语。
她愣了几秒,缓缓开口,“你...”
自此事过后,花飞烟便一直待在门主寝殿。
非她脸皮厚耐着不挪窝,而是胁迫所致。
她生来胆子跟针眼一样小,虽曾孤苦无依,可面临只差一线的生死危机,还是头一遭,更别提还同时收获了某人的背叛。因这些事沉积在心底,花飞烟简直没有给过谢厌一个好脸色。
两人的关系又从破冰阶段重回了积雪阶段,她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施舍给他。
这种种变化可把谢厌给憋屈坏了,分明两人都一同自截杀中逃生,按理说她该是信任他的,可事实上呢?她对他连陌生人都不如,甚至偶尔流露出恐惧之色。
之前他是不在乎这个的,可是如今呢?
面对她压抑的眼神,他的心仿佛被一双大手攥住,滞涩不已,就连呼吸都得轻慢一点...
他待她够好的了,知她喜食,魔门内紧俏的稀有食材皆被炮制,这些可是连他都舍不得取用的。
她要什么,他便给什么。
她之所求,他尽全力满足,唯恐他们的关系不能回到从前。
的确,谢厌的方案奏效了,花飞烟乐得简直快忘记了药谷的辞渣男,若非任务,她也乐意与谢厌玩玩的。
又是喂饭,又是读故事,俨然一个坠入情爱的羞怯少年。
欣赏着花一样娇媚的少年,加以日日被其服侍,花飞烟心情大好。
他们两人的话开始多了起来,甚至关系也远超从前。
可安静的日子总是会被某种意外打破的...
少年的声音清越动听,明明是乏味的文字硬是读出了雅致的味道,养耳得紧。
良辰美景,又有佳人相伴,快活似神仙,说不出的惬意。
正当花飞烟要闭目假寐时,系统忽然不恰当地提醒道,“不好了!不好了!!男配他被囚禁在魔门湖心的牢狱中,宿主快想想办法!”
花飞烟额角青筋抽动。
都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