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大意是严禁策划部任何同事造谣传谣,一经发现必重罚,第三次直接开除。
同时,还对陈玲在朋友圈发布不实谣言做出处理,要求她立即删除并在朋友圈澄清,还罚扣了她当月奖金。
最后,还发出严厉警告,这次只在部门内部通告,再有效法者,处罚通告就会发布到公司大群,到时惩罚就不是一个月奖金那么简单。
通告发出后,陈玲也在群里做出了深刻检讨,澄清关于所谓“新神雕侠侣”的传言都是自己的穿凿附会,并向云歌子诚挚道歉。
这算是云歌子入主策划部乃至M.C以来,发布的第一道副总旨令,也是最严厉的处罚通告。
一时间策划部员工都纷纷回复“收到,杜绝造谣传谣歪风”,无人敢有异议。
只有个别通透的人意会出别样的“番外”意味,那就是云总以打压谣言之名,行维护爱将秦兮悦之实。
随后,大家发现陈玲早在几个小时前,就在朋友圈发布了一条言辞恳切的澄清和道歉动态。
大概是迫于云歌子的淫威以及对领导的逢迎讨好,策划部几乎全员为陈玲这条朋友圈点赞。
但最后只有云歌子给予了留言,他的评论尽显领导的谆谆教诲,也是恨铁不成钢的语重心长:
“谨记祸从口出言多必失!你以为是开玩笑,但是有时候玩笑开着开着就成真,最后不仅害人,还会害你自己。
今天你觉得我的惩罚过重也好,恨我也罢,我都要让你长这个记性。你应该庆幸这次你造的谣,波及面不大,没有造成实质伤害。
等造成了伤害,到时你后悔的机会都没有。这是你在职场上必须学的一课,希望你谨记今天这一课,永远学会管住自己的嘴!”
陈玲一天被批评三次,其中两次都是公开,到底是女孩子,面子和自尊心已然有些挂不住,心里暗暗难受、委屈。
可她也知道错在自己,因此心里虽然难受,还是在云歌子的评论下,迅速地做出积极回应:谢谢云总,我会永远记住!以后绝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尽管云歌子为了照顾陈玲这个女生的面子,没有在公司公开处理。
但陈玲那条朋友圈发布后,就再也不是部门内部事务,它像病毒一样,不出一小时就传遍M.C。
甚至还惊动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董事长盛鸣成,特意打电话询问情况和慰问云歌子。
尽管大家吃瓜的心都在蠢蠢欲动,也尽管大家欲求真相的迫切。
甚至也有人认为云歌子不经开玩笑,太小题大做,觉得他没有领导风度。
可是有这记杀威棒悬在大家头顶,再加上问及策划部也都是三缄其口,一时间震慑的所有人都噤若寒蝉,无人敢再顶风作案。
也是这次风波之后,让所有人对云歌子的敬与爱中,多了几分畏和惧。
这是云歌子加盟M.C以来,初次显露他的凌厉霸道手段,这比旦丛青天天在办公室发疯骂人更有威慑力和杀伤力。
而梁师师也及时调整更换了穿衣风格,再也不敢通过穿衣打扮故意制造和云歌子的桃色绯闻。
她更不敢再表露出任何沾沾窃喜的神色,对云歌子也有了几分敬畏。当然这都是后话
于是乎,“新神雕侠侣”的谣言就此被扼杀在萌芽之中,连带曾经一度风传的“神雕侠侣”也成了M.C的禁忌词汇。
当天晚上云歌子、王丽华、秦兮悦留下来加班。
因云歌子特赦挨了教训的陈玲不用加班,而是让王梓晴留下来辅助文案工作。
在会议室,秦兮悦修改着方案,王梓晴辅助她,大约半个小时后,就完成了。
四人又过了一遍,云歌子和王丽华都觉得没问题了,才将方案发给旦丛青审核。
随后,云歌子交代王梓晴,让她先行下班。
这厢三人在会议室,一边等旦丛青的消息,一边闲聊起来。
三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梁师师。
“就凭她最后那句‘是云总关的灯’,我就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王丽华定下论调。
“一句调侃吧,我没听出别的意味。”秦兮悦语调虽冷冷淡淡,但表情明显明快许多。
“嘿,妹妹你还是太单纯,我告你啊,她这句话,要是高天明、王保锋、旦总说出来也没啥,但从她口中说出来,味道可就真不一样。
我嗅到的,可是一股腐朽和欲望搅和在一起的味道,年纪轻轻,刚来公司,人地生疏,就敢在一帮高管面前抖机灵,鬼知道她经历过什么?”
王丽华发挥着她向来引以为傲的洞察力和推理能力,在不谙人情世故的秦兮悦面前,自诩心灵导师的王丽华,可不会放过这个卖弄“学术”的机会。
“她那句话,你听不出味儿,云总肯定能听懂!”王丽华挑了一下眼尾,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云歌子。
“丽华姐,没你这么骂人不吐骨头的,我有这么‘腐败’吗?”云歌子将手持串珠的青莲翡翠吊坠把在手上盘玩,一边笑骂道。
“你是不腐败,要我说是闷骚青年!”王丽华说着就忍不住嘎嘎嘎大笑起来。
秦兮悦禁不住扑哧一笑,觉得“闷骚”二字形容这个师父,还真是精辟。
云歌子看到这个万年冰美人竟然一展笑颜,虽然转瞬即逝,可他还是看痴了,以至于手上盘珠的动作都滞顿了,半天才回过神,回应王丽华:“你这说梁师师,怎么就说上我了!?”
“对呀,丽华姐,我等着听你的高见呢!我对这个梁师师,也好奇得很!”秦兮悦见缝帮腔,急于岔开话题。
“她入职那天的装扮还记得吧?!清纯直发,空气刘海,小香风淑女装扮,乍一看可不就是□□标配,但只要是装的,就会露馅。
我听李玟静说,梁师师之前可是羊毛卷,穿着也是性感火辣,妖气风骚,李玟静都说她就是玛丽莲梦露转世。
从美艳尤物变成清纯淑女,从摩登女郎变成学生妹,明明34岁的熟女,却非要装成学生妹,是不是有点越描越黑的意思!”
王丽华分析得头头是道,神情也颇是洋洋自得。
秦兮悦在梁师师朋友圈里,看到过她那头摩登洋气的羊毛卷,且就是半个月前的,这么快就大变风格——这点,王丽华倒是没说错。
秦兮悦对梁师师并不感冒,但她向来寡言少语,更不喜置评他人——偶有回应也多是中性表述,正是她对人情世故一贯的疏离态度。
“旦总对着装要求高,她为了适应新环境,改头换面,也说得通。”秦兮悦习惯性地表达中立。
“妹妹呀,你还是太单纯了,这分明是绿茶妹呀,就好比玛丽莲梦露穿成奶茶妹妹——”
云歌子禁不住笑了一声,秦兮悦也微抿了下嘴。
“说简单的吧,她就是‘削足适履’!”王丽华的笑容中浮着一层厚厚的嘲弄鄙薄。
秦兮悦突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那天第一次看到梁师师,直觉就感受到了她着装与本性之间,有一道无法自洽和逾越的违和感。
也是因此,对她,一直到现在,都有种本能的生理性排斥。
只以为是“女人相轻”的嫉妒心理作祟,今日却被王丽华这个“削足适履”一语道破玄机,原来如此。
秦兮悦突然有些释然了,至少不是自己的“偏见”和嫉妒。
虽然秦兮悦也不大待见梁师师,可她还是不想为了寻求简单粗暴的认同,就让自己陷入肤浅偏仄的信息茧房,而迎合王丽华的浮夸偏见。
因为秦兮悦其实也听出了王丽华的话外之音,那是一种女人对女人的嫉妒和羡慕的憎恨。
这是一个在婚恋市场失去竞争力的离婚单身老女人,对性感火辣倾倒众生的年轻女郎的眼红病。
她不惮于祭出一把道德枷锁,以过来人所谓的道德标准,对不符合自己价值观和道德意志的性感女郎,恣意地进行冷酷倾轧和审判——
这一直以来都是秦兮悦时刻警醒的信仰,不以自我的三观及道德标尺去待人处事,更不会给别人妄贴标签。
“君子论迹不论心,丽华姐你的观点还是有些唯心主义,我是个唯物主义者。”秦兮悦点到即止,并未说破。
这是她难得一现的“温度”——因为王丽华对云歌子向来照顾有加,像个知心大姐姐一样,而秦兮悦又对这个师父十分尊敬,算是爱屋及乌,所以才会有这样温和表达自己不同观点的时刻。
云歌子闻言莫名一阵心动,禁不住偷瞟了一眼秦兮悦,暗暗欣赏,却是笑而不语,继续盘玩着莲珠。
王丽华不以为然,对她的“冒犯”也毫不介意,只是摇摇头,道:
“闹闹闹,伪装就是伪装。后来她又穿仙女装,其实也是如出一辙的别有动机,你是不是以为,她和歌子撞衫情侣装,是无心之举?
这可是大错特错,她就是故意的。如果第一次是巧合,那后来几天还是仙女装,还很享受、陶醉在和领导的桃色绯闻。你觉得她是为什么?”
王丽华说这话时,还特意瞅了一眼云歌子。
云歌子手上盘玩的动作也停了一下,却是怔怔地看着秦兮悦,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
秦兮悦聪慧,但却佯作不知,不大情愿地接了话“为什么”。
“职场上有一种人,很喜欢通过制造和领导的擦边艳闻,提高自己的身价和关注,道德不道德的,她们可不管。
最后说不定还能小三上位,捞到一个金龟婿,再不济,通过这些手段,最后取代或陷害领导同事,窃取别人的位置和成果。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这在娱乐圈不就天天在发生吗?对,这就叫‘蹭热度’,娱乐圈一些小卡拉米就最喜欢干这种事。
梁师师就是在故意蹭歌子和兮兮你们的‘神雕侠侣’名号,目的就是挤掉兮兮你,制造和歌子的桃色绯闻。
也亏的是歌子,没中梁师师这个妖女的道,快刀斩乱麻,及时澄清和阻断谣言,估计梁师师气得后槽牙都得咬断了。”王丽华颇为解气的表情。
“丽华姐,你是说到点儿上了。”云歌子深以为然地应了一句,这次他也不站秦兮悦的一边了。
秦兮悦的脸越微微发烫,忍不住睇了一眼云歌子,他却是气定神闲,好似早已洞明人心,见怪不怪。
“所以啊,你再回头想想她入职那天的装扮,明明美艳无双,偏偏装成楚楚动人的清纯妹子,是不是‘削足适履’!
而且,这个梁师师道行太浅了,那天她介绍自己时,你们还记得她说了什么吗?”王丽华露出一副厌憎的表情。
云歌子、秦兮悦当然都知道她指的什么,都不禁会意一视。
“你说她介绍自己,就好好介绍呗,还非拉一个妓女‘李师师’背书,这是很光彩的事吗?这个‘师’又不是什么生僻字,对吧?
最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她拿宋徽宗宠爱李师师说事,她想表达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异性缘有多么好吗?
才来公司,这尾巴都藏不住,这么想显摆,迫不及待地‘炫耀’,这哪里是高知硕士的说话水平,竟是些上不了台面的话!”
王丽华的诠释和注脚,毫不掩饰对梁师师的憎恶之情,可秦兮悦却听得眉头紧锁,越加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