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父像是对张天越能考出这成绩也很不可思议。毕竟他这边都已经找吴老师问好老师,就等月考成绩一出来,把人打包送过去了。
谁知张天越在考出周测有史以来最低成绩后,又在这次月考直接突破了历史新高。让张父一下都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偏偏这头张天越还在跟他说:“爸,我这次成绩能进步那么大,全是许循、陈酌、还有我们班新转来的那个、考第2的那个唐栎川,一起帮忙的,所以我才说请他们吃顿饭。”
张父看到那成绩还能说啥,只能说:“早点回来,别浪太晚,明天还要补课。”
得到了一句张天越拼命压都没有压抑住笑意的:“知道啦。”
……
这边,许循、陈酌、唐栎川他们,在不知道连续看到了多少天,被试题折磨得失去神采的张天越后,也终于见到了重新活过来的好哥们。
远远地人还没到,张天越就先招呼了一句:“哎呀,真的好久没见啊。”
明明他们前天才在学校里分别。
但也没太多人在意这一点,许循第一个不客气地说他等会儿要点什么菜,陈酌也在旁边补充。
唐栎川则跟个木桩子一样,看着一片吵闹,脸上是一片很宁和的笑。
张天越本来也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听着那一道道专挑贵的菜,虽然心疼钱包,但也大手一挥全答应了。
几个男生吵吵闹闹伸手就去打出租车,打算去那家他们瞅上了好久的火锅店。
谁知车刚一停下,他们脚还没迈进店里呢,就先看到了火锅店门口的装修提示。
再去问路人,路人就说:这家店搬了有好几天了,现在准备新开的是一家串串店。
几个男生一起站在风中凌乱,许循是第一个问出声的:“我们今天出门是不是没看黄历啊?”
但话是这么说,几个人的心情虽然受影响但也还在可控范围内,许循便又笑笑说他们还可以改道去吃哪几家,他记得位置在哪儿,味道也很不错。
几个男生便也收拾心情又准备出发。
谁知就跟老天爷非要跟他们作对似的,许循这话落下后的不久,他们脸边突然刮过来一阵风,紧接着就是狂风大作,而接下来的短短几分钟,那风就开始裹挟着雨哐哐往脸上砸了。
把几个人砸得那叫个措手不及,纷纷跳回遮阳棚下。
许循就瞅着顷刻间把地面砸湿完了的大雨,发出一句灵魂质疑:“我不会今儿出门真没看黄历吧?”
这下是真几个人的心情都受到影响了。
张天越本来出来时还高高兴兴,现在只能勉强维持住不垮脸。
陈酌的心情也是不甚美哉。
那风携着雨哗哗地往他眼镜片上刮,他视野模糊一片,时不时就得捞起衣服擦一下,偏偏刚擦过不了多久,镜片上又全是雨珠。
许循就来回瞅瞅这个,来回瞅瞅那个。
正想提议要不就随便逮着家路边吃的,先进去坐着吃吧,这风刮得人有点冷。
唐栎川就先开口了:“要不去我那儿吧?”
几个人顿时一起看向他。
其中还包括许循溜圆的眼睛。
唐栎川就顶着那些让他有点紧张的目光,给人指了指方向。
“我住的地方就在前面那片,离这里走路大概七八分钟,前边一小截就是个大型超市,我们可以先去里面买食材,再带着去我那儿煮,就当是火锅的替代版可以吗?”
谁都没有想到唐栎川会突然蹦出这么一长段话,关键还啥杂七杂八的都已经替他们考虑好。
连一会儿走哪条小道他们才可以避着雨,都已经替他们规划好了。
许循他们本来也不是给人下面子的那种性子。
更何况唐栎川的这番发言,简直跟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似的。
一圆了他们一开始想吃火锅的心愿,二又给他们提供了一个躲雨、一会儿还可以瞎闹的地儿。
许循几个人彼此对视了一眼后,立刻异口同声地答了声:“可以啊。”
而直到这声“可以啊”落下,许循的手又顺势搭上他的肩,唐栎川那自说出那句邀请之语后,就一直紧张的心情,才终于缓解了些。
张天越这时候见着今天一天又有救了,他的精气神也就又回来了,又开始叫嚣着:“到时候去超市里东西随便拿,都我付钱。”
得到了许循、陈酌毫不客气的:“不然你以为,难道还要人唐栎川付啊?”
唐栎川这时在旁边默默添了句:“要不我跟张天越一起付吧?”
结果被许循以一个不重的力度推了下头:“你是不是傻?”
……
几个人超市采购的速度很快,几个男生就是看这个也想吃,看那个也想吃,哐啷哐啷地就装了一推车,后边又补充了些饮料、零食、调料之类的。
许循记着唐栎川不太能吃辣,扔火锅底料的时候,还又装了包番茄的。
待结账的时候,张天越看里边那包番茄底料还有点不理解。
许循解释了一嘴后,张天越就又自顾自接了一句:“哦,那到时候吃蔬菜的时候,也往那边唰唰。”
俩个人一问一答,根本没给唐栎川插话的机会。
等走出结账台了,唐栎川才在许循旁边小声说了一嘴:“其实我可以跟大家吃一锅的。”没必要为了他那么麻烦。
谁知许循却眉毛一抬:“哥,你还记得你前段时间刚住完院,医生说你是萎缩性胃炎,还给你开了药不?”
很明显的找茬语气。
于是唐栎川就又不说话了,只默默地把左手的东西换到右手,跟许循说:“你拿的东西是不是有点太重了,我跟你一起提。”
……
唐栎川的住处,此前是一直都没有人来过的,几个人就都有点好奇。
许循还能勉强控制一下,但张天越却是有点忍不了的。
在终于减轻手上重担、把东西全放在电梯上后,就开始问东问西。
一会儿是:“唐哥,你家里人在吗?我们去会不会很打扰?”
其实是想到了自己家他爸在的时候的气氛,也担心玩得不痛快。
一会儿又是:“哇你家这片其实离学校也还蛮近的,那你平常也可以睡挺多懒觉。”
主打一个全程热热闹闹,话匣子基本就没怎么停过。
而唐栎川也基本每句话都会有个回应,一会儿是“还可以”,一会儿又是:“没人在的,我一个人住。”
许循、张天越、陈酌一下听到这句“一个人住”还有点吃惊。
但随着唐栎川给他们打开的大门,那满脑袋的疑惑又变成了:“哇,你家好……好干净啊。”
其实张天越本来是想说好空的,跟个样板间一样。
但琢磨到唐栎川方才说的“一个人”,他就算再咋神经大条,那话都不可能随意说出去。
只能跟旁边的陈酌对视一眼,两个人的面上一时都有点踌躇。
而跟俩人表现截然不同的是许循,在唐栎川一打开门后,许循就一马当先地跨了进去。
看着那个在开门后显得有些沉默的唐栎川,笑嘻嘻地问了句:“需要换拖鞋吗?”
在得到唐栎川眉眼重新展出一点幅度的“不用”后,就朝门外两个人喊了声:“你俩快点进来吧,一会儿洗下素菜,我弄个底料,真的要饿死了。”
张天越、陈酌这才又提着东西走进。
一边又恢复了惯常招呼唐栎川的问法:“诶唐哥?这些东西放哪儿啊?摆厨房地上可以不?”
于是,安静得跟个样板间一样的屋子,一下有了热闹人声走进。
洁白的干净得能反光的瓷砖,也因为有水冲落到地面,人脚才在上面,多了好多印着泥土的脚印。
许循初时还没发现,但因抬着电磁炉从厨房走到客厅,才发现那脚印居然一直蔓延了过来。
但许循也没生出什么太罪恶的感觉,硬是又伸脚在上边瞄了几笔。
于是,等唐栎川端着装了火锅底料的锅走出来的时候。
就发现,沾着泥土的脚印,被画成了一朵太阳花。
太阳花的主人,冲他特嘚瑟地笑了一下:“是不是还挺有艺术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