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显敷衍，“有困难你自己克服一下，实在无法解决，找秒宁帮忙一下。”好像笃定知道，辛语和秒宁在工作之外有其他联系，笃定辛语提前知道秒宁离职的事情，笃定辛语不会辞职。

辛语在心底骂了无数声，按着经验检索问题，黔驴技穷仍旧没能解决问题。

现在是上半年，不是换工作的最佳时机。

辛语主动联系秒宁，在以前的工作账号联系秒宁，没有得到回复，辛语想起还有一个账号，给秒宁发过去：在吗？我需要你的帮忙。

秒宁秒回：在。

辛语有些不好意思，“是公司网站的事情，现在无法打开，过去出现的错误我已经检查过，没有发现问题，能麻烦你帮忙查看一下吗？”

秒宁回：好的。

几分钟后，秒宁告诉辛语问题所在及解决办法。

辛语感激不尽：谢谢，抱歉打扰你了。

两个人很久没有联系过，具体来说，应该是自从秒宁离职后便不再联系。

辛语闲聊着问：你现在工作怎么样？

“还行，公司刚开，订单量不大没那么忙碌。”秒宁问，“公司招到新的技术顾问了吗？”

辛语实话实说，“周显不打算招新人，打算让我勉强兼职。”

秒宁问，“涨工资吗？”

辛语发了个苦笑的表情包，“不涨，问就是公司经营困难，让我体谅一下。”

现在是上班时间，两个人闲聊几句，可以适当地终结话题。

辛语看聊天页面没有新消息进入，她把窗口关掉。

辛语去找周显汇报工作，旧话新说再次提起，“周总，我们什么时候招专业的技术顾问？”

周显还是那副软刀子模样，没有严厉口吻却在做着PUA的事情，“现在是公司艰难时刻，人员尽量保持只出不进，等熬过这段时间，一定会为你升职加薪。”

这两个，辛语都不太感兴趣，她只是希望工作内容不要改变。

辛语满腹牢骚，她盯着周显办公室的门板，有片刻的冲动：干脆提离职吧。

“辛语，吃糖水吗？”房姐的办公室在楼上，她主动给辛语打电话。

辛语收起脸上的怨念，尸斑淡了一点，“吃。”

房姐四十多岁，擅长做饭、擅长做一切后勤工作，她看辛语低头小口吃汤圆，“等会儿我要煮奶茶，你要喝吗？”

辛语摇头，“不喝了，晚上睡不着。”

房姐笑笑，“你年纪轻轻没家没孩子，正是吃喝玩乐的好时候，怎么会睡不着呢？”

辛语想起最近的事情，她勉强地扯嘴角笑，“大概因为做了亏心事吧。”

房姐没再问，她倒是问起工作上的事情，“周总又给你安排工作了？”

辛语反问，“你怎么知道？”

“周总刚才过来说的，说你身兼数职，是公司的宝贝，让我们平时多照顾你一些。”房姐说，“你以后上下班不用打卡了，工作做完就可以下班了。”

“周总亲口说的？”辛语捏着调羹的手顿了一下，她不确定地看向房姐。

房姐点头，“周总说对你的考勤考核放松一些，不用和其他人一样。”

辛语为刚刚骂过周显而心生愧疚，这样的公司，她可以再坚持一段时间。

-

回到工位上，有新消息。

说实话，和程杭一分手后的这段时间，辛语每次看到未查看新消息，她都会紧张、心虚，担心是程杭一发来的消息，在她犹豫之后打开，每一次都不是程杭一。

“他那样骄傲的人，莫名其妙被甩了，怎么可能会低头求复合呢。”

辛语打开消息，这次仍旧没有例外，不是程杭一发来的。

是秒宁发来的。

秒宁关心辛语是否想要跳槽，“我和师兄的公司虽然刚起步，但业务量不会有太大问题，你在公司做得不开心的话，可以来我们这里上班，我们需要员工。”

辛语斟酌了一下语言，回复过去，“暂时不用，虽然没有涨薪，但是工作时间相应缩短，目前的情况可以暂时维持。网站方面的麻烦，我会量力而行，实在无法担任，会如实告知周显。”

秒宁发来文字信息，“网上兼职也可以。”

辛语回复，“暂时没那么缺钱，不想过度消耗身体赚钱，以后有机会再合作吧。”

秒宁停顿了更长时间，“因为男朋友吗？”

辛语的拇指掐了下食指指肚，这是她第二次主动坦白，“不是，我们分手了。”

“为什么？”秒宁补充，“你们看起来关系很好。”

“因为，我不想做任何人的替身。”

这次秒宁没有再回。

辛语盯着自己输出的最后一句话看，她的第六感再一次机警地提醒她，很遗憾，再一次证明第六感是正确的。

程杭一心里有一位暗恋对象，那个人是栗色长卷发，精致时尚、个性鲜明的年轻女士。

那个人是谁？

是程杭一的同学或者朋友吗？

他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

程杭一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那个人的？

那个人知道吗？

自己和那个人像吗？

辛语觉得自己被套在模具里面，她每一次趋向“假想敌”时，她会生出妥协的愤怒和绝望，她在讨好程杭一，她在主动变成另外一个人。

所以她偏偏剪短发、虽然很多人说她适合卷发，可她偏偏直发，可结果，她仍旧被模具的边角剐蹭得鲜血直流。

分手一周后，辛语把程杭一的所有联系方式全部删除。

-

过完年这段时间，焦航身边发生挺多事情，爸爸去世、妈妈查出身体内有一颗良性肿瘤，虽然发现及时尽快安排手术切割掉，可因为年龄大及毕竟是一场手术，他妈妈的身体一直处于虚弱状态，公司的事务几乎完全压在程杭一身上。

焦航许久没见到程杭一，上周开始他妈妈身体明显好转，焦航这才松口气，想约程杭一出来打球，程杭一却懒洋洋地说不想出门。

“辛语不让你出门？”焦航调侃着。

程杭一莫名其妙地笑了一声，“分了，现在没人管我。”

焦航带着篮球去往程杭一家里，“怎么回事儿？”

程杭一打开门板让焦航进来，他嘲弄着问，“特意驱车过来吃瓜的？”

“真分了？为什么？你前段时间不是还打算带她见你爸的？”焦航跟在程杭一身后，亦步亦趋地追问着。

程杭一被缠得烦不胜烦，只能回答，“可能问题就出现在我提议让她见我爸。”

说起这事儿，程杭一同样满腹抱怨，“她不见我的朋友，不见我的家人，恋爱怎么谈她说了算，我只能按着她设计的路线走。我怎么知道她是不是在说反话，她平时就挺拧巴，心口不一的事情发生太多次。我提议了，她却说我在试探她的退让底线，是在逼迫她做不喜欢的事情。算了，我算是看出来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是怎么做都是错的，从开始我就不该脑抽缠着她，不该找她让她做我女朋友。”

“是我活该。”

程杭一蔫头耷脑的，只有提起辛语提分手这件事情，情绪突然高亢起来，突兀地发泄情绪后，又像泄气的气球一样萎缩起来。

-

程杭一和辛语会分手这件事情，焦航倒是毫不意外，觉得是情理之中迟早会发生的事件。

只是程杭一的焦躁，让焦航有些担心。

焦航正色地看着程杭一，他表述显而易见的事情，“你这状态不对啊，听着有些不甘心，对辛语意见颇大。”

程杭一嘴硬，“没有不甘心。”昨天程杭一想给辛语发条信息，提醒她有件短袖忘在他家了，消息发过去，系统提醒他不是对方好友。

“就算你们分手了，大家还是朋友，我给辛语发条信息，有时间大家还能出来坐坐。”焦航拿出手机给辛语发信息。

程杭一仰躺在沙发里，轻掀眼皮，等待着焦航的信息反馈。

焦航啧了一声，“辛语把我删了。”

雁过留声，程杭一做过辛语男朋友这件事情，丁点痕迹不留。

辛语挺狠的，分手便分得彻底，一点念想都不给他留。

焦航咂舌评价，“拿得起放得下，辛语比你酷。”

程杭一嗤之以鼻，“那是因为她不爱我。”

焦航坐在沙发上，他谨慎地问程杭一，“你呢？你真的爱辛语吗？”

程杭一睁开眼睛看他，眸中寒光毕现。

焦航吞咽口水继续开口说，“你回想一下你到底喜欢辛语什么？你为什么会觉得辛语特别？”

“……”辛语问过同样的问题，可程杭一固执地认为，他就是喜欢辛语，不需要理由。

“我记得你提起过一件和辛语上学时的趣事儿，全部女同学对你趋之若鹜，唯独辛语对你爱答不理，连毕业记录本上她都表现得疏离。我觉得吧，你不一定是真的喜欢辛语，去融安复读当时你内心挺不爽的吧，再加上看你不爽的女同学，所以你才会对她印象深刻，这成了你的心病、心里的一根刺。”

程杭一有些眩晕的迷茫，是这样吗？

可如果他不爱辛语，分手后他为何会这样难受。

焦航现在是小诊所心理，甭管是否对症，下药要猛，他说，“你现在不甘心是因为分手是辛语提出的，肯定是这样，你别琢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