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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兄弟阋墙(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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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沿着朝天道逛着,不知不觉买了不少零碎玩意儿,提了满手。裴节留意着他目光被吸引的方向,突然问,“你生辰是什么时候?”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时楼见他认真,才说快了,就在下个月,初二。

范赛心一看裴节那盘算的样子就知道打什么主意,在一旁阴阳怪气,“这么久了都不知道六公子生辰啊,还得问。”

“不晚。”时楼替裴节说话,可还没等裴节高兴,范赛心又嘴贱,非要拱火,对着裴节笑道,“真是兄友弟恭,怎么不见您对大公子二公子这么体贴,合着您就这一个兄弟是吧。”

裴节恼怒,扯着时楼要他评个公道,“这回总不是我针对他了!”

系统幽幽道:“你悠着点。”

这都什么跟什么。

时楼按了按额角,有种同时带两个孩子的感觉。过了一会儿,范赛心去前头探路,两人在原地等蒸糕出笼。他们都还没用晚膳,就买点小吃垫垫肚子。

今晚还有正事要做。

时楼站在桥头,安安静静地撑着石栏看河水潺潺,银白的月光披在纱袍上,街上人流如织半点打扰不到他似的。落在裴节眼中,只觉他兀自发呆的侧影也极赏心悦目,也就不觉得无聊了。

但他嘴上不爱饶人,同他母亲一般骄奢傲慢:“这个范赛心,什么天月楼地月楼的,要是不好玩,看我怎么收拾他。”

天月楼在朱雀大道边上,裴节特意划了这一片地界儿,要范赛心在朱雀大道边上推荐个游玩的好地方。范赛心说天月楼最高档,只是错过了预订的时间,现在去,少不得要以势压人了。

而之所以挑在朱雀大道,是因为那里离鸿胪寺很近,这是裴节与时楼商讨出来的“复仇计划”。他打算趁机去教训北凉人一顿,出出气。

时楼当时问他想如何出气,裴节说瑶华宫的宫女都上赶着讨好他,其中有个医户出身的,精通药理,他就要了些毒药过来,还说只可惜没有能药死人的,只能吃些苦头。

裴节将藏起来的毒药拿给时楼看,时楼看过后,心中也有了底。说是“计划”,其实就是意气用事,却又胆大包天。看上去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般的小打小闹,本质还是任性惯了,又缺乏敏感度,不知道这种事情一个不好要引起邦交事故——北凉这几年兵强马壮,虽摄于大夏威势不敢轻举妄动,但到底有了不臣之心,试探已经溢于言表,若是得了由头全力逼迫,即便是裴长泓,也未必能一手遮天压下来。

确实是裴节会想出来的事情。

乞巧夜京都全城不设宵禁,越晚越热闹,仿佛全城的人都涌上了街头巷尾,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孩童追逐嬉闹。更别提都城内特别划出来的几条大道,平日就有夜市,此刻更是张灯结彩,人声鼎沸。其中又有一座三层的飞檐高楼最为瞩目,临街而立,朱漆的雕梁画栋在灯火映照下显得格外精致,画角繁复艳丽,犹如天上宫阙,丝竹奏乐和饮酒谈笑的声音透过层层轻纱帷幕传出来,晚风中香气浮动,更加引人入胜,想知道里面是什么场所。

招牌高挂于飞檐之下,红底金字,龙飞凤舞的狂草,裴节一时还认不出,正拌着嘴,见范赛心停下步伐,楼中管事前来相迎,才反应过来是到了天月楼。

管事的是个三十出头的盛妆女子,模样姣美,红唇柔艳,眼波流转间流露出一种不同于宫妃的动人风情。时楼眉梢轻扬,范赛心这是找了个什么地方。

也不怕宸妃知道后撕了他。

“稀客稀客,有失远迎,快,几位贵客里面请。”女子的笑容带着三分讨好,但并不显得谄媚,恭敬地将他们请了进去,“小范郎君突然过来赏脸我这天月楼,吓了窈娘一跳,还以为是下人误传呢。”

范家爵位在身,名声赫赫,在一砖头下去,砸死十个里面有八个贵人的京都,都称得上是一等一的门庭。她见范侯嫡子跟在两个陌生少年身旁,竟是做不了主的样子,眉心狠狠一跳,赶紧使了个眼色退下了要来侍奉的小厮丫头,一路上亲自招待,避开大厅纵情的场面,从侧面的专用小楼梯引他们上去,“佳客大驾光临,可怪奴家准备得匆忙,有什么不周的地方,还请小郎君多多包涵。”

窈娘年纪轻轻掌管天月楼,可知是极有本事的女子,而范赛心能在不暴露两位皇子身份的前提下临时约到高级包厢,又得窈娘亲自迎接,亦可见范将军府的威名。时楼见范赛心揉了揉鼻子不太自在的样子,低头附在他耳边轻笑着揶揄,“小范郎君好大的本事。”

“你就别笑话我了。”范赛心身子一抖,摸了摸发红的耳朵,无奈地看了时楼一眼,“有人要杀人了。”

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却压根儿没有管前头裴节刀子似的回眸,嘴角还微微勾起,心情甚好。这楼梯窄,没法子并行,六皇子自己乐意同后面的人说话,前面的人吃醋也没用。

窈娘心中千回百转,不敢多猜,老老实实将人带到阁楼后又问:“可要召乐人舞姬服侍?”

范赛心看向裴节和时楼,他对这些不感兴趣,裴节倒是兴致勃勃,好不容易出宫,他什么都想见识一下,“叫你们这里最好的过来。”

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天月楼虽为纵情声色的伎乐馆,却也有几分清爽风骨在,楼中倡优大多是清倌人,不接宿客,凡事也讲规矩,比寻常风月场所少了许多乌七八糟的事情,更重要的是,天月楼背后主人传闻是外地巨富,不是京中勋贵,更不曾面见皇子,所以范赛心才敢带人过来。

窈娘自去安排,精致的饭菜小吃很快就流水般呈上来,时楼鼻尖嗅了嗅,闻到了一丝淡淡的酒香,刚想叫人将酒壶撤下,范赛心笑着问他俩要不要试试,“这是天月楼独一份的百花酿,味道清甜,喝一杯也不会醉。”

裴节没怎么喝过酒,就是不喜欢烈酒刺猴,闻言好奇地抿了口百花酿,觉得倒也挺合胃口,就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五哥少喝些,这酒后劲大。”

“你怎么知道?”裴节正喝得起劲,已经半杯下去,睁着一双水润的杏眼问。近来他抽条了不少,脸上的婴儿肥渐渐消退,原本圆润的线条开始变得分明,渐渐显出了少年俊秀的轮廓。

时楼心说我不仅知道我还能给你报出详细的酒精度数和原料解析呢。

“你脸已经红了。”他温声提醒。

裴节还想再说什么,被木门移开的声音打断了,走进来一排千姿百态的年轻男女,皆是容貌出色的优伶,有的抱着琵琶,有的拿着玉笛,还有的身着水袖舞服,腰肢轻柔款款而行。其中三个长相最美的两手空空,风姿绰约地福了福身,而后便向他们走来。

模样看着最小的那个姑娘青葱水灵,大眼睛一转便要掀开时楼身前的软纱,对着他娇声道:“奴家名唤小仙桃,来伺候郎君吃酒可好?”

时楼笑了笑,默不作声地侧了侧身子,还没来得及拒绝,冷不丁就听到旁边裴节怒声斥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勾引我兰弟!”

这话一出,满室皆惊。裴节年纪虽然不大,但身为皇子,板起脸来气势远超同龄人,那双杏眼因愤怒而瞪得圆圆的,带着凌厉与天真交织的纯粹怒火。

小仙桃早得了吩咐,这屋里的是要仔细对待的贵客,为此做足了温柔恭谨的样子,心中紧张,手脚也规规矩矩的,还特意挑了个看上去最好相与的公子,哪里知道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一时间错愕与惊惧交织,颤抖着单薄的身子动也不敢动。

裴节见她还不起身离开,一脚便踹了上去将人踢开,“再不走,我让你仙桃变烂桃!滚!”他还要再踹,被时楼一把拦住,“五哥!”

范赛心也吓了一跳,赶紧跳出来打圆场,对着一旁瑟瑟发抖的歌姬呵斥道,“还不快把人带下去。”同事冲其他伎人挥了挥手,示意也都不必贴身伺候了,都给他站得远远的,弹弹琴跳跳舞就好。

时楼拦下裴节,眼中已有一丝厌烦,“别闹了。”

裴节喝了两口酒,又正在偷溜出宫夜游的兴头上,肾上腺素激增也很正常。可被时楼一看,不知怎么的,竟像是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动作一僵,讷讷地看着他。

“是不是一遇到不顺着你心意的人事,就要动辄打骂欺压,直到你尽兴才好。”时楼神色恹恹,显然是又想到了之前的事情。

裴节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与一个贱民感同身受,但见他不高兴了,也没有法子,不敢再闹。

气氛僵持,范赛心也不能理解裴节怎么这么大怒气,叹了一大口气,“平时跟我打闹也就罢了,那小仙桃水灵灵的,你就这么踹上去,怎么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的,我不是给你带了那几本春……”

裴节双眼一瞪,急赤白脸就呛声道,“要怜你自己去怜,别扯上我们!你要捧你哪个小相好,跟我们可没关系!”

这话可把范赛心气了个够呛,他沉着脸转身就走。

时楼脑袋都大了,拦完这个又要拉住那个,范赛心软了软语气解释道,“我去处理一下,别传出闲言碎语生起事端。”

闲杂人全都散去了,范赛心也暂时离席去亲自安排,裴节心烦意乱,又不知道时楼有没有察觉到什么,目光躲闪地不敢看他。时楼大概猜到了,那几本藏着掖着不让他看的不是学习用的正经书,也不是什么普通的“话本子”,但他不打算当皇子的青春期生理健康老师,佯装不知此事,只问,“五哥是觉得我妇人之仁吗?”

虽是问句,语气却带着笃定。裴节的胡思乱想被打乱,下意识摇头,可他确实是这么想的,又摸不准他现在还生不生气,只好犹疑地抿着嘴没有说话。

过了良久才道,“你就为这么个贱奴同我置气?”话里带着一丝不可置信和委屈。

“我会吗?”时楼巧妙地把问题抛了回去。

系统就这么看着他把一个心智不成熟的裴节玩得团团转。

“五哥,今日我便和你坦白了讲吧,你若只想做个纨绔,想怎么样我都不会再拦你。”时楼掰过裴节的肩,让他看着自己,认真道,“可如果你还有抱负,想要离开京都去打拼出一番事业,就不能不管管自己的脾气。”

京城军备分在三处,除了直接听命于皇庭的禁军以外,主要有西山的皇城兵马司和岐王洛斯文的府军。

岐王是有战功在身的异姓王,在京畿有私军三千,岐王妃更是与欧阳家沾亲带故。世子洛星帆前年已跟随老将在地方上历练过,又得帝后青眼,是京城炙手可热的佳婿人选,被选为四公主驸马,多少闺秀扼腕心碎,竟都觉得裴莲配不上他。

帝心难测,只是常人不敢揣摩罢了,这里其实再简单不过。裴长泓登基时太过年幼,政局不稳,虽有太皇太后垂帘听政,能压制住野心勃勃的太后外戚,也终究不得不分权联姻。哪怕是刘淑贵妃的母家,忠心耿耿的保皇党,也因对江南科考、天下儒生的巨大影响力,而几次受到皇帝敲打。

西山兵马司由范武威候和以罗顷为首的年轻将官主持,罗顷就是宸妃长兄的儿子,也就是裴节的表哥。

罗老将军罗臻明远在江州,镇守西疆,统领三州兵马。范罗两家素来交好,不仅唯一的嫡子范赛心进宫做了裴节伴读,听闻身处范府袭爵风波中心的庶长子范允,也和罗顷交情颇深。

裴节如果不聪明些,哪天被这些斗争吃得渣都不剩,都不会知道自己死在哪里。时楼可不想对付一个扶植傀儡皇子的将军府,他希望裴节能争气一点。

“五哥以后有什么打算?”

面对时楼的问题,裴节撇着头,小声道,“西疆三州有十万罗家军,我自然是要跟着我外祖父,我舅舅和大堂姐也都在那边呢。”

“西疆有十万罗家军,五哥如何去得成?”时楼摇了摇头,打破裴节的幻想,裴长泓又不是疯了。

裴节脸色一白,目光闪躲,支支吾吾的不说话了。说到底,他隐约是有些明白的,但又不相信父皇会真的防备他。他又没有反心,也不稀罕那个位子,只要寻到机会和父皇说清楚了,难道还不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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