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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兄弟阋墙(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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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皎一轮月,清光四海分。

滨州地处东南,水汽弥漫,咸湿的海风与幽州冷冽的北风相比,又是另一种风情。今夜轮到时楼轮值巡查,他寻了个由头把曹汎也叫上了。

他想早点把滨州的事情了结了回京,于是特意避开裴节,单独跟曹汎商议。曹汎不清楚他们的真实意图,畏惧之下未必敢把细节明说,得耍些手段。他也知道曹汎酒量不好,于是提前安排人,先灌了曹汎四两白酒,方便待会儿审问。

“东瀛前几年内乱,落草为寇的集结成帮,在这片海域游荡,幸而陛下威震四海,他们不敢来这边闹事,东瀛使者还曾暗中前来求我帮忙。”这些事不是秘密,六皇子是个言辞恳切之人,曹汎也就多抱怨了几句,“谁料去年九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个厉害人物,一下子收整了大大小小几个帮派,养大了胃口,滨州海线长,如此我也是分身乏术,才被钻了几次空子。”

“贼首姓甚名谁,将军但说无妨。”

“唉,那个厉害人物,可不是贼首。贼首倒好办了,来犯时还能正面对上,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成不了气候。”曹汎摇头,“我说的那人叫挞那陀,最是阴险狡猾,躲在后头当军师,轻易不露面。”

“依你的意思,杀了这个挞那陀,滨州之困即解?”时楼点了点下巴。

“是,余下的人都是些散兵游勇,皆赖挞那陀在背后出谋划策,才凝聚成一股力量,只要挞那陀一死,末将保证能在一月之内清了滨州海域。”见有希望,三四十岁的精壮汉子眼巴巴问,“殿下可是有什么法子?”

时楼瞧出曹汎是个喜欢说大话的性子,但要几个月能清理滨州海域与他也没多大干系,总得留点活儿给裴节干。他急着回京,只能兵行险着。

好在这次洛星帆不在。洛星帆经验丰富,听了他的问题肯定一下就猜出他要做什么,一声不吭地就处处提防,不准他冒险,烦人得紧。不被逼急了就只是求稳,一点不懂帮扶部门富贵险中求的精神。

“有些头绪。”时楼含糊应了,见曹汎有些失望,转口又问,“范赛心找过你?”

“啊?”曹汎愣了一下,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又问起旁的事来,心中疑惑,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回京述职的时候去范府拜见,是在席上见过一面。”

“说什么了。”

曹汎察觉出古怪来,不想再答,可被时楼轻飘飘一看,才意识到眼前这位是什么人物,酒意醒了大半,后知后觉地冒出些冷汗来,结巴道,“我与范二郎差了年纪,并不太熟,只是问了个好……”时楼双眼一眯,琥珀色的眼瞳在月光下清凌凌的透亮,曹汎背后一僵,立马接上话茬,“但是圣旨下来之后!两位殿下要来滨州的事儿定了之后,范府来了封书信,提点了末将几句。”

朝臣私通是罪,六皇子是大皇子的人,他苦着脸心神大乱,咬着牙打定主意不能再透露下去,便是六皇子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能叛了范侯爷把书信交出去!

时楼哪有那意思,挑起一边眉梢,“所以你就拒了离王?”哎哟,没看出胆子这么大呢。

“什么?!”曹汎大骇,“末将愚钝,离王殿下难不成吩咐过什么?”

时楼琢磨出些不对劲来,见曹汎神色慌乱,怕吓到他就没直说裴节那天发的疯,委婉道,“你不是瞎子,也该看出来了,离王为主,本王为副,凉州和幽州的精锐不是一地儿的,他便想着压压我好收拢军心,可一直没见这下马威,想来是你的缘故。”

曹汎腿肚子都在抖了。

“末,末将不知。”他擦了把汗,弯腰行礼,“两位殿下行至丰州,末将确曾修书一封给离王,都是忠心之辞,绝无二心啊!请逍遥王明鉴!”

有意思了。

裴节没写信给曹汎。

好像一不小心撞破了裴节的嘴硬小谎话。

“你向离王表忠心的信,怎么还把本王也捎上了。”时楼语气玩味。

曹汎早已悔之不逮,他远离上京,哪里知道皇城的风云变幻,更不会知道离王当年被贬是受到栽赃嫁祸,罪魁祸首就是眼前之人。心想离王请旨和逍遥王一起出征,这谁能想到是因为嫌隙啊!

“两位殿下都是圣上派遣的神将,军阶虽有正副,人却无主次,救滨州于水火之中,无论为国为民,两位的话末将自然是都要听的。”

“行啦,不为难你。”时楼见他战战兢兢的模样,一瞬间脑海中浮现起儿时的许多场景,权力的滋味确实醉人,被欺负与被恭维之间,也就隔着不到十年。乞丐乍富,一旦抓住就越发不肯松手,最后不把天捅个窟窿不罢休。

他套出有用的信息,心情不错地朝着曹汎眨眨眼,“记着,今后要是想讨离王的好,可别再替我说话啦。”

曹汎愣愣地点点头。

这六皇子也真是奇怪,这么些年征战沙场下来,杀的人只怕比他还多了,又生在勾心斗角的天家……怎么瞧着还是玲珑心肝儿水晶人。

*

窄袖蓝衫的沽酒女在酒肆中穿梭的身影蹁跹如蝶。码头迎来送往,鱼龙混杂,在这里长大的女子也泼辣干练,吊梢眉,眼睛晶亮,丰厚红润的嘴唇一张一合,就把调戏人的水手骂得不敢吭声。

“陈阿四,可把你厉害坏了!别把讨小相好的招数用在我这儿,不好使!怎么着,被醉春楼赶出来还不够?命还没赊在我这的酒账长呢,狗东西。”沽酒女将酒坛重重一放,又丢下碟酒菜,冷哼着走了。

那水手讨了个没趣,囫囵摸了摸脖子,在众人嘲笑中小声嘟囔着给自己倒酒,“谁被醉春楼赶出来了,分明是那老鸨母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我躲还来不及呢,自己走的。”

同行的水手听到这儿也是唏嘘,“醉春楼可真是遭了大难了,也不知怎么跟匪寇扯上了关系,我那日还看见官府有人来盘问呢。”

“什么事儿?”有人问。

水手见他好奇,也就生出了摆弄的兴致,“啧啧,外地来的吧,听我说与你听……”

醉春楼是滨州有名的妓馆,这名气却不在精贵,而是开在海港附近,不知是捡还是买,收留了很多流落的异族女子,客人更是三教九流,身份混杂,官府也难以管束,对这老牌的地头蛇,只要不过分惹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半月前,却听闻醉春楼一个花娘与情人定了终身,私奔不成被捉了回去,死不肯低头,自尽了,谁知那花娘的情人竟也不是普通水手,而是东瀛人,甚至都传言他与海上匪帮关系密切。

不然为什么醉春楼的船会被劫走呢?可不就是报复么!

一船的人都被掳走了,现也不知是生是死,其中还有听闻花大价钱招来的番邦娘子呢!

醉春楼因此闭门谢客,也在当地引起轩然大波,成了饭后谈资。但这事儿也没大到要惊动裴节的地步——原本是这样。

曹汎看着脸色黑如锅底的五皇子,心底哀叹这六皇子办事可真是不地道。

如果幽州的何彰在这,肯定是能和曹汎同病相怜的。想当初六皇子单枪匹马去杀马帮头目,彻夜未归,洛世子也是生生一言不发地等了一夜,所有人不大气不敢出,直到六皇子沐着晨曦归来,将用披风裹着的血淋淋的头颅,一把甩到了地上。

曹汎模模糊糊地回忆起当年御前比武的盛景,六皇子这劲儿也太吓人!

谁能想到时楼竟会暗中派人潜入醉春楼,又散布谣言引来贪图财宝的海寇劫船,直接潜入人家大本营呢。曹汎还抱有期待,毕竟现在只是寻不到六皇子下落,没证据证明六皇子亲自涉险去了。

“我该想到的,他这副做派,哪是先锋,都不过顺势而为。”裴节沉默半晌,却是怒极反笑,咧嘴露出一口森森的白牙,“他最喜欢做的和最擅长的,从来不是正面对峙。”

阴谋,冷箭,蛰伏,伺机而动。

“天生的刺客,真是错生在皇家。”裴节感到无趣,还有一丝被愚弄的愤怒。

他又想起儿时的戏言,原来那些话也都是迎合糊弄他的。若真是有心驰骋沙场,又怎会如此行事,比列传中于史有名的毒士还要险恶不堪。

另一边,故技重施的时楼自认行事已经收敛很多,他是易了容的,伪装成了花魁身边伺候的哑巴婢女——这番邦的花魁自然也不是真花魁,而是与阿若兰交好的百越王酋送来的细作,名唤云珠,另一个婢女晓珠是云珠的亲妹妹。

这些年他一直与迦落八云维持着联系,阿若兰知道他要出兵滨州,怕他不及裴节有曹家护着,还特意动用了私人关系。让系统也不得不感叹,果然有娘家舅舅就是好。

被劫的船只上多是醉春楼新采买的妇人,几个身强力壮的龟公一开始就被杀了,而纤弱女子不被看作是威胁,更容易留下。上岸后被驱赶着关在地洞里,这些女子如惊弓之鸟,挤在一团,亲眼目睹海寇杀人,她们前有狼后有虎,无论如何都是暗无天日的日子了,一个个神情麻木,脸色灰败。时楼与她们关在一起,虽不说话,但他目光清明坚定,无形中已经成为主心骨。

外面又传来男人的脚步声,时楼怀中半抱着一个年龄最小的孩子,不时地轻拍她因恐惧而颤抖的肩膀,从被劫掠到被送到岛上,算算时间,今晚该到庆功宴了。

洞里昏暗无光,开门的时候像是刺眼的阳光突然涌入,惊醒了笼中昏昏沉沉的鸟雀,一个彪形大汉站在门口,坐着望过去铁山一般。男人露出猥琐的表情,打量她们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垂涎,“都把脸抬起来!让爷好好瞧瞧,今晚带过去,包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但时楼一路观望,这些海盗虽然贼心不死,却没有一个敢轻举妄动,纪律这般严苛,其野心也一定脱离了一般匪徒。

“你们谁是珀珠?”

“姊姊……”那丫头还不到及笄的年纪,只下意识地依赖这个陌生的异族人。时楼安抚地握了握她的手,沉默地站起身,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她,摆摆手。

“你就是珀珠?”那大汉嫌弃地看了看这张其貌不扬的脸,还是个哑巴,但坐着的那个也属实干巴,还不如这个白净,腿还挺长。他又点了几个人,“带走!”

时楼弓着背,垂头走出了地洞,被驱赶到一个房间。云珠和晓珠正在房里,晓珠激动地迎了上来,“可算是见着你了。”

那大汉对着云珠的态度竟颇为恭敬,“云珠夫人,这人我已经带到了。”

“多谢壮士。”云珠懒懒地点头,把弄着腕间的玉镯子,“我会跟大人说的。”

大汉走后,时楼一改温顺的伪装,云珠以目示意外面还有人把守,用手指沾了水,写字向他说明了当前的情况。

今晚的庆功宴上,几个掌权的干事和军师挞那陀都会出席,我将见机行事,杀了挞那陀。便是拼了我这条命,也在所不惜……若一击不成,再让晓珠来。

只恳请殿下莫要迁怒,放我妹妹一条生路。

云珠和晓珠底下还有一个小妹,留在百越王酋手中当把柄,若时楼有心为难,那小妹是绝活不下来的。

云珠目露哀求,见时楼点头才深深松了一口气。晓珠在一旁没有言语,时楼看了她一眼,心道又是一个倔强孩子。

落日将海水染成艳丽霞色,又渐渐沉下去,广阔天幕间星光点点,月黑风高杀人夜。

岛上的核心建筑在易守难攻的峭壁之上,已成规模。时楼被安置在障子门外传膳送酒,半边身子在烛光照不到的暗处,将存在感压到了最低,默默观察着陆续到来的宾客。庆功宴已经开始,幽深狭长的廊道间,时楼看见一个缓步而来的青年,身形高瘦,腰佩长刀。

挞那陀惧死,传闻有随身佩刀的特权。

“这是谁,之前怎么没见过。”他注意到了时楼。

“回大人,是新来的侍女,是个哑巴。”旁边另一个婢女回答。

挞那陀看着时楼淡色的瞳孔,为这对珠子嵌在耷拉的三角眼中而感到一丝惋惜,“这样的丑女,还是不要放在这里的好。”

军师的到来将庆功宴的气氛推到了高峰,时楼等了一个多时辰,听见里面突然爆发出巨大的吼叫和喧哗,打破了宴席的欢声笑语,伴着凌乱的脚步声和女人的尖叫,一道热血溅落在纸门上。

“有刺客!!”挞那陀猛地推开了门,试图冲出来,却被身后凌厉的攻击抓了回去。

婢女跌跌撞撞地爬去喊人了,挞那陀见时楼靠在角落里不动,表情几乎扭曲,“该死!你这听不懂话的夏人!”又是几番闪躲,趁着刺客被人缠住的间隙,挞那陀一阵狂喜,终于寻到了脱身的机会,提着刀的手腕却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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